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珩闭了闭眼，看上去有些疲惫，“闭嘴吧你。”
程子默笑道：“你别不信，待会厉重舟就得来找我了，我跟你讲，”
程子默话音未落，手机就响了起来，他再往黎颐的方向看了一眼，那边果然已经通话结束了。
程子默按下了接通键。
是厉重舟的助理。
“程导，厉总说差不多得了。”
程子默现在无所畏惧，一点也不怵厉重舟，“我跟你说，得不了，要么你换人，要么我继续死磕，拍到我满意为止。”
音孔那边沉默了一会，随后挂断了电话。
·
洛昀有些困了。
双手抱胸靠在墙上打哈欠。
程子默拍到后面已经麻木了，连骂都懒得骂，片场一时寂静得很。
除了景珩的念台词的声音，几乎没有其他的声响。
洛昀靠着墙壁，差点睡了过去，头直直地往下点。
却突然被托住了下巴。
他像是瞬间从困意里抽离了出来一样，垂眸看向了垫在自己下巴的手。
骨节分明，修长白皙。
“程子默说你不敢走，叫我来接人。”沈敛的声音从头顶响起。
洛昀飞快地站好，然后擦了擦眼睛，有些不可置信，“没、没有不敢走……”
“程子默。”沈敛喊了一声。
程子默回过头，乐了，“哟，神仙哥哥来了。”
“你这么搞心态没用。”沈敛说。
这种情况下，别说黎颐了，就连景珩都像个提线木偶一样，一遍遍地重复，毫无灵魂。
拍出来的东西简直没眼看。
“但凡他有点脑子也早就过了，和我搞不搞心态没关系。”程子默说，“景珩不也在陪他拍吗。”
片场诡异地安静了两秒。
程子默突然道：“收工。”
末了，又补了句，“就这点本事还想指点我改剧本。”
第16章 LY。
夜有些凉。
黎颐站在路边静静地看着洛昀上了沈敛的车，这一刻他的脑海里竟然感觉到有些空，只是有些呆滞地看着汽车的尾气消失在他的视线中。
又不知道等了多久，一辆迈巴赫停在了他的面前。
黎颐打开了车门，里面坐着的却是厉重舟的助理。
车内开着暖气，但黎颐却依旧感觉到有些凉。
现在明明是五月，气温已经开始转暖，但他却感觉比冬天更让人寒冷。
去年冬天，黎颐在拍陈田导演的一部新戏，那才是真正拿过奖的大导演。
男1，探班，厉重舟甚至为了他威胁陈田也要捧他。
这才过了多久。
程子默最后的那句话仿佛是在他脸上打了一个巴掌，火辣辣地疼。
明明只是一个新人导演而已，连部作品都没有的新人，哪来的资本和自己叫嚣？
林助仿佛看穿了他心中所想一样，开口道：“你如果不想被换掉，最好别去招惹程子默。”
黎颐抬头，刚好与前视镜里的林助刚好双目对视。
对方淡漠的双眸让他有些慌乱，他故作平静道：“那么厉总现在是什么意思呢？”
厉重舟放任自己买热搜黑洛昀，却又让洛昀进组了。
林助的语气不带着一丝情感，“你不是你该打听的事情。”
·
与此同时。
沈敛亲自来接自己是洛昀意想不到，虽然还有个司机在。
“还是上次那个地址吗？”沈敛问道。
洛昀一愣，想了下最近一直在躲自己的孟曜，有些说不出话来。
他下意识地抗拒让沈敛知道自己住的地方。
脑海里回想起了视频里的画面。
烟雾萦绕的群山之间，一尘不染的沈敛。
这样的人，让他踏进自己那间狭小的房子，是在玷污他。
洛昀滚了滚喉结，艰难地开口，“不、不是。”
沈敛抬眸，看着洛昀一脸纠结的神色，说：“地址。”
洛昀半晌没吭声。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了沈敛一眼，见到对方点了点头之后，便朝着沈敛的地址开去了。
“今天先住我家吧。”沈敛的嗓音淡淡，却像是一道惊雷炸在洛昀的耳边。
洛昀刚才还在想自己能去谁家里住，竟然！！
他不可置信地看向沈敛，对方却面色如常。
洛昀结结巴巴地问道：“这、这、这合适吗？”
沈敛瞥了他一眼，“那你告诉我地址。”
洛昀闭嘴了。
沈敛的住处比较近，开车半个小时左右就到了，洛昀亦步亦趋地跟在沈敛的身后。
“秦枫没有给你配房子？”电梯里，沈敛突然开口问道：“我还以为你们关系很好。”
洛昀皱着眉头点了点头，然后又摇了摇头，“秦哥对我很好，但是。”
他顿了顿，“他之前提过，但我没好意思。”
洛昀的房子是自己的租的，是个老式小区，有些破烂，环境也不太好，但是租金很便宜。
那个时候他没钱，便捡着便宜的来挑，后来住习惯了也懒得换。
不过现在看来，确实该换了。
万一以后沈敛还来接自己呢？
想到这里，洛昀的心情也欢快了起来，跟着沈敛走出了电梯。
沈敛的住所有些空旷，像是刚搬来不久一样，冷冷清清的。
他打开了一间房，对洛昀说：“今晚你住这间。”
洛昀连忙点头，刚想说点什么，被一阵急促的铃声打断。
沈敛看了眼来电显示，“浴室在那里，你自便，我接个电话。”
洛昀眨了下眼，应道：“好。”
浴室里也一如的简洁。
洛昀快速地冲了个澡之后打开门，却发现门外挂了件T恤。
沈敛依旧在阳台上打电话。
他背靠着阳台的栏杆，袖子卷到了手肘处，露出一截精壮的手臂来，未拿电话的那只手，指间正夹着一根烟。
火光在沈敛的指间燃烧，像是有些刺痛了洛昀的眼一样，他匆匆移开目光。
沈敛好像……抽烟很厉害？
他有些胡思乱想地走进了沈敛为他准备的房间。
那件T恤最终没有换上。
洛昀将房间门紧紧锁上之后，枕着那件衣服，睡了一整晚。
翌日，洛昀套上了那件并不合身的T恤打开了门。
沈敛刚好从厨房端了两碗粥出来。
他问道：“醒了？”
洛昀应了一声，目光落在了沙发上叠的整整齐齐的一套衣服，有些意外地看向沈敛。
清晨的阳光刚好撒在他的背上，沈敛的周身仿佛镀上了一层光圈，他的声音宛如山谷幽泉，清冽又温柔。
“换上吧。”沈敛说。
洛昀感觉自己有点不清醒一样，神情恍惚地抱着衣服又走进了房间。
·
吃完早饭后，沈敛叫司机送洛昀去了片场。
原以为今天又要重复昨天的噩梦，结果黎颐今天直接请假了。
秦枫温润的声音从手机里传了出来，“程导，抱歉，黎颐今天有些着凉了，得请一天假。”
程子默的语气冰冷，“就一天，不能拍就给我滚蛋。”
秦枫温声应好。
挂断电话后。
秦枫挽了挽袖口，坐在黎颐家的沙发上，他依旧风度翩翩，只是说出来的话却让黎颐心惊。
“新人导演程子默，片场欺压演员……”秦枫念到一半突然厉声道：“你有没有点脑子！”
黎颐梗着脖子没有说话。
他确实是他准备的通稿，他打算今天把那段戏一条过了，然后将这个发出去，没想到却被秦枫给拦了下来。
秦枫问道：“你现在是有什么不满吗？”
黎颐沉默了几秒，咬着唇道：“伏存这个角色本该是我的。”
秦枫却轻笑了一声，“如果没有洛昀，这个戏你看得上吗？”
黎颐猛然看向秦枫，眼底有些湿润，“我……”
“在我面前你大可不必装。”秦枫微笑道。
空气中寂静了几秒。
黎颐深吸了一口气，“程子默说到底只是个新人导演而已，我就是出口气，怎么了？你知道我昨天拍了多久吗？”
“他竟然让洛昀先收工，然后折磨我，针对我。”黎颐的情绪有些收不住了，他的双手插入发丝，粗喘着气道：“我并不觉得试镜的时候我演技有什么问题，为什么最后这个角色落到了……为什么这么角色不是我的？”
“为什么厉总让洛昀演了这部戏，他是打算放过他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