织田作之助看向我,他的眼睛是雾茫茫的空白,里面似乎有燃烧的火焰,手指修长,指尖还残留着一点点的湿冷,就像是淬了冰一样的感知。
他在安慰我。
就像巨大的深渊。
-2
吃完饭之后,织田作之助递给了我一瓣橘子。
我想我的表情一定很一言难尽,织田作之助都有点奇怪的看了我一眼。
“怎么了吗?”
“不……没什么。”我艰难的说。
那我还能说什么?说你现在的行为完全和海对面那个国家的一个父亲对他儿子干的事一模一样吗??
织田作之助没有执着的问询答案。
他一直是一个很随遇而安的人,从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想法,但其实在某些方面追求的东西让人瞠目结舌,其实某种方面他和我很像,我们想要坚持的东西小到可怜。
我曾经也有过很多为什么。
而现在的有些事我不是看不懂,而是纯粹的不想探究,我知道探究这些对我毫无用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伤疤和疼痛。
为什么人须得笑着,为什么有人可以幸福的活着,为什么吃饭的时候不能说话,为什么太宰治讨厌狗,为什么reborn讨厌异能力,为什么中原中也喜欢红酒,为什么小侦探爱吃粗点心,为什么齐木楠雄头上带着发卡,为什么绫小路清隆永远学不会发自内心的微笑。
为什么我所有的幸福都消失在一个毫无征兆的晚上。为什么我的人生充满痛苦。
为什么我还要在这落魄的人世间无法停息的苟延残喘?
但现在我已经并不在乎了。
说到底,我追求的,我想要的,早就不是关乎他人的无聊梦想了。
-3
和织田作之助同居是我这好几辈子做的最后悔的事情,没有之一。
虽然他会做饭,但这也改变不了他居然让一个家里蹲出去锻炼的事实。
他居然想让我出去锻炼。
【宫泽星野】和【锻炼】这两个词就完全扯不上关系好吗!
“不,织田作,”我严肃的告诉他,“你是一个成熟的织田作了,你应该学会自己出去。”
“可是本来我就是想陪你的啊,”织田作之助不解的问到,“心情不好的话,出去玩一会更好吧。”
艹,直……直球。
我突然有点明白为什么太宰治让织田作之助过来了。
因为他太了解我了,他知道我最容易被什么打动。
我举双手投降:“好的好的我出去,织田作你不要再说了。”
他这才又浅浅的露出一个笑,抬手的时候,我清楚的嗅到他身上的冷香,那是一种纯粹的,沉稳而迷朦的味道。
这段时间鲜少见他抽烟了,其实我很喜欢他抽烟之后留下的味道,我们喜欢抽相同牌子的烟,第一次和他熟络起来也是因为我们一起在一个下着雨的晚上抽烟,我喜欢在他人身上寻找自己的影子,仿佛这样就可以欺骗自己我们之间还有些微的共同点,我还是可以称得上是“人”。
那是我为数不多记得如此清晰的日子。
那天雨水滴在我们躲雨的屋檐上,有令人怜惜的氤氲白雾,我们分享了我烟盒里的最后两支烟,各自熟练的点上火,天南海北的聊,聊邻居家的小狗,孩子的上学,上司的吝啬和苛刻,最后发现我们在同一家“企业”上班。
我笑着说你为什么带打火机而没有带烟,他告诉我是因为要给家里的孩子做好榜样。
夜晚,屋檐上淅淅沥沥的雨,他抽烟时尾端星星点点的微光,冷色调的一切。
我们是玛格丽特式的手稿。
-4
出去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
一片寂静中,我想起曾经也和他在一起散过步。
那是什么时候?我们在黄昏里压马路,织田作之助问我工作干完了吗?
我说我不想干了,森鸥外欺负我,把乱七八糟的工作都丢给我。
他皱了皱眉,认真的告诉我,我要再强势一点,让我不要被欺负了。
那时我还是港口Mafia年轻有为的干部,天不怕地不怕敢和中原中也一起揍太宰治的女人。
那时我问他你能不能把森鸥外揍一顿替我报仇,他停顿了一下说,等我找到新的工作之后一定替你揍一顿他。
我笑的好大声。
-5
织田作之助走在我左侧。
衣服在走路的时候发出一点点的声响,他是雪松般的人物。
黄昏,逢魔之时,有太多诡异离奇的故事。我曾经笃信这是一个被诅咒的时刻,现在我却觉得,若是真的被鬼怪吃掉了魂魄,也并非难以接受的事情。
在路边看到开的早些的蒲公英,我把它吹开,幻想着它可以借此逃脱命运的束缚。
感情真是再廉价不过的东西了,总是轻而易举的被送出。
就算我在它身上寄予厚望又如何呢?最后尘归尘土归土,我们就当谁也没遇见过谁。
“为什么?”一片沉默中我问他,“为什么要过来?”
他轻而易举的跟上了我的思维,只是稍稍停顿了一下——
“因为我想把你救出来。”
“仅此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真的,本来这篇文我打算10w字以内完结的……
没想到现在可能8w字就快over了(主要是还有四五个人的番外没写,还有费佳,也不知道该不该写)
宫泽姐姐这种的心态不能一百章啊!一百章以后她不崩溃我就先崩溃了……?
下一篇我不想刀女主了……但是不发刀子又很难受,所以我们一起愉快的谈恋爱BE吧!!!
嗯……我下一篇一定努力刀到齐神白兰费佳和太宰治。
(ps:费佳的番外是我写过最难的文了,现在究极难产,我感觉实在不行就要阉.割了……本来后面有一个主场给他,但他太难写了,我甚至无法想象他和宫泽ghs和甜甜甜。)
——
昨天梦见我喜欢的文完结了,还在梦里收藏了一下作者的新文,打开晋江才发现——
她还是没更。
我想咕咕了……要不……明天就……
第32章 选择
“给你两个选择,不是为了让你伤害自己啊……”我抱着她,感受到血管里的血液被冰封,有无尽的苦涩在我心中蔓延开来。
我救不了她,不管是十年前还是十年后。
我现在如此清晰的认知到这一点,可我无法,也无力再做出任何改变。
我知道,沉溺于悲伤的时刻只有这短短几分钟,下一秒,也许就是下一秒,当有人找过来时,我又要变成那个合格的黑手党教父。
可那又怎样……我救不了她。
-1
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窗外的老式八角灯发出昏黄的光,我让织田作之助回房间去睡觉。
提起钢笔想要写些什么,心烦意乱到甚至忘记钢笔已经很久没有换过墨囊了,笔在白纸上划出长长的痕迹,月光太冷,而我脑海里有无穷无尽的记忆在翻腾。
上一次对我说这话的是谁呢?我想了想,渐渐的嘴角爬上一点冷淡的弧度——
是陀思妥耶夫斯基。
其实他的原名很长,长到我那时第一次听到的时候甚至无法准确的复述他的名字。
每次果戈里都会引诱我说出“不就是把费佳的名字说一遍吗有什么难的你们给我等着。”然后一边磕磕绊绊的重复起永远记不住的天书,这个时候他们会一起笑我,陀思妥永远坐在座位旁边看戏,就像根本不在乎我是否记住他的名字。
我记得我死之前他还在我面前重复过这个名字,让我一字一句的跟着他念,那是我不理解他的举动,现在想来,根本就是他把港口Mafia和异能特务科引来的。
现在我记住了,记得死死的。
费奥多尔·D·米哈伊洛维奇·陀思妥耶夫斯基。
一个根本不好心的俄罗斯人。
我还可以似是而非的回忆起他说着话时的语气,他那时甚至变了一副温柔而诚恳的面容,可我现在却那时觉得唇角的弧度都显得疏离。
不知道他那个周目有没有完成他的理想,不过现在我绝对不会找他合作的,这简直就是玩火自焚。
-2
其实我十分怀疑陀思妥耶夫斯基是不是和太宰治是失散多年的好兄弟。
他们的高度相似体现在脑子好,心也脏,而且很善于伪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