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流舟的东西也不多,除了书本和文具也没有其他的了。她很快就收拾好了,又从抽屉里拿出一个黑色的纸袋,背着自己的书包坐去前面。
路江城跟在她身后,帮她抱着书,温柔地和她说话:“恭喜你啊,终于摆脱了夜泽轩了。”
对于在这个学校唯一对自己表达过善意的路江城,姜流舟也褪去了表面的冷淡,对路江城笑了笑,说:“是啊。”
在家思过的一个星期很快就过去了。
这七天里,前三天李茜每天都来找沈逸曦,就眼巴巴等着沈逸曦突然正常,接着和自己一起当不谙世事的大小姐。
但是没有。
李茜去的第一天,沈逸曦在看共和国宪法。
李茜去的第二天,沈逸曦在看共和国宪法。
李茜去的第三天,她终于看明白现在这个沈小姐脾气好不会无理取闹不会骂人,于是她问依旧在看共和国宪法的沈逸曦:“您看这个干什么?”
沈逸曦已经快看完了,闻言有点迟钝地抬头,对李茜笑了笑:“吃饭的本事,不能丢。”
李茜恍恍惚惚:“这样啊。”
后面的四天就也不来了。
她不来沈逸曦乐得安生,接着啃砖头一样厚的宪法。
看完了又杂七杂八地看了民法典和刑法。
看了一星期,好消息就是。
虽然这个杀千刀离谱的玛丽苏世界里的人物都不尊重法律,但是法律还是挺全面挺合理的,和自己当初那个世界里的一样。
那就好办了。
以后真的要做起来这种事,不需要再背新的法律条文。
沈逸曦很是欣慰地换上校服,在书包里放好宪法和熬夜写的检讨,坐上她的樱花粉豪车,去上学。
皮子是十六岁叛逆歹毒少女的沈逸曦灵魂是二十七岁的法学生老阿姨。
老阿姨是个理想主义者,并且觉得自己现在或许是有那么一点能力,能把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中二小孩子们拧回来。
循规蹈矩可能是贬义词,但是为非作歹也绝对不会是一个褒义词。
沈逸曦今天起的早,到达学校的时候。教室里还没有几个人。
她很快就在这寥寥的几个人里找到了唯一一个穿着校服的姜流舟。
姜流舟现在在第三排靠窗的位置坐着,正在认真看书,手里拿着一支笔,是不是在书上画几笔,做一下笔记。
看吧,这才是十六岁的高中生应该干的事!
沈逸曦有点欣慰地点头。正想悄无声息地去自己的位置上坐着,就看见窗户旁边的少女似有所感地抬起头,直直地朝自己看过来。
初冬金灿灿的阳光穿过欧式对开窗,给窗边的少女打了一层自然的光线,少女纤长的睫毛在这阳光的照耀下清晰又迷人,墨绿色的眼睛晶莹剔透,看上去像绿宝石一样闪烁着光芒。
沈逸曦屏住呼吸。
姜流舟看着自己好像是犹豫了片刻,过了一片刻,缓缓地,向自己颔首示意。
好看又懂礼貌的女孩子谁不喜欢?!
沈逸曦走向自己座位的脚步一顿,转而去姜流舟身边,很是和蔼地看着她做作业的动作。
一低头。
桌子上的书破破烂烂的,带着灰色的痕迹,还有一道大大的裂痕,用胶带粘在一起。
因为那胶带的缘故,姜流舟的笔记只能挤在小小的一块空白的地方,每个字都小得像蚂蚁。
沈逸曦的脸色一僵。
姜流舟看着沈逸曦的表情,又低头看看自己的书,明显也是想到了她之前干过的事,表情也有点别扭。
这书,还是之前沈逸曦带着李茜撕破扔进垃圾桶里的呢。
沈逸曦啊沈逸曦,你就不能安分一点干一点人能干出来的事吗?!
沈逸曦都想按着沈逸曦的肩膀摇一摇,让她清醒一点。
但是没有办法。
原身闯的祸现在只能由自己来收拾烂摊子。
沈逸曦把自己的书包取下来,把里面的书全部拿出来,放到姜流舟桌子上:“你用我的吧。”
姜流舟看着那一沓崭新的课本,再看看还站在自己桌前的沈逸曦,脸色和缓了一点。
她应该也是知道了她之前做的不对。她都道过歉了,现在还想做出补偿,自己也不是不能给她一个机会。
就是……
自己都已经做过笔记了,而她的这些课本,一看就是连翻来都没有翻来过。
还是不要了……
微风吹过,姜流舟看着最上面的书被吹了一下,书皮掀起又很快落下。
就那么一瞬间,姜流舟还是看到了扉页露出了黑色的字迹。
这是……
沈逸曦看着姜流舟书上详细的笔记,再看看突然不说话的姜流舟,马上猜到了她是在想笔记的事。
虽然沈老阿姨这一个星期都没有翻过课本,但是她很有自信,自己还是会高中的课程的。
她刚想拍着胸脯向姜流舟保证自己会把笔记全部帮她整理好,就看见姜流舟不知是看到了什么,伸手翻开了自己放在桌上的书。
一掀开封皮,就是硕大又丑陋的几个大字。
“姜流舟,给本小姐等着,本小姐总有一天要整死你!”
沈逸曦:“……”
沈逸曦看着又重新变得冷冰冰、不屈又倔强的姜流舟,哑口无言。
不是!
这不是我写的啊!
现在的小孩怎么一个个这么中二?!
天天的什么话都往书上写,还连累老阿姨我?!
我做错了什么?!
姜流舟倔强地一偏头,不再看沈逸曦:“沈小姐还是把书拿走吧。”
沈逸曦:“……”
不是,你听我解释啊!
第6章
霸道少爷是不会做出乖乖在家思过这种事情的。
所以夜少爷的半个月,在外面玩的乐不思蜀,甚至又请了半个月的假在外面玩。
这一个月,他对学校里的变化知之甚少,顶多就是偶尔听他的小弟提一嘴学校里,沈逸曦在搞事。
夜少不屑一顾:“她又做了什么想吸引我?”
小弟努力回忆沈逸曦的做法,试图想明白这样做怎么吸引夜少的注意,没有答案。
最后只能绞尽脑汁想出一个比较合适的说法:“或许是想通过出其不意的做法,来吸引您?她最近开始对姜流舟很好,可能是为了让您知道她有多么善良无私?”
姜流舟?
夜泽轩仔细想了想,终于从脑海角落里扒拉出那个绿眼睛的穷丫头同桌了。
“对姜流舟好?”
对,自己当时是表面对那个穷丫头挺好的,沈逸曦之前不是经常因为自己对那穷丫头好,所以去找穷丫头的事吗?
现在怎么开始对那穷丫头好了?
“对啊,”
小弟详细地告诉夜泽轩:“她回来以后吧,就带着她的那些朋友们,和姜流舟道歉了。还有其他人骂姜流舟嘛,她就护着姜流舟帮姜流舟说话。有一次有人想打姜流舟,也是她拦住了,还带着姜流舟和打人的人去找老师,打人的就被通报批评了。现在她和姜流舟关系好像还挺不错,姜流舟也会和她好好说话了。还有!她还给姜流舟好多文具啊什么的,给姜流舟一个新的书包。听说姜流舟现在穿的校服,也是她的,最近天冷,她还给姜流舟买了一幅手套。”
“惺惺作态。”
夜泽轩冷笑了一声,觉得沈逸曦是想通过讨好姜流舟来向自己示爱。不过这也没用。自己并不喜欢那个穷丫头。沈逸曦这么违背本性勉强自己去讨好姜流舟,也是做无用功。他自信说:“我永远不会喜欢沈逸曦的,你让她死心吧。”
小弟心有余悸:“可是这不是死心不死心的事。她对姜流舟好只是第一层的出其不意,事情其实有点复杂。”
夜泽轩当时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直到他回到艾利斯顿贵族高中。
一切都变了。原本白色欧式大门门口不管什么时候都停着的豪车没有了。
原本不管什么时候都在校园里玩耍的同学不见了。
夜泽轩有了一点事情失去控制的茫然,想走进去看看发生了什么。
门口就被拦住了。
保安恭敬弯腰,问夜泽轩:“夜少爷,您的学生证呢?”
“学生证?!”
夜泽轩什么时候拿过什么劳什子学生证啊,他皱眉问保安:“你不知道我是谁吗?”
谁不知道您是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