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被雨淋了个透,熊猫整整“瘦”了一圈,伏黑惠的海胆发型被浇得蔫下来,耷拉在额头,滴着水,看着还比平常帅。
“棘呢?”禅院真希问。
“他说他再继续练会,让我们不用管他。”胖达抖了抖身子,水溅了众人一身。
森茉莉皱眉:“雨这么大,没问题吗?”
“没事的,狗卷前辈的体能很好,这种天气没什么,我们以前经常这么练。”伏黑惠说着,脱掉湿漉漉的外套,往室内走。
“茉莉,你不走吗?我们去泡温泉。”禅院真希看她还留在原地,“不用担心棘,他有时候练起来也挺狠的,我们都习惯了。”
森茉莉点点头,“嗯,学姐你们先去吧,我一会就过去。”
“行,那你记得早点。”
……
山林大雨倾盆,仿佛没有要停歇的迹象。
雨水顺着树叶打下,汇成河,卷着尘土滚下山坡。雨声在耳边喧嚣着,狗卷棘双腿勾着粗树干,身体悬空着吊在树下,露出的半截腰明晃晃的,劲瘦又白。
雨水从上至下,顺着他露出的脊柱线浸湿了倒垂的银发,顺着发尖一滴一滴往下落。
少年闭着双眼,似乎享受着这场雨,倒挂着,身体冰凉,血液倒流,那种感觉仿佛沉入水里,没有着力点,任由自己一点点下沉。
忽然,他似乎感受到了什么,睁开了眼睛,双眸像是被雨水冲刷过。
他侧头往周围看去,没有看到人。
他收回视线,又吊了一会儿,才一个起身从树上跳了下来。
回到民宿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他将湿透的衣服换下,直接拿了浴巾去后院,早前听说这里有温泉,但这么晚也不知道还开不开。
现在的时间,其他人都差不多准备睡了,狗卷棘本来也就是去看看,没报什么希望,但去到才发现运气不错,温泉池还开着。
而且这个时间,还能私人包场,没有别人打扰。
狗卷棘进入男汤,拉上门,扯下浴巾,下水,将身体泡进温暖的泉中,训练后的疲惫这一刻骤然放松,毛孔的舒张让人神经也放松下来,大脑轻飘飘的没有实感。
他将全身沉入池中,只留一个脑袋,无意识地在水中吐着泡泡。
四周安静无比,只有水声潺潺。
直到一个熟悉的带着回响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学长。”
“!”
狗卷棘呛了一口泉水,猛地从池中站起,起来时全身发麻,一个不稳又摔了回去。
他瞪大眼睛看着四周,发现空无一人。
……哦,是从隔壁女汤传来的。
他稍微松了口气,但还是从水中站了起来,打算上岸。
“我可以跟你说说话吗?”少女的声音又响起,一墙之隔,清晰而旖旎。
狗卷棘已经踏上了岸。
“放心,只是说话而已。”
少女听着那边的水声,嗓音沉了下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
“我又不会过去男汤吃了你。”
作者有话要说:让我们祈祷一下下章不会被s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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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发表
狗卷棘一听到森茉莉的声音在隔壁响起, 就知道自己要完蛋。
温泉,果浴,虽然男女是分开的,但也只隔着一面墙。
一面竹编篱笆墙。
熊猫来啃一圈他们就坦诚相见的那种。
“学长, 你放心, 我已经跟管理员大爷说了, 让他今晚晚些关门。”少女的声音再次响起,仿佛就在他耳边说话。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 只要一听到她的声音,狗卷的神经就会开始自动预警。
最开始是一通陌生电话,少女青涩的嗓音问他是狗卷学长吗?
结果被他们当成了咒灵==
那一天, 至今记忆犹新。
而现在,她的声音隔着水雾传来, 在空旷的温泉池清晰回响, 让他全身的感官神经都敏感了十倍。
可以肯定的是这里的环境热得过头,狗卷棘也不想继续泡温泉了,那冒着热气的泉水看起来仿佛能将人煮熟。
他动了动莫名干渴的嗓子:“鲣鱼干。”
“……学长又要拒绝我吗?”少女的声音听上去有些可怜,“我今天也没有来得及泡温泉……一个人泡会害怕, 学长可以陪陪我吗?”
狗卷棘刚要迈开的脚停住, 莫名觉得这个台词有点耳熟……
好像那天她去喝酒就是这么说的。
[我一个人好害怕啊]
[那些男人好可怕啊]
……结果一去发现她正和“可怕的男人”快乐飙歌:)
狗卷棘闭了闭眼, 像是无声地叹了口气。
明明知道她这么说这么做是出于精密计算后的小心思;
明明今天白天也是一副对他视若无睹的样子, 故意让他心烦意乱;
但她此刻的语气却可怜得让他感觉, 如果自己再说出一句“鲣鱼干”,那就是个讨厌的鲱鱼罐头==
狗卷棘做了一个深呼吸, 像是给自己打气。
“鲑鱼。”他最终妥协。
……
骤雨初歇,夜空飘着若有若无的毛毛雨雾。
宽敞的温泉池水声潺潺。
狗卷棘没有再下水,而是坐在岸边, 一条腿曲起,背靠着竹墙,安静聆听背后一墙之隔的少女说话。
“狗卷学长觉得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森茉莉在隔壁下了水,手指放入水中轻轻拨动,水声迤逦,“在我眼里,学长是第一次见就被困住的人哦。”
“…海带?”
“被困在我胸口左侧七厘米左右的地方。”
“……”
狗卷微微垂眸,不自觉往下看。
明明只是一句隐晦的告白,这种形容却莫名给人一种旖旎的味道。
“你应该知道我家是黑手党吧?其实小时候我不住在横滨,那个时候也不知道黑手党是什么东西……然后有一天我那老爸跟我说啊,有人敢欺负你的人就告诉爸爸,爸爸会让TA消失,不论是生理还是社会意义上。”
“噗,谁能想到这是一个曾经开破烂诊所的小医生说出来的话呢。”
“但是他真的很厉害哦,我记得小学有一次,有几个高年级的男生欺负我,然后我回去跟老爸告状,于是他们就再也没在学校出现过了。”
狗卷棘微微睁大了眼睛,自言自语般说了一句:“东京?”
“嗯?你是问在东京吗?”森茉莉听到了他的话,“是的哦,我小学三年级之前在东京念过书。虽然隔着点距离啦,但是我老爸手够得还挺长的,主要是因为那些男生欺负我吧。”
“……要说也是他们不好,我记得那时他们还霸凌过别人,我不过是给了他们点教训而已,是他们自己活该。”
说到这戛然而止,她的声音变得有些小心翼翼:“……你会不会觉得我很过分?”
“……”
狗卷棘怔怔望着夜空,那里飘着雨雾,也不知道现在几点了。
只知道自己之前的种种猜想,此刻或许全部对上了号。
他要收回之前的话。
最开始并不是那通青涩试探的‘请问是狗卷学长吗?’
而是更早之前,面对几个小学鸡男生,那句气势汹汹的‘我要让你们生理和社会双重意义上消失!’
水流涌动。
少年听着耳边少女轻柔灵动的声音,感觉热气正将她的嗓音氤氲出蜜糖一般的甜腻的气息。
“但这就是我,这就是森茉莉……”她说。
“黑手党是很冷血,但我也不是不分青红皂白的……”森茉莉的语气有些懊恼,“所以你千万不要因为这点而讨厌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