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玉推着周旭进了书房,宁真真默默地站在原地,看着两个人消失在视线中,心一寸寸沉了下去。
夜里,宁真真主动爬到贺玉身上,俯下身子亲吻他的薄唇。贺玉被这青涩的吻搅得心猿意马,握住宁真真的腰欲要把人压在身下。
然而宁真真按着他的肩膀不让他动,他想要主导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情。
这一夜,很美很长,浓郁的馥芮白的味道从门缝里飘散出去,弥漫到整间公寓的每一个角落。
半个月很快就过去了,公司里积压了很多待处理的文件,贺玉回到公司的第一天,会议从早开到晚上九点多。宁真真心疼他这么辛苦,每日中午都会准备可口的饭菜准时送到他公司前台。
日子平淡而有味,宁真真每天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张渚看了都忍不住酸了几句。然而日子不会永远这么一帆风顺下去,谁也摸不透什么时候会遇到生活的当头一棒。
这日上午,贺玉去医院见了Michelle,回到公司后,他看见桌上的餐盒,问道:“谁送来的?”
“啊?”助理疑惑不解。
“餐盒谁送来的?”
“宁先生送来的。”助理觉得老板一定是最近太忙了,忙到都失忆了。
贺玉打开餐盒,心口有些酸酸的,他叫住拿着文件正准备出去的助理,吩咐道:“给他账上打三十万。”
贺玉坐在椅子上,看着窗外飘忽不定的白云,思绪纷飞,直到食物散完了热气,他也没动一筷子,最后连同着餐盒全扔进了垃圾桶。
收到三十万转账的时候,宁真真正在店里忙活,有几个高中生来买花,还要了十杯黑糖珍珠奶茶。
他瞥了眼屏幕,心霎时凉了个透顶,没注意到杯子里的水已经满了,直到滚烫的热水溢到他手上时,他才猛地回过神。
宁真真麻利地做完了奶茶,送走了顾客,铲了一盆冰块,将通红的左手埋了进去,瞬间舒缓了疼痛。可是心口一阵又一阵的酸痛,该如何缓解?
宁真真一下午都魂不守舍的,他看了眼挂钟,时针指向四的时候,他再也无法控制住内心的不安,草草收拾了一下后关了店。
宁真真在车站里站了一会儿,车很快就来了,临上车前,他因畏惧而止步不前。他不敢回到那个公寓,那里的每一处角落都有他和贺玉的的影子,他不舍得这昙花一现的幸福,不愿意去相信贺玉要和他分手的事实。不,这不是分手,充其量只是解除合约。他自始至终都没走进过贺玉心里,他只是他身边一个可有可无的床伴。
宁真真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游荡,也不知道穿过了多少马路,天渐渐黑了下来。
恍神间,宁真真完全没有听到后面的脚步声,突然,他被人从后面捂住了嘴巴,然后眼前变得漆黑一片。宁真真被人套上麻袋,拖进了旁边的小巷里。
宁真真极力挣扎,但是他一个Omega如何能应付三个身强力壮的Beta,为首的那个瘦子看他这么不安分,一把扯住他的头发,用力扇了两个耳光。
脸颊迅速肿了起来,但宁真真并没被吓到,厉声质问道:“你们想要干什么?”
“干什么?”那个眉骨上有一道疤的人咧着嘴怪笑,“欠债还钱,天经地义的事情。”
“我又没欠你们钱。”宁真真这话说的底气不足,他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他只是不愿意相信,在他面前潸然泪下的母亲居然又去赌博了。
“你是没欠我们钱,可是你妈呢?”刀疤男铜铃似的圆眼睛瞪得大大的。
“冤有头债有主,你们该找她要钱。”
“她要是有钱,我们TM还用来找你吗?”瘦子言行粗鄙,他从背后掏出一把匕首,在手里来回摆弄。
刀尖锋利,刀面闪着锃亮的光,宁真真的心怦怦直跳,下意识地往墙角缩了缩,问道:“你们要多少钱?”
“不多,就六十万。”
“我没有这么多钱。”宁真真脱口而出,加上贺玉下午转给他的三十万,他身上也就四十万。
瘦子蹲了下来,拿着匕首在宁真真眼前四五厘米远的地方来回晃,他挑了挑眉,说道:“我们不需要你有钱,来之前我们都打听清楚了,你跟了个有钱的大老板,让他给钱。”
“没有什么大老板,我没有钱!”
瘦子瞬间变了脸色,眼睛一闭一睁的功夫,匕首已经插到了宁真真身后的墙上,距离他的脑袋只有一寸远。
“老实一点,你妈都告诉我们了,你被一个大老板给包养了,一次给了你五十万。他出手这么大方,你再问他要个六十万不难吧,小兄弟,快点把钱拿出来,我们哥几个也不想为难你。”
宁真真两眼低垂,沉默地说道:“我身上只有四十万,一分多的都没有,你要的话,我现在转账给你。没有什么大老板,也没有什么包养,都没有。”
瘦子伸手捏住他的下巴,凶狠地说:“六十万,少一分都不行,我们只要现金,你快点给他打电话,天黑前我们没见到钱,你的小命就别想要了。”
宁真真眼神里透露出的不屑彻底激怒了瘦子,他猛地站起身,朝宁真真的肚子用力踹去,一边发狠一边骂道:“给脸不要脸。”
宁真真被打得整个人缩成一团,脊背像煮熟的河虾一样弓了起来,他觉得五脏六腑都移了位,全身上下的痛觉神经都在肆意叫嚣着。末了,他虚弱地喊道:“我打,我打电话。”
瘦子这才收了脚,又骂了几句。
宁真真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断断续续地输完号码,拨了过去,一段人工语音过后是刺耳的“嘟嘟”声。宁真真又打了一次,这回电话通了,他焦急而欣喜地问道:“贺玉,你在哪里?”
电话那边是嘈杂的音乐声,几秒过后才传来贺玉不耐烦的声音,“有什么事吗?”
“贺玉,救救我,救救我。”宁真真紧紧地握着手机,喘着粗气。
然而贺玉压根没有听清宁真真在说什么,这时周旭凑了过来,在他耳边大喊道:“你在和谁打电话啊,快点,大家都等着你呢。”
很快,熟悉的忙音响起,贺玉竟然干脆地挂断了电话。
宁真真跌落回原地,手机从他无力的掌心滑落。他爱贺玉,远胜于自己,可在贺玉心中,他的求救竟抵不过周旭的一句催促。恍惚间,宁真真觉得自己这辈子活得可悲又可恨,二十多载光阴,没有一天是为自己而活的。如果有下辈子,他只想做悬崖上的草,深海里的浮游,自在地活一次,过短暂而绚丽的一生。
宁真真抹了把脸,从容地直面眼前凶神恶煞的三个人,“没有钱,你们动手吧。”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章都有点儿短,先鞠个躬,后面做不到日更了,很抱歉。本来开这文是因为隔壁的《剑指簪缨》有点儿写不下去了,写着写着我就觉得这个我也不想写了,近几章都写得一言难尽。所以我打算以后两边交替着写,《剑》写不下去了我就来找谢玉和真真。不过六月份(最迟七月),我一定会完结这篇文的,感谢一路支持的小伙伴们,再一次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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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十九章
宁真真再醒来之时已经是第三日清晨了,他费了好大力气才意识到自己身处何处。他瞥了眼坐在旁边椅子上打瞌睡的张渚,虚弱地唤道:“猪猪。”
张渚打了个激灵,一骨碌坐直了身子,一下子凑到宁真真床边,关心地问道:“你怎么样了?还好吗?”
宁真真问道:“我怎么了?”
张渚沉默地垂下了眼睛,这令宁真真陷入了极度的不安,他挣扎着要坐起身,手刚用力一撑,霎时传来剧痛。宁真真瞪大了眼睛,紧张而焦虑地从被子里缓缓拿出左手,映入眼帘的厚纱布深深刺痛了他的神经。
宁真真高声问道:“猪猪,我怎么了?我的手怎么了?”
张渚连忙安抚道:“你别急,没事的,没事的,你先躺下来。”
宁真真不安地躺了下去,右手松松地扯着张渚的衣袖不放,他含着泪光问道:“是不是他们把我的手指给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