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真真乖乖地坐到了三轮车的小板凳上,一声不吭地坐了一路。他跟在张渚身后的样子,像极了做错了事情等待着家长教育的孩童。
张渚很失望,他昨晚一夜没睡,抽了整整一包烟。从天黑等到天明,等得眼睛布满了血丝,不仅心沉了,而且手脚发凉。
一进门,张渚就质问道:“为什么要这么做?”
宁真真眼神闪躲,气得张渚撂下了狠话:“你要是不说,以后就当没我这个朋友。”
宁真真这才都说了出来,不过在他口中,宁母是一个被人骗去赌博的无知妇女,贺玉是一个温和大方的谦谦公子。
张渚听完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陷入了久久的沉默。宁母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心里有数,这些年来吸了宁真真多少血他都清楚。至于后者,他见惯了销金窟里那些有钱的alpha的卑劣言行,这个贺玉又能是什么好人?
“去告诉他,钱会还给他的,你以后和他断了联系。”
宁真真抬起脑袋,很认真地摇了摇头,“他就是你一直好奇的那个人,我想和他在一起,哪怕只有这半年时间。”
作者有话要说:不好意思更新晚了,这是周六的更新,今天白天还会有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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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宁真真有一张照片,照片里的贺玉穿着白色的球服正在扣篮,只露出了一张模糊的侧脸。这张照片还是周旭给他的,距今也有整整十年了。
张渚和宁真真吵了一架,最后他气呼呼地进了卧室,抛下一句话,“随你吧,我不管了。”
宁真真去敲门,张渚不开门也不说话,他叹了口气进厨房做了一顿丰盛的大餐,香气诱得张渚沉着脸从房里走了出来,他最终还是让步了。张渚虽然怕宁真真受到更深的伤害,但更希望他能快乐,至少在这半年时间里不留遗憾。再加上上次他对贺玉的印象不错,虽然看起来冷冰冰的样子,但做事仗义,应该是个好人吧。
宁真真离开的时候,张渚小声地说了句话:“待不下去了就回来。”
宁真真紧紧地抱住他,肉麻地说道:“猪猪,我好爱好爱你。”
张渚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把人推开,摆着一张臭脸说:“记得把地址发我,还有他的电话,他要是敢欺负你,有他好看的。”
宁真真回到公寓的时候,贺玉正坐在沙发里看着电视。贺玉看到宁真真手里的大行李袋,面露不悦。
“现在都几点了,不知道要做饭吗?”
宁真真立马答道:“我马上去做。”他进了厨房才发现冰箱几乎是空的,只有两袋面条和几个鸡蛋,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当他端着一碗素面出来得时候,贺玉的脸更沉了。
贺玉想要发脾气,又觉得没有一点儿理由,脸色是越来越难看了。宁真真小心地说道:“你尝一尝,很好吃的。”
贺玉这才动了筷子,吃了两口后就被面条细腻爽滑的口感彻底安抚住了心口的火苗,三五下解决了一整碗。他把碗往宁真真面前一推,也不说话,还是半沉着张脸。
宁真真疑惑地眨了眨眼睛,贺玉冷哼一声后说:“再去做一碗。”
宁真真听了这话喜上眉梢,高兴地拿着碗进了厨房。贺玉喜欢他的手艺这件事让他足足兴奋了三天,他每天下午去菜场买菜,再在厨房里忙活一个多小时,将五菜一汤摆到餐桌上后,坐在椅子上呆呆地看着时针从五走过七,然后一个人吃已经凉了的菜。
贺玉消失了一个多礼拜,五菜一汤的规格也减为了两菜一汤,到后来宁真真索性也懒得去菜场了,每天吃点面包泡面就应付了。
前几天宁真真的花店开张了,张渚有时候白天会来帮他看店,顺便做点儿奶茶。宁真真很快就接到了一个大活,还是房东帮他牵的线,附近的酒店向他预定了一批鲜花。他今天约好了和酒店经理见一面,和对方敲定具体的品类和数量。
宁真真骑着三轮车到了酒店后门,一个年轻的beta给他拿来了一个推车。就在他搬花的间隙里,余光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是贺玉。
年轻的beta问道:“宁先生,有什么事吗?”
宁真真很快回了神,说:“没事没事,我们走吧。”
酒店经理是个爽快人,很快就把事情定了下来,宁真真心中粗略一算,大约能赚个万把块钱。他兴冲冲地跑到外面,见贺玉还站在原地抽烟,忍不住躲进了角落里偷偷地用眼神描摹他的轮廓。
年轻的beta走到了宁真真身后,拍了拍他的肩,“宁先生,在看什么呀?”
宁真真吓得整个人缩了一下,很快又笑着问道:“你们酒店里最近是有什么活动吗?”
“是啊,过几天有一场订婚宴,就是和您约定好的后一天,”年轻的beta又补充道,“好像是一位周先生。”
周先生?不会这么巧吧,宁真真连忙问道:“是叫周旭吗?”
年轻的beta点了点头,宁真真一扭头看向贺玉站着的地方,那儿空空荡荡的早已没了人影。周旭订婚,贺玉看起来是这么的落寞,一想到贺玉深爱着周旭,宁真真就觉得心里头发酸,像是被人打翻了几千个醋坛子一样。
贺玉下午回了公司,从两点钟一直开会到晚上七点多,他用大量繁杂的工作来逼自己不去想周旭,以此来获得内心片刻的宁静。贺玉从公司出来后司机问他去哪儿,这时他脑海里浮现出那碗素面,又想到好久没去那儿了,于是带着点儿期待道:“去静湾路。”
然而等待着他的不是一桌子丰盛的美食而是一屋子冷冰冰的漆黑,贺玉脸一沉,立刻打给了宁真真,令他意外的是,宁真真竟然没有接。
贺玉又打了一次,还是没有接,就在他第三次打过去快要气得扔手机的时候,电话通了。
“喂?”电话那头的宁真真在小心试探。
“半个小时内回家。”贺玉下了命令后就挂断了电话。
宁真真接到电话的时候还在花店里,今天店里生意特别好,再加上张渚今天没来,他一个人忙得连轴转。
宁真真狠下心打了辆车,到了小区门口后又一路小跑进了电梯,他打开门的那一刻,贺玉低头看了眼手表,整整三十分钟,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宁真真还喘着气,见了贺玉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傻傻地站在门口,脑海里都是早上他落寞的神情。
“我和你说过什么,还记得吗?”贺玉坐在沙发上,手中拿着一杯红酒。
宁真真脱了外套摆在沙发上,他刚刚跑了一段路,身上热腾腾的散发出淡淡的牛奶味。贺玉闻到了,忍不住蹙了蹙眉,吩咐道:“去烧饭。”
宁真真点了点头,转身离开的时候又被贺玉叫住,“把窗户打开,还有去把柜子里的喷雾拿出来。”
宁真真这才意识到空气中的味道,尴尬地说了句:“对不起,我以后会注意的。”
宁真真从柜子里拿出喷雾的时候,想到再过几天就是自己的发/qing期了,算一下时间明天他必须去医院打一针抑制剂,当Omega真是好麻烦啊!
宁真真在厨房里忙活了半个多小时,炒了宫保鸡丁和醋溜白菜,还烧了一碗番茄蛋花汤。
贺玉随意地吃了几口,看见宁真真只是坐着不动筷子,问道:“你在外面吃过了?”
宁真真摇了摇头,他最近食欲不振,还以为是因为太累了,其实是他的发/qing期快到了,他也是粗心,这么重要的日子居然记不住。
贺玉放下筷子,好奇地问道:“你每天都在忙些什么?早出晚归的,是我给的钱不够多吗?”
这话一下子就把宁真真从童话故事里扯了出来,他有些失落地答道:“我开了家花店。”
这令贺玉有些意外,他还以为宁真真只会吃男人饭呢,没想到居然还懂得“自食其力”。他颇不屑地说道:“小心点,我可不会再给你钱了。”
宁真真把头垂得更低了,他想说“我会把钱还给你的”,可是又怕说出来了会引起贺玉更多的嘲弄,毕竟五十万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无疑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数字。
贺玉的手机响了起来,他看了眼手机屏幕,拿着手机进了阳台,锁上了落地窗。宁真真呆呆地看着他高大的背影出了神,就连贺玉黑着脸转过身的时候,他的眼神还是呆呆地朝着那个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