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一边说,“我刚从省外出差回来,在路上看到这边下大雨,就猜你会被困在这。”
“你这几天是去省外了?”说着,刘燃接过了伞。
“是啊,不然干嘛把你扔在家里不闻不问,我也有点气你,所以故意不去找你。”梁青亭赌气,把伞给了对方后,自顾地往前走。
刘燃当然知道她生他的气,也曾想过她会一气之下从此离去。
如今梁青亭在这么个大雨天来找他,又跟他这么娇嗔,让他确定了,她不会因此离他而去。
不知道为什么,刘燃忽然就松了一口气,追了上去。
☆、第 27 章
二十七
雨下的那么大,路又泥泞不好走,两人走了一路,回到车上花了不少时间。
“天啊,我们刚回来,外面居然雨停了。”梁青亭看了眼车窗,外头是一片清明,那雨过天晴的风景是那么的美好,她却相当懊恼。
“太危险了,你不该来。”刘燃怕梁青亭会着凉,一刻都不敢停,手忙着将暖气开到最大,又忍不住责怪道。
“我想你了,所以该来。”
刘燃一怔,转过头去看梁青亭,只见后者笑盈盈地看着他。
这话摆在以前,只会让刘燃觉得瘆得慌,但他现在会觉得是梁青亭的真情流露。
对于这种态度的转变,让他不由地感到烦躁。
于是刘燃不去理会她,下车去后尾箱搜寻一番,最后他找到一条浴巾,是唐西风曾经去游泳时留下的。
他将浴巾扔给车里待着的梁青亭,随后关上车门,让她在车内好好整理自己。
而他在车外,脱下湿透了的上衣,拧干,将体表的水气稍微擦掉,原本他想就这么光着膀子,后来想想还是作罢,将湿漉漉的衣服又套回了身上。
过了几分钟,刘燃估摸着梁青亭应该差不多弄好了,于是敲了敲车窗,梁青亭摇下车窗,露出裹着毛巾的脑袋,冲他点头示意。
刘燃刚上车,梁青亭一见到他,立即跨过操作杆飞扑到刘燃身上,将身上的雨水蹭在刘燃那湿润而温暖身体上。
刘燃下意识地推开她,扯下她头上的毛巾,将毛巾紧紧地裹在她身上,责怪道:“怎么不擦干?会感冒的,别闹。”
梁青亭笑了,应着道,“好好好。”然后开始用毛巾擦拭自己的身体。
“你以前不会做这种事情。”刘燃用奇怪的目光打量着梁青亭,疑惑地说。
“什么叫这种事?”梁青亭不解,侧过脸,一边擦自己的头发,一边问。
“就像刚刚那样,对我好,讨好我,向我撒娇。”
梁青亭听了,漫不经心地“哦”了一句,想了会才说,“以前我不会,后来是吴怀教我的。”
听她这么说,刘燃感到索然无味,他点点头,开始启动车辆。
“那是不是如果以前我能像这样对你,你会喜欢上我?”梁青亭突然问。
“你不是很自信,我已经喜欢上你了吗?”
梁青亭听了后愣了愣,恼羞成怒地拍了刘燃的胳膊一巴掌,手碰到刘燃的皮肤时,觉得手感不错,忍不住又多摸了一把,然后悻悻道:“你不承认,那就是没有。”
刘燃笑了笑,认真开车不再答话。
一路上两人没再多说什么,梁青亭似乎是累坏了,车子刚开没多久,她就在刘燃的车上就睡着了,等回到小区,刘燃才把她叫醒。
不知为何,醒过来的梁青亭感到万分疑惑,刘燃居然要送她回家,还送到门口。
他们明明住的那么近,原本就没什么好送的,按刘燃以往对她的态度,梁青亭想都不敢想他会送她。
送到门口的时候,刘燃踌躇了会,半天才挤出一句话,“回去洗个澡,好好休息,你看上去很累。”
这几乎是一句废话,梁青亭很疑惑,但还是认真地点点头。
梁青亭打开了家里的门,进去前看刘燃还在门外站着,于是又探出头看着刘燃的眼睛问道,“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刘燃想问她,钟老太找上门那天后,她有什么想法,几天都不来了是什么意思,今天冒着大雨来接他又是哪个意思。但转念一想,两人正湿透着呢,此情此景去问她实属不妥。
于是刘燃摇了摇头,说没有了。
反倒是梁青亭有话想说了,她用力地眨了眨眼,点点头,“对了,明天我休假,我去给你做饭。”
刘燃愣住了,他以为她不会再提这个事,喉咙发紧,“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梁青亭苦笑:“我出差了两个星期,借着这几天里,我想了很多,我也想通了,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不愿意再次失去你。”
梁青亭的眼睛里充满着无奈、心酸与坚定。
她就这么语气笃定地说,一字一句砸进了刘燃的心窝,砸的他心生疼。
“我要继续照顾你,我照顾你是因为我爱你,不是因为西风的嘱托。我把她的嘱托搬出来,一开始是我为自己行动找的借口,也是为了让你接受我,但现在,我无法再用这个事情来欺骗自己,来强迫你。”
刘燃苦笑着,梁青亭已经办到了,他的心不可能完全没有她了。
“我认栽了,刘燃。”梁青亭看着刘燃苦笑,她也笑了,只是笑的更加难看,“哪怕你,永远不会和我在一起,哪怕你,永远爱西风,哪怕你,百年之后要和她合葬在一起,我都要爱你,陪着你。”
“就算我不帮你澄清?”
“对,就算我被当成第三者。”
刘燃深吸了一口气,眼眶不由地发热,“这样做,值得吗?”
“值得,因为就我而言,我不承认这世间任何的美好,帅气的男人也好、漂亮的女人也好,好看的花也好,好吃的蛋糕也好,对我来说,都是无意义的东西,我不喜欢,也不讨厌。但你除外,我只喜欢你,我只承认你,你是最好的。”
这下刘燃是真的真的无话可说了,而梁青亭把话说完,像是害羞了一样,推着刘燃往外走,“快回去吧,再不洗澡要感冒了。”
刘燃回到自己的家中,舒服地洗了一个热水澡。
也许是梁青亭的话太动情,又也许是他洗的太久了,出沐浴间的时候,刘燃感到有些头晕,打的饭也没胃口吃,于是就早早歇下了。
入睡后的刘燃一直在做梦,梦里的情景杂乱无章,只有唐西风那一张张表情各异的脸,尤其清晰。
刘燃第一次见唐西风,她又是拘谨地请求,又是俏皮地拜托,给他留下很深的印象。
两人一起过生日的时候,刘燃问她想要什么,她坐在他身旁摆弄着自己的手机,叽叽喳喳地跟他说喜欢这个,喜欢那个。
他鬼迷心窍地拒绝唐西风的时候,她那张受伤又故作镇定的脸。
他忍不住向她告白,唐西风雀跃而幸福的样子。
他向唐西风坦白,她悲伤又绝望的样子。
初次性体验,她羞赧又热情的身体。
她崩溃的样子,一遍一遍质问他的样子。
结婚的时候,唐西风一身白纱,微笑着在他面前低下头。
生病时,脆弱而憔悴的她,正抬起头用渴望的眼神看着他。
最后的最后,出现在墓碑上黑白而又冰冷的唐西风。
刘燃猛地惊醒。
无论多少次,一想到唐西风已经死亡,都是他如坠深渊的噩梦,有时刘燃都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勇气,又是怎么振作起来,面对亲朋好友,面对只剩下他一个人的家。
周围是漆黑一片,刘燃粗喘着气,好一阵子才适应了黑暗,外头的天黑了,原来他那一觉,从白天睡到天黑。
他坐起身体,只觉得头痛欲裂,一块冰凉而沉重的东西随着他的动作,跌落在他的身上,他这才发现自己紧绷的额头一片冰凉,而掉下来的东西是一块冰袋。
怎么回事,刘燃忽觉自己浑身不舒服,有些发冷。
他正想着下床,门却被打开,梁青亭从外面走了进来,打开房间的灯,手里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东西。
见刘燃起身,她急忙阻止,“好好躺着,别乱动,你的头很烫,应该是发烧了。”
听闻,刘燃确实感觉自己是浑身没劲儿,也就乖乖地躺了回去。
“现在是什么时候?”
梁青亭将姜茶放在床头,细心地把刘燃的枕头垫高,还捻好了被子生怕他着凉,回答刘燃道,“已经十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