“接下来,就耽误你们几分钟的时间简单讲一下这件事。”
“这是上半年因为自己发微博而翻车的艺人评论列表,我说过多少次,艺人进公司第一件事,就是要上交微博。”蓝峰向许穗的方向扫了一眼:“还有那些自己上微博维权说自己公司坏话的,就这样不稳定的艺人,还要建议微博由艺人保管?”
许穗明了,她向kk建议过,处在上升期艺人的微博拥有权,希望是他们自己。
她当然不是做什么好人好事,只是想给自己艺人一点空间,没必要在公司的看管下,没权利发自己想发的东西。
kk是采纳意见,可是转头蓝总就能在会议上一举反三。
她能说什么?
“关于艺人微博账号管理,除了日常营业,其他时候交由经纪人。特别是新艺人,他们入圈前的社交账号最好检查一遍有没有什么不当言论。这不用我在强调了吧?”
“不用——”
许穗随大流张口。
“第二,艺人的任何商务,公司比经纪人更有话语权,希望大家能明白这一点。”
这句话出来的时候,许穗察觉到一道锐利目光向她投射,她盯着一片空白的笔记本横线,不用抬眼就能知道这是在说她。
她知道这条是针对她说的。
原因在于许穗带的艺人,贺行之。
她为贺行之拒绝的第一份通告便是男团选秀节目。
节目进行到现在,选秀结束,节目火了好几个月,有辨识度或者有几分搞笑的爱豆哪怕没成团也趁着节目这股东风爆火,蓝峰自然跟着上火。
觉得许穗浪费一张好牌。
贺行之是网络主播出身,因为长相出众,蓝天签下他。
不过签下后就没什么动静,倒是kk随手把他分给刚进公司的许穗的表现来看,他们并没有把贺行之当成好牌。
男团选秀是第一次创办,为了节目初始热度,邀请什么网红圈直播圈的参加,许穗得知直接拒绝。
节目录制时间很赶,根本来不及学舞蹈,就连唱歌他都拿不出手。
这样的条件何必去选秀,给人家添热度还是添笑话?
贺行之只有一张脸拿的出手,男团选秀不在许穗的考虑范围。
她的直接拒绝被公司知道后,kk找她谈过话,后来就不了了之。
许穗什么都没和公司商量,直接求爷爷告奶奶的求得一个甜宠剧男二的面试机会。
贺行之运气好,制片人当场拍板让他演。
直到上个月剧播出,剧火了,人跟着一起火。
将近五个月靠领底薪和直播赚钱的两人开始忙起来。贺行之忙着辗转剧组面试,许穗忙着给他反黑。
男一粉和男二粉撕得不可开交,许穗轻松化解。
她和男一经纪人达成初步和解协议,私底下相互约束。
两人就不是一个款,没有资源上的重叠,没必要剧里敌对剧外还包售后。
许穗帮他接下两个代言,三个综艺的飞行,之后继续进组。人都进组了,正主也发话,粉丝也不折腾了。
蓝峰看到许穗在发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他屈指敲了敲台面,一片寂静里,尤其明显——“许穗!”
点到名的许穗一个激灵,吓一跳,视线立马转移到首位。
眼见蓝峰脸色越变越差,许穗立马起来站直,“蓝总。”
“你对我说的话有什么意见吗?”
许穗迅速回答:“没有。”
哪怕和蓝峰相处时间不算长,在短短几次相处间,她已经摸清蓝峰的性格。
一个不容人置喙,不能听见辩解的人。
他说的话和要求你做的事,你必须赞同和接受,没有别的选项。
“既然没意见,你也知道我是在说你吧?”这已经是蓝峰第二次当众给她难堪。
“不太清楚。”许穗向来不擅长隐忍这回事,逆来顺受跟她就没什么关系。
第一次算我让你,第二次不行:“蓝总,我想您对我的意见不是一天两天了,今天正好大家都在,我就想问问,您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或者误会?”
“嘭”地,蓝峰一拳重重砸在桌面。
众人不敢出口打圆场,谁先出头就是一个死字,只好缩着,努力降低存在感。
“你算什么敢和我这样说话?”
“我的确算不得什么,没您身份尊贵。”许穗慢条斯理收拾台面,一本笔记本,一支钢笔。钢笔塞进线圈,扣住。
蓝峰指着她,你你你个不停。
许穗神色淡然,看不出什么情绪,“今天的会议我就参加到这,想来您也没什么好讲的了,再见。”
她微微颔首,转身离开。
许穗连工位都没回,直接下楼。
到楼下,前台叫住她,说是有一封她的邮件,前几天一直没见到她云云。
许穗接过,撕开外装,拿出一封蓝白的华丽请柬。
上面写着:诚邀许穗小姐参加我两的婚礼。
落款:林里青。
*
许穗低头没注意前路,正刷着娱乐报道呢,全是报道这场婚礼。
一个分神,没抬头看路,在拐角处和人撞了个满怀。
手机垂直落下,狠狠砸到地板,发出清脆声响。
许穗脑袋撞得发晕,习惯性认错:“对不起啊。”
她单手撑墙,人缓了十几秒。
从眼冒金星的状态恢复过来,堵着的人半天没出动静,许穗好奇的抬头看看。
只是那么一眼,许穗就觉得自己撞得不轻,都出现幻觉了。
这个人……和他很像。
瞧,见到不可能出现的人,能不是幻觉?
毕竟两人像到就好似一笔一划复制粘贴过来的眉眼与轮廓。
是少年褪去稚嫩、时间精心雕琢,变成现在的样子。
他以前就好看,让人第一眼就控制不住。
许穗第一次见到他,就控制不住心跳狂飙,呼吸困难。
然后双颊和耳根会开始泛红,她就好像察觉不到鼻间的空气在流通,呼吸骤停的瞬间,就会失去氧气。
五年一面,许穗又双叒叕——缺氧了。
桃桃
“许穗。”
她的名字由他口中出来,莫名有一种无形的缠绕,把两人重新牵连在一起。
许穗鼻头没来由一酸,好像有满腔的委屈要宣泄。她低着头想要略过他,“抱歉让一让。”
“你抬头,我就让。”他说着话,却分寸不让。
许穗总觉得他又在欺负人,眼眶有些湿意,她现在不太想看他,眼神瞥向另一边,语气强硬道:“麻烦让一让。”
他无可奈何地淡笑了声:“你别哭啊。”
许穗默了,抬眼看他。
他站在自己面前,黑西裤和白衬衫。
扣子有几颗是解开的,领口松散,露出锁骨。
袖口随意挽起,衣摆是松垮地塞进黑西裤,倚墙而立,单手抄兜,无端多出几分风流气。
他另一只手靠着裤腿,过分削瘦显出手臂几条显眼青筋。
意识到过分关注的许穗立马收起打量,冷着语气淡声道:“岑泛,你无不无聊。”
终于拥有自己名字的岑泛煞有其事地点头附和:“有点。”
许穗被气得一噎,一看这人今天穿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新郎。
瞬间没好气,“你能让开吗?我赶时间。”
“赶着去干嘛?”
“不去干嘛,只要远离你都可以。”
“好,你走吧。”岑泛依言让路。
许穗狐疑地瞧他,而后小心翼翼贴墙挪动,离开危险区域的许穗以掩耳不及盗铃之势火速逃离。
岑泛自嘲般扬起嘴角,抽出插兜的手,手心一片湿濡。
实不相瞒,他也紧张。
他大拇指擦过掌心一片,意味深长的“啧”了声,松开手,转头离去。
倏地,脚步在某处停住,他倾斜着头部,朝一个黑漆漆的角落开口——
“背后嚼舌根、偷听别人说话的人,一般都没什么好下场。”说完,扬长而去。
半晌,角落里渐渐走出两个人影。
黑长发和短卷发的两个女人,生怕被发现,连呼吸都放轻了,没想到还是被他发现。
虽说背后说人家和偷听人说话这两件事挺没品,但是她们不后悔啊。
不偷听哪里能听到两人的对话内容,简直可以用劲爆来形容。
毕竟在学生时代,两人的关系一直都是大家心中的一个谜,抓心挠肝的,偏偏还有一个林里青在里头掺和,典型的三角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