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之后,大夏朝少了一名来历神秘的国师,各处多了给人庇护祥和的城隍庙。
变化是无法言说的。
非要形容,那大概就是,眼前有一层灰蒙蒙的雾气被拨开,每个人都能感觉到呼吸之间有种让自己神魂安定平和的气息吞吐。
这种变化未发生前,没有人察觉。发生后有了前后对比,感受就十分清晰。
不仅亲眼目睹新帝大封天下城隍的文武百官,天下百姓都渐渐流传起关于新帝禀告上天大封地仙,于是龙气始盛的说法。
诸多神迹之下,楼岚的离开,并没有引来太多人过多的关注。
一个年头翻过,春日来得又快又急。
面对眼巴巴前来求“驸马”的亲妹妹,新帝默默无语地看了看面容五官都与前国师有相似之处,偏偏坚持声称自己是个穷书生的某人。
忍了又忍,新帝还是没忍住,带着些讽刺意味地发问:“朕观你面若好女,若是着女装,不知是何模样。”
病弱书生霎时涨红了脸,捏紧了拳头满脸愤愤:“陛下何必如此羞辱草民,草民不过是与公主殿下一见倾心两情相悦......”
新帝抬手:“停停停。”
虽然你演得好,比台上的戏子还感情丰沛表情细腻,可朕实在不想再听一遍你们俩瞎编的狗屁爱情故事。
八公主又往楼岚身边挤了挤,梗着脖子嚷嚷:“皇兄,反正我这辈子非他不嫁!”
如果她能把嘴角翘起的弧度收一收,新帝觉得自己还是能闭着眼睛假装相信了这两人的“情真意切”。
叹了口气,新帝妥协,“行了,朕又没说不赐婚。你且自己带着去见母后吧。”反正朕是不会帮你们说什么好话的!
可惜新帝不了解女人的心思,他预料中的为难根本就没发生,这位皇太后岳母甚至还对这个穷书生女婿十分满意。
见过之后,每日里都少不得要念几句。
知道此事后,新帝陷入了沉思: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
四月桃花盛开时,八公主招了个穷书生做驸马。京城里各家夫人闺秀私底下没少笑话八公主这是没人要,眼见着年纪大了,可不得放低要求么?
外面的人如何等着看笑话,楼岚跟八公主并不在意。
新帝因为种种原因,继续将先帝的“万年叛逆成果”坚决推行了下去,并且直接将胞妹八公主提拔为天下女子书院总院长,单独成立一处机构。
机构以女子书院为骨骼,渐渐发展出诸多事务。每日里八公主都要外出忙碌,楼岚则以体虚多病为由,偶尔跟着八公主出去走一趟都要坐马车,平日里更是深居简出。
等到来年,八公主怀孕,产下一女,月子过后依旧外出忙碌,孩子以及府邸内务,则全权交到了驸马手中。
这对奇怪的夫妻把男主内女主外实行得明明白白。
一开始还有人拿来说嘴,可说来说去,说个几年,渐渐的大家也懒得说了。
后来,京城众人已经将之当作寻常时,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熟悉的周围,居然还有另外几对这般行事的小夫妻。
恍然大悟一下,这事儿也就过了,没甚稀罕的。
于是,在这样习以为常的认知下,几对变成了十几对,十几对后又有几十对,一年复一年,不知不觉间就越来越多了。
夜里,潺潺流水声中,女人慵懒绵软的声音若隐若现。
被男人拥着的八公主颤抖着娇躯,细碎地喘着气。感受着男人的冲撞,八公主有些受不住地抓着紧紧圈在腰间的胳膊想要将他往下扯。
男人却纹丝不动,仿佛一头倔犟的老牛,执意要把这块肥沃的土地再犁一遍。
水浪拍打声暂时告一段落,两人靠在池边莹润的软玉池壁上休息。
八公主忽然想起一事,用叫得有些沙哑的声音说:“明日皇兄要去西山观看望父皇母后。”
禅位以后先帝就搬去了祖地一心修行,皇太后在宫里住了些时日,等到女儿有了自己的小家,每日里也忙着办差后,渐渐觉得这日子平淡无波,着实没滋没味的,干脆也去先帝那边看他瞎折腾去了。
楼岚嗯了一声,歪在她肩膀上轻声问:“那你也要去吗?”
想到这厮当年用一本据说得上天感应,特为皇族编纂的修行功法糊弄得父皇舍弃皇位,迫不及待一心修行的往事,八公主有些好笑:“还不是你留下的功法,父皇这两年还真折腾出点灵气,这次是特意叫我们过去显摆的。”
楼岚哼笑:“我又没骗人,修行过后淡泊名利,看破世间红尘,追寻天人合一,不是挺好的嘛。”
否则哪个禅位后的先帝会真的说放下就放下?
历史上禅位过后还要处处压制新帝的先皇还少吗?
八公主也并非要怪他,只是想到这一切,莫名有些好笑。
笑过之后,就是些许担忧。
两人又胡闹了一阵,回房吹灯休息。
昏暗中,八公主忽然爬到楼岚身上,下巴搁在叠起的手臂上问:“岚哥,你会长生不老吗?”
其实她想问的是:你会陪我白头到老吗?
她不求长生,不求不老,只怕他一如既往的年轻俊美时,自己一日日变为老驱。
楼岚翻身让她滚了下来,伸手一捞就按进了怀里,带着些许睡意地咬了她脸蛋一口:“瞎想什么呢,人怎么可能长生不老?”
岁月悠悠,人世间所有爱恨情仇贪念妄想,都将被遗忘在时光里。
第99章 L《My girl》1 潮湿肮脏的巷……
钢筋水泥筑造的城市, 连下雨都很难听到水滴敲打屋顶的声音。
绵绵细雨落了快一个星期了,在这个光线与肮脏交融,破旧与崭新割据的城市里, 依旧毫无存在感。
十月的夜,因为不肯挪动分毫的乌云, 早早就亮起了路灯。
潮湿肮脏的巷子里, 路灯照不到的地方, 有见不得人的污秽在上演。
寒露心脏阵阵紧缩,感受着脸颊侧后方肆无忌惮喷洒在她脖颈上的带着恶心酒精味的陌生呼吸, 被紧紧捂住的嘴发不出丝毫声响, 只有如透明珍珠般大颗大颗滚落的泪珠在为她即将面临的厄难哀泣。
“小J人, 你跑啊,嘿。”
男人骂骂咧咧,报复性地用胳膊锁住寒露脖子往后一压。
寒露只觉得喉管疼痛难忍,连气流都无法通过。
随着窒息感的延长,落泪的双眸瞳孔开始出现涣散。
短短的几秒, 对于寒露来说却无限延长。
不知过了多久,男人终于放开了锁喉臂,猥&琐地笑着往下探去。
寒露穿的校服裤有些大, 平时都是将里面那根绳子拴起来的。男人胡乱瞎扯, 自然扯不动,嘴里又是一通日爹骂娘的乱骂发泄, 却又不得不舞动着粗肥的手指头去摸索。
心脏砰砰乱跳。
此时寒露后悔怎么没将绳结狠狠打一串永远也解不开的死结。
醉酒的人本就神智不清,解绳的活儿细致,男人弄了几次都解不开,反而弄成了死结,一时间更气恼了, 不耐烦地反手将寒露推到墙上,甩手又给了她一巴掌,打得寒露脑袋一歪,撞到冰冷的墙壁上又弹了回来。
寒露的脸蛋本就不大,巴掌大的瓜子脸此时却已经青青紫紫一片,半张脸都麻得失去了知觉。
耳朵嗡嗡作响,眼前也金星直冒。
寒露却并不在意身上的伤痛,而是找准机会往地上一躺。
男人刚才追逐制服寒露就已经费了不少力气,这会儿从她身后转到身前,虽然已经用大掌毫不怜惜地抠住寒露瘦削的肩膀将人死死往墙上按,可到底只是一只手,寒露往下面使劲一坠,还是没能单手就把人给拎住,叫寒露躺到了地上。
脱离了控制,寒露知道自己跑不过他,也打不过,只能咬牙抱着头蜷缩在地,不顾地上的脏臭水洼,闷头胡乱翻滚。
身上,头发上,脸上,青青紫紫黑黑臭臭,每一次紧促的呼吸,吸入的都是阵阵恶臭。
寒露却不管不顾。
她经历过太多这种类似的事,知道她越埋汰自己,男人很大可能会失去兴趣。
男人确实恼怒异常,抬脚不管不顾往她身上踹,几次踹到她头上脸上,好在寒露早有防备,只踹在了她手臂胳膊手背上。
精疲力竭浑身无一处不痛。
等了一会儿,没再等到拳脚&交加,寒露心头生起一抹庆幸,以为自己这次也逃过了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