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正是这份决绝果断的魄力, 才能配得上她刚才的神态。
摄影师如此感叹。
唐悦走完红毯找到自己的座位坐下,纤长的手指轻叩自己的腿, 目光流转间看到颁奖台左侧的特别坐席。
投资人!
她忘记这事了!懊恼地拍拍自己的脑袋,看看四周已经坐满了人,估计颁奖仪式马上就要开始,她现在出去不太合适。
她只能泄气, 轻轻咬嘴唇来惩罚自己, 再抬眸时,自己的一张脸正映在舞台正中央的大屏幕上,眼皮上的细闪都一清二楚, 更别提她略懵圈的表情了。
耳边听到一阵哄笑声,她不理会,往镜头处一抬眼,就算是表示她知道在拍她了,随后支起手转向另一侧回忆自己的心事。
摄像师也是没见过这种不要镜头的女星,讨了没趣儿就去拍别人了。
唐悦不知道,自己无意识的小动作满足了舞台一侧等不到人正舔后槽牙的某人,那人扯了扯自己的领带,坐回身后的特别嘉宾席。
主持人已经上台热场了,唐悦禁不住攥紧拳头,绷紧全身。
为了缓解自己的情绪,她看向舞台一侧的特别嘉宾席,回忆起徐导这部戏的前世今生。
鬼才徐庆琛曾经是唐悦出道时的贵人,当年她就是凭他的戏才在影坛崭露头角。近几年外界总传徐庆琛江郎才尽,净拍烂片。他的作品《鸣间》就诞生在重重质疑之中,几经波折。从最开始的女主角跑路,到投资临时撤资。
后来他在影视基地遇见唐悦,便发出邀约,唐悦看完剧本后立即决定参演,但投资的事是一个大问题,她与徐庆琛都没什么人脉,近亿元的拍摄费用怎么筹?
但他们的担心似乎是多余的,唐悦进组第一天,这部戏收到台侧这位的一笔巨额投资,最终提前完成拍摄制作,得以上映。
没有台侧这位,就没有现在票房二十几亿的《鸣间》,也不会有今天被提名的唐悦。
她确实应该好好感谢人家。
舞台上VCR的背景声打断了唐悦的思考:
“获得第35届中国电影金兔奖最佳女主角提名的是吕如蓉《空中楼阁》、林千兰《城南故事》、黎曼安《今日离别》、唐悦《鸣间》、贺小蕾《冬日舞会》。”
台上主持人看着手卡读道:“下面宣布第35届中国电影金兔奖最佳女主角是——”
大屏幕上实时转映着五位提名者的表情动作,其他四位都是尽力气定神闲地微笑,只有唐悦依旧绷着一张脸,额头微微沁出汗,丝毫不掩饰自己紧张的情绪。
主持人:“——唐悦!《鸣间》!”
唐悦的脸上终于浮现喜色,艳媚的笑眼弯弯,眸中碎星闪烁,她提起裙摆向台上走。
主持人:“评委颁奖词:唐悦在《鸣间》中扮演的沈舒酩一角极为考验演技,她自然的演技中独有的情感的深刻表达的让人眼前一亮,人物的每一点成长、情感的每一分转换都被她以平稳顺畅的方式处理得淋漓尽致......”
站在台上时,唐悦俯视整个会场,星光熠熠,她是最耀眼的那一颗。
唐悦:“在很多年前我拿过影后,风光过一段时间,接着不知道为什么就跌到谷底。我放弃过生命,但那之后我更明白了生命的珍贵,向命运认输的再也不会是我。所以我现在有信心,尽最大的努力演好每一个角色,不会让我的影迷和我所热爱的电影失望。”
台下掌声雷动,她微微鞠躬,将食指放在唇边示意会场安静,接着说道:
“我有一段话要送给一个特别的人。”
“一年前,也是站在一个舞台上,有人对我说,下次站上颁奖台就要嫁给他。”
一年前心动第五期的舞台上,灯暗下去的那一刻,台上有耳麦撞到一起发出噗的一声,其实是江幼源凑到她耳边说:“下次站上领奖台就嫁给我。”
那么笃定、不容置喙的语气。
那一刻,唐悦确定了余生的方向。
“现在我已经拿到奖了,如果你在电视机前听到这段话,就来结婚吧!”
唐悦是微笑着的,眉眼间都是温柔情深,可鼻尖微微发红,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断下坠。
台下突然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她还没来得及回头,就被扯入一个温暖的怀中。
独有的清凉甘冽的味道探入鼻中,她立马确定这就是她在等的人,一时间却怔在原地。
近乡情怯似的,她甚至闭紧了双眼,不敢抬头看他。
“是你。”
她把头埋在他怀里闷闷地说。
江幼源捧起她的脸,轻吻她滚落的泪水,随后把她横抱起来上前凑到话筒旁:
“不好意思,奖会有人来领的,我夫人我先带走了。”
低沉的嗓音在会场炸开,不少磕过姜糖cp的年轻明星开始嗷嗷大叫,场面不亚于粉丝去机场给她们接机。
说罢江幼源直接把人抱下台一路沿着红毯走了。
男人穿着西装挺拔的身影和怀里女人熠熠闪光的裙摆交织在一起,一同朝那无人的白光处走去,光影构图说是一幅油画也丝毫不过。
唐悦安心躺在他怀里,依稀能听到后面主持人的介绍:
“这位就是咱们这届中国电影金兔奖的独家冠名赞助商江氏集团的代表江幼源,挺好,挺好,没想到会以这种身份看到他回归舞台,好,我们回归正题,接下来颁发.....”
......
江幼源把人放在地上,扶住她的腰。
“看看我。”
他的嗓音有魔力,她不自觉就掀开眼皮。
正站在窄窄的走廊里,抬眸就是日夜思念的那个人。
他正注视着自己,眸底翻涌情绪。
他的头发被打理得一丝不苟,露出清晰的眉眼,依旧是那张刀削雕刻的面孔,清隽之外多了几分成熟稳重。
西装革履,白色衬衫上打着领带,与一年前相差很大。
愁绪、思念、意外、欢喜交织在一起,喉咙哽着什么东西似的,唐悦发不出任何声音,甚至扯不开嘴角。
江幼源握住她的腰,低下头抵住她的额。
江幼源:“想我吗?”
唐悦拼命点头,眼角不自觉湿润。
江幼源轻笑,气息扑在她脸上。
“别怕,还有一生时间给你念我。”
他温柔舔舐她的眼角,再向下吻住她的唇。
他轻啄她的唇,用舌尖描摹她柔软嘴唇的轮廓,然后突然按住她的头深深吻下去,霸道地侵占她的每一寸。
唐悦伸出手臂勾住他的脖子,像妖一样贴近他。
周遭温度急剧升高,两人气息不稳。
江幼源抱着人轻放到床上,一边亲吻一边解开衣服。
声控灯忽明忽暗,她便捂住嘴忍着不出声,让一切陷入黑寂。
可偏偏有人使坏,教这一切无法停歇。
灯明,迷离中她能看到他额头脖子上沁出的薄汗,晦暗不明的眼神。
他凌厉的眉眼中陷着深情,挺直的鼻梁下鼻翼翕合不止。
灯暗,身体里他的一部分让所有的感官更加敏感。
这晚,声控灯忽亮忽暗变了一整夜。
天色擦亮时,第一缕光透过窗处薄纱照射到床上。
唐悦已经疲惫的睡过去了,暖黄色的光映在她脸上,显出脸上细细的绒毛。她睡相一向安静,蝶翼般的睫毛偶尔轻颤,鼻尖透着光,粉嘴紧阖。
江幼源将头埋在唐悦的颈窝处,深嗅着她的气味。
“我常常在想,我到底想要什么呢?名利地位都填不上我心里的空洞。”
“见到你时我才知道,我只要你。”
生命如何开始,又将如何结束,我都不在乎。
我只要你。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