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迟没有惊叫,只是脸绷得更紧了。两秒之后,他的眼珠子动了动,眼睛眨了两下之后,然后伸手把被子往上一拉,整个人缩在被子里。
【没看到后感觉果然好很多,只是,我好像忘记提醒秦竹到了…】对面的人呆愣的脸被被子盖住,秦竹到拧起眉没有松开,静静地看了几秒后突然翻过身来,窗户上的情景顿时尽收眼帘。鼻腔里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哼”声,秦竹到像是没看到似的,重新平躺起来。
身下的这张床不也不知道放了多久,章迟闷在被子里,都能感受到旁边的人翻了个身的动静。
秦竹到他,是不是也看到了?
被子的空气并不多,他憋了两分钟后就觉得很闷,后来又悄悄地冒出头来。
窗户的玻璃上只有雨滴发射的灯光映忖着外面无尽的黑暗,章迟深呼吸两下,憋闷的感觉才消失。那只手的出现像是幻觉一般,恍如一场荒诞的梦。
如果是游戏里出现的鬼物外,为什么它没有进来?
许是秦竹到平缓的呼吸声安慰到了他,即使不远处的呼噜声不减,章迟却觉得眼皮子越来越重。最后,带着疑惑陷入了香甜的梦乡中。
而在村子的某处,微弱的灯光把地上的影子拉得老长。一个含糊不清的声音响起:“真的有…”像是怕被人听见一般,他做了个代表数字的手势。
对面的人点点头,眼睛里藏着诡异的兴奋:“真的,我看得很清楚,你知道的,我家就在旁边。”
另外一人有点迟疑:“可惜现在天气不好…”说到最后的语气有些害怕,“已经死了两个人了…”
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轻,可内容隐隐有些争执的意味。不到一会,外面的雨突然变大,说话的人像是怕被听见一般,猛地闭紧嘴巴。
微弱的灯光被人熄灭,除了民宿二楼点缀的灯火,整个村子陷入彻底的黑暗中。
章迟一觉睡到了八点钟,睁眼醒来时看着发黄有着裂痕的天花板呆愣一下,随即记忆迅速回笼,直接坐了起来。
钱雄正在穿衣服,被他惊坐的姿势吓了一跳:“大清早的,你怎么了?”
章迟揉了揉眼睛:“只是突然发现自己醒来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钱雄了然地点点头,带着着同情的意味:“等你习惯了就好。”
章迟思维清醒得很快,床的另一半被子掀开,跟他同床的秦竹到不知去哪了。刘汪海还在打呼噜,钱雄已经穿好鞋子。
他把被子叠好,沉思了两秒,又顺手把旁边的被子规整起来,两块有着乡村气息的碎花被子并排放在一起,看起来十分平整。
存活任务已经安全度过第二天,饶是钱雄都暗暗地松了一口气。
正在这时,房门猛地被人从外面推开,门板拍在墙壁上,发出一声巨响。
刘汪海被吓得呼噜中止,以为危险来临,差点滚落到床上。
来人正是许甜意,她甜美的小脸上全是惊慌失措,声音含着哭腔:“怎么办?阮书语不见了”
第10章 伞坟(10)
阮书语就是跟许甜意抱团的两人之一,昨晚跟她睡在同一间房间。许甜意冲进来的时候,刘汪海被她惊醒,被子从身上滑落,露出肥硕的肚腩,估计是睡觉的时候上衣被自己撩了起来。
章迟默默地移开眼睛,嘴唇的弧线抿成一条直线。
许甜意说话有点语无伦次,中间断了好几次,章迟拼拼凑凑才明白了她话中的意思。
现在是八点多,按照许甜意的说法就是,昨晚不知怎么的,总感觉窗外有东西,还好她们先前把两张床拼在一起,三人缩在一起才没尖叫起来。
毕竟,说不定这次存活游戏的死亡条件就是因为尖叫声把鬼物吸引过来。三人的实力并不强,能苟到现在就是凭着足够小心谨慎,哪怕内心恐惧异常,仍是努力保持安静。
正因为这样,三人昨晚都没睡好,好不容易挨到天亮,阮书语在看到出了阳光之后说是要到下面去找点吃的。昨晚的粗茶淡饭确实不顶饿,许甜意隐约听到下面老板的说话声,也就没有阻止她。
阮书语是七点半下去的,可到八点钟还没上来,一种莫名的恐慌涌现在许甜意的心头,她顶着浓重的黑眼圈下去找,找了一圈都没有阮书语的影子。最令她惊慌的是,民宿厨房里正在准备早饭的老板说根本没看到阮书语下来。
那阮书语去哪了?许甜意恐慌之后,下意识地找同队伍的人。
“会不会是她嫌民宿里面的饭菜不好吃,去村子里找吃的去了?”章迟回头看了一眼窗外,此时阳光正好,驱散了昨天的水汽,整个村子尽收眼底。
许甜意摇摇头,咬着唇,眼里含着泪花:“不可能的,她胆子很小,还说一会就回来,我想着就在民宿里,大白天的,哪能有什么事情呢。”
可阮书语偏偏就在大白天消失了,问过后,章迟都对先前的问题产生了怀疑,依照许甜意的说法,阮书语根本不可能自己一个人去村子里找吃的。
况且,阮书语不是第一次进游戏,怎会不知道一口吃的哪有自己的命重要?
“你刚才说,昨晚你们看到窗户有人?”章迟问。
许甜意俏脸一白,说:“也没看到。”她瞅了章迟一眼,“就是那种背后被人盯着的感觉。”
章迟想起了昨晚的窗户玻璃上的那只手,直觉跟这个有关。
但是,这个跟阮书语的失踪有关吗?她到底去哪了,为什么民宿老板都没看到她。
钱雄听了个头尾,沉着声猜测:“是不是阮书语无意间触碰到了什么条件,所以导致有鬼物对她出手?”
他这样猜也有一定的道路,生存游戏最怕的就是触碰到条件,一旦触碰了被鬼物盯上,就有会危险,钱雄言语之间就是觉得阮书语现在已经遭遇不测。
章迟觉得有哪里不对,但光听许甜意的话也找不到什么线索,只是说:“我们应该先去找一下。”
许甜意的泪光闪了闪,面色闪过感激,她不是感激章迟对阮书语的援手,而是单纯地觉得这个队伍里有不愿放弃她们的人。只有这样,她才有更大的几率活下去。
其实章迟也不确定,但人失踪了,总不可能就当做不知道吧。这跟他是否冷血没关系,而是他单纯地觉得生存游戏不一定就是一昧地谨慎逃避,阮书语的失踪是变故,同时也是打破表面风平浪静的线索。
不过,也有人开始冷言冷语。
“真以为自己刚进来一刀捅散鬼物就是自己实力强?别自以为是,生存任务说白了就是活下去,做的越多错的几率就越大,就越容易死亡。”刘汪海此时还坐在床上,言语中是警告和不屑,“还真的以为自己是天选之子啊。”
空气中沉默了几秒,钱雄目光沉了沉,对刘汪海的话没有反驳,显然心中的想法有些类似。
明哲保身,这是他们大多数人习惯做的。但章迟给他的感官还不错,钱雄觉得他遇事冷静很难得,也不忍他因为自负而付出生命,当下也劝慰道:“不是我们不找她,关键是也不知道从何找起啊?”
这样一说,就显示他的观点跟刘汪海一致了。刘汪海这时穿好衣服,许甜意的脸撇向一边,手掌紧握成拳显露出她手心的不平静。
柔弱的女性,在这种地方总是最容易被放弃的人。
章迟没有据理力争,实际上在这种时候说再多的大道理都没用。他只是问道:“你们的手机有信号吗?”
他的话题跳跃得有点快,许甜意只是愣愣地点头,下意识地说:“有的,但是以前我们试过,手机用不了的。”
他们以前经历的世界章迟不知道,但他昨晚上楼时就看到了柜台处张贴的一张字迹已经暗淡的广告,上面的内容好像是民宿的订房联系方式。
看起来有点年头,却可以说明这里以前是可以跟外界联系的。
不,准确地说,现在也可以联系,至少是可以跟这里同世界的人联系,不然他们游客是怎么订到房间的呢,这里又没有网络!
他们是没有这世界其他人的联系方式,但是有个通用的电话想必大家都烂熟于心。
于是,在沉默了半分钟,大家都以为他被劝服了以后。章迟咧了咧嘴,露出一口漂亮的白牙,修长手指握住手机,开口:“既然人在这里失踪了,那我们就报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