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玉小声地说了句:“对不起。”整个人还往被子里缩了缩,他从未见过宁真真生气,从前的宁真真从不会这样子大着嗓门凶他,贺玉觉得委屈极了。
宁真真倒了水,将杯子递了过去,贺玉半垂着脑袋,偷偷地打量他的脸色,注意力全在他脸上了,手没使上力气,满满一杯子水全倒他胸口上了。
宁真真大惊失色,完了完了,这要是伤口感染了可怎么办?他急忙按了床头上方的红色按钮,很快就来了两三个医生护士,他们刚进入房间看到一地的狼藉,纷纷你看我我看你,一个个都怀疑这里刚刚发生了暴力事件。
年轻的医生熟练地取下纱布,重新涂了药,又贴上新的纱布,末了,他犹犹豫豫地嘱咐道:“贺先生的刀口还没有完全愈合,这段时间仍需要静养,家属尽量注意一点。”
贺玉一听到“家属”二字,脸上立刻浮现出痴傻的笑容,这个医生很有眼力见,明天见到Dr. Chen 了要让他给这个医生升职加薪。
夜里,贺玉吵着要宁真真给他洗头,宁真真因为晚上把水洒在贺玉身上的事情心怀愧疚,拗不过他的强烈要求,勉强点头答应了。
宁真真先从外面搬来了一张长凳,搀扶着贺玉下了床,把人扶到了卫生间里。
“躺下。”宁真真一个一米七出头的小个子,扛着一米八多的alpha走了这么多步路,正累得大喘气儿。
贺玉迅速摇了摇头,“这要怎么洗啊?”
“你躺不躺,不躺就别洗了。”宁真真照顾了贺玉这么久,越发觉得这人身上一身的公子哥毛病,他原先被爱情冲昏了头脑的时候还觉得贺玉哪哪都好完美,现在冷静下来,只觉得他一身的坏毛病。
贺玉乖乖地躺在了长凳上,宁真真接了一盆温水,拿着个红色的塑料水勺舀了一勺水就往贺玉头发上淋。
贺玉不习惯这样,忍不住挪动身子,不小心碰到胸口处的伤,痛得龇牙咧嘴。
宁真真严肃地批评道:“你能不能安分一点。”
贺玉轻声抱怨:“我脖子酸。”
宁真真无奈,用手托住了贺玉的脑袋,瘪着嘴说道:“这样好了吧。”
贺玉美滋滋地闭上了眼睛,享受起宁真真纤细的手指摩挲他的头发。宁真真累得左手像是挂了个铅锤一般,可是当他看向贺玉安静的睡颜时,心中所有的不耐烦都烟消云散了。当初他不就是被这张脸给骗了吗?
折腾了好一会儿,宁真真给贺玉洗完了头,又吹干了头发,累得要去旁边的沙发上打个盹儿,贺玉又不甘心地闹了起来。
“真真,我身上黏糊糊的不舒服。”
“哦。”宁真真冷漠地应了声,闭着眼睛朝沙发内侧转了个身。
“真真,你帮我擦个身子嘛。”贺玉厚着脸皮撒娇道,见宁真真没有反应,连说了三遍。
宁真真只觉得他聒噪,不耐烦地走到贺玉床边,“我前两天不是才给你擦过吗?”
“可是我觉得身上黏糊糊的,晚上会睡不着。”
宁真真以前只知道贺玉洁癖,不知道他洁癖居然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住个院还要求这么多。
贺玉见宁真真沉着一张脸,忍不住伸手扯了扯他的衣服下摆,整个人装出一副无辜可怜的样子。
“好吧,那你等着啊。”
十多分钟后,宁真真端了一大盆热水来,冷冰冰地道:“那你把衣服脱了,算了算了,还是我来吧。”他现在就指着贺玉的刀口能早日长好,他早一日出院,自己也能早一日从他身边脱身。
宁真真给贺玉脱衣服的时候,贺玉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他的领口,这件白色毛衣的领口太过宽大,他只要稍稍一弯腰,贺玉就能看见里面的春/se。
宁真真拽下贺玉的ku/子,......,顿时涨红了脸,骂道:“贺玉,你脑子里在想什么呢?”
贺玉面不改色心不跳地道:“在想你。”
宁真真气得一把丢了毛巾,背过身去,“等你什么时候不想了,我再帮你擦。”
贺玉看了眼他的......,很无奈地道:“我就算不想你了,可是他还想着你。”
宁真真气得恨不得摔门离开,贺玉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厚脸皮了,就像,就像是街边的地痞流氓。
宁真真还在气头上之时,身后传来贺玉几不可闻的呻/yin声,他转过头去看他,竟然看见了贺玉在!!!
宁真真被气得说不出话来,脸涨得通红,只听见贺玉小声解释道:“会憋坏的。”
去TM的憋坏,宁真真觉得贺玉就是拿捏准了他不会离开他,所以才三番五次地蹬鼻子上脸,居然敢当着自己的面脱ku/子还做这种下流事情。
“你…你还要多久?”宁真真半天才憋出这句话。
“很快了。”
十多分钟后,随着贺玉的一声长叹,宁真真板着一张脸转过身来,草草给贺玉擦了身子后,一言不发地到沙发上去睡了,这次不管贺玉怎么叫他的名字,他都没再理他。
第二天清晨,天还蒙蒙亮的,宁真真蹑手蹑脚地爬下沙发,踮着脚尖溜出了病房。他打车去了医院,医生又给他安排了一次检查,前后问了三遍,“真的不要了吗?”他每问一遍这个问题,都像是往宁真真心上扎针。
宁真真拿着化验单在走廊上坐了两个多小时,直到护士告诉他可以手术了,他迈着沉重的步伐进了手术室。
“你先在这里换下衣服,你家属什么时候来?”小护士问道。
“我一个人来的。”
小护士投去了一个怜爱的眼神,并安慰道:“你放心,这个手术不痛的,做完了你可以在旁边的病房里休息一会儿。”
当宁真真换上手术服的时候,他的手脚变得冰凉,他的脑海里不断重复着那句话,“真的要杀死他吗?”
宁真真躺到手术台上的时候,眼前仿佛出现了一个浑身是血的小姑娘,在尖叫着喊他“爸爸”。他忍不住吸了吸鼻子,两只手紧紧地捏成拳头,他在心中对那个还未出世的孩子不停地忏悔,“对不起,对不起。”
就在这时,手术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宁真真猛地侧过头,只见贺玉坐在轮椅上,用阴郁而失望的眼神看着自己。
“他怎么会在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以后日更啦,争取在夏天来临之前完结!要是你们晚上九点还没看到更新,那就是我又化身为咕咕飞走了...
☆、第二十四章
宁真真被贺玉身边的人绑着压上了车,车开去了一栋郊外的别墅,放眼望去除了山还是山。
贺玉闭着眼睛坐在宁真真身侧,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他的手就搭在宁真真的掌心。
“贺玉,你要带我去哪里?”宁真真一开始还在默默记着路线,可是随着沿途的景色变得几乎一模一样,他已经浑然不知自己身处何处了。
贺玉还是一言不发,直到十多分钟后车在欧式别墅门口停下,他冷冰冰地命令道:“把人带进来。”
宁真真极力挣扎,却被高大威猛的保镖死死地按在座位上,然后被抬着下了车,抬进了别墅。
贺玉坐在沙发上,冷眼旁观保镖们把宁真真捆在椅子上,宁真真脸上的通红,眼里的愤怒,贺玉一一看在眼里,但他并不在意,他只在意宁真真有没有待在他身边,不管是出于自愿还是被逼无奈,他只想每天一睁开眼能看见他就够了。
“你们都出去。”
“贺玉,你TM疯了吗?你把我绑起来干什么?”宁真真咬牙切齿,手腕被麻绳磨得通红。
“你偷偷跑掉了,你不乖。”
“我不是跑掉了,我只是……”
“只是什么?”贺玉的眼神一下子变得狠厉,他高声质问道,“你怎么敢打掉我的孩子?”
宁真真冷笑一声:“那不是你的孩子,长在我肚子里的肉,我想要怎么对它就可以怎么对它。”
“你怎么敢,你怎么敢……”贺玉剧烈咳嗽,整张脸都涨红了,像是火烧一般。
宁真真极力挣扎,大声吼道:“你快点让人放了我,你这个混蛋。”
贺玉手捂着胸,勉强止了咳嗽,脸上浮现出一个阴森可怖的笑容,“在你把孩子生下来之前,我是不会让你离开我的。”
“贺玉你TM是不是有病,你要是想要孩子的话,有的是人愿意给你生,你何必强迫我?”宁真真觉得贺玉一定是疯了,被车撞坏了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