蚊[刑侦](11)

大爷道:“天黑了,你是个女孩子,我送送你。”

邹之迩上上下下打量了大爷一会儿,确定他没有被拖拉机似的摩托车颠出脑震荡,正想着措辞回绝,忽然想起一个事来,于是邹之迩一边掏手机一边道:“对了,那个,你还有私人照片吗?咱以前初中合照,你以前的,现在的单人照也行。袭小哥哥托我做一个PPT在咱们同学聚会上用。”

大爷道:“行,我有的都找找发给你,要是都看不中直接我现拍一张也成。”

“唉,好。”邹之迩找了半天没找到手机,大爷站在一遍讷讷的看。邹之迩终于一拍脑袋想起来了:“完了,手机还在医院钱喜玟的病房里!”

颠簸出脑震荡的大爷一片好心:“我带你回去!”

邹之迩只觉得坐在车上那会儿的头晕感又回来了,吓得两只爪子都伸出来,连连推辞:“不,不用,不用了,真的不用了,绝对不用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直冲下去,消失在了楼梯的尽头。

灯半明不明的开着,幽邃的走廊就如同一条无尽的通向罪恶深处的深渊。静静的走廊有时候会传来不明所以的低低的呻/吟似的呓语或患者的粗重的喘息声。两边的墙壁上是密密麻麻的窗和门,走过的人有时候会有一种被监视的感觉——仿佛门和窗的背后藏匿了无数的偷窥的眼睛。

邹之迩胆子不大,走的时候有点浑身发毛。她快速的走到钱喜玟的病房前,却看见门虚虚掩着,里面透出一片无底的黑暗。邹之迩屏住呼吸又走了几步,谁知道里面低低传出来了床板咯吱咯吱的声音,仿佛有人在痛苦的扭动。

房间里面……邹之迩想了想,只有三个人,晋尘,程闲鸟和钱喜玟。

有程闲鸟在,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她站在门口,心想自己可能是太害怕了。她正欲再走,一步还未迈出,忽然感觉身后有人,她一回头,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在她身后立着,跟她挨得极近。她认出是大爷来了。她正想问他怎么跟来了,里面就传出了钱喜玟喉咙里传出的粗重的咯咯声,床板再一次剧烈的扭动起来。黑暗中,她听见钱喜玟低声艰难道:“我……我对不起你和皇女……”

邹之迩忽然意识到这很有可能将会是一个很重要的证据。钱喜玟经过检查并没有什么大问题,受点打击也没事。大爷十分机警的掏出手机开始录音。

钱喜玟似乎是被晋尘压在了床上,他喘息沉重,在安静的走廊上听的一清二楚,他近乎崩溃的抽泣的哀求道:“我错了……可是,你……你……我错了……”

她听见晋尘冷冰冰的迅速吐出来了一句话,似乎是“晚了”。

钱喜玟又开始说了:“我知道,我都知道的……我不配当你父亲,我没有尽到一个父亲应有的责任……”

门外两个人都不知道门里会是怎样一番情景,邹之迩跟大爷对视了一眼。

门外两个人都不知道门里会是怎样一番情景,邹之迩跟大爷诧异的对视了一眼。

父子?

难道晋尘的生父就是钱喜玟?

晋尘终于发话了,他也急促的喘息着,咬牙切齿道:“我恨你,你凭什么……凭什么生我,你根本就不是人!”

钱喜玟再一次挣扎起来:“你听我说,我这次真的没有要栽在你身上的意思,咳咳!我……我只是想要家产,我……我,”钱喜玟又抽泣起来了:“我只是想把她弄出去自己要大的……相信爸爸一次好不好?”

晋尘道:“我没有蚊子一样吸血的爸爸!你去死!”

钱喜玟一边哭一边道:“我是有苦衷的啊,孩子。谁会没事就要杀害自己的爸爸和后妈可是……如果我不……”

晋尘道:“你闭嘴!”

钱喜玟剧烈在床上挣扎,床板被打的咚咚响。邹之迩看了大爷一眼,打好暗号,一起冲了进去。

第14章 商陆果(三)

灯亮了。

只见晋尘死死压着钱喜玟,双手掐着钱喜玟的脖子,钱喜玟腥臭的鲜血从晋尘雪白的双手的指缝里渗出来,染红了枕头和床单。一把水果刀扔在床下,刃上是浅浅的血痕。钱喜玟脸被掐的发紫,见了警/察罕见的激动欣喜起来,似乎想抬起一只手。可晋尘稳稳的坐在他的身上,笔直的小腿一边一个牢牢压住了他的胳膊。

晋尘见是警/察,也没有太惊讶恐慌,只淡淡的把手一松。邹之迩见钱喜玟的脖子上只是被割伤了一圈皮肉,并不很深,心里松了口气。

晋尘一手勾起地上的水果刀比在钱喜玟的脖子上,翻身下床,嫌弃的抽了张纸擦着一根根白葱管似的手指上的血。

邹之迩只是回来找手机,万万都没想到还能有这么一出。晋尘白晃晃的刀刃架在那里,她和大爷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怕晋尘一个不眨眼把钱喜玟脖子给抹了,又怕晋尘带着刀子溜之大吉。

邹之迩正在酝酿话说的时候,晋尘眨着长睫毛托着雪白的腮坐在钱喜玟的床边,笑道:“你们尽管问,他敢不配合我就捅他一刀,说谎捅一刀,发脾气捅一刀,不说捅一刀。到时候论罪全包在我自己身上,跟你们无关。”

晋尘长相俊美,肤色惨白,偏偏双手沾染一手血,脸上沾了血渍。平时干净整洁的校服也终于有了褶皱,几滴血染上像是开了一朵朵明丽妖艳的花,在他的学生气上平添了几分嗜血的诡异。

大爷怒道:“别胡闹!把刀放下!蹲下!”

晋尘流光溢彩的秀目里满满的都是“我还怕你”这样的挑衅。大爷一走进,晋尘就强行把钱喜玟拖起来一刀扎进了他的右手上。

钱喜玟连连求饶,哀嚎不止。

晋尘此时是真的什么都不怕了。他满眼里都是欣喜若狂的光。邹之迩从没见过晋尘如此兴奋激动。晋尘在以往给她的印象,无非就是一个学习学习学习的书呆子,带了洁癖和强迫症,有点点小傲娇,不爱说话性格内向的孩子。

邹之迩注意到,钱喜玟之所以挣扎不起来,是因为晋尘在他迷迷糊糊的昏睡的时候,从书包里拿绳索把他四肢绑了起来。

邹之迩伸手阻止了大爷,道:“行。那,借我个本子,我做笔录。”

晋尘扬扬尖尖的小下巴:“书包里有。”

邹之迩没有多动他的东西,拿出一个草稿本:“这个行吗?”

晋尘道:“书包第二层最下面有好一些的本子。你用那个吧。”

邹之迩果真找到了一个笔记本,看着上面板板正正的字,忽然就感觉自己这烂七八糟的字这么写上去真的是很丢脸。

大爷给局里和程闲鸟打过电话,问钱喜玟道:“江天/衣是你策划杀的吗?”

钱喜玟哆哆嗦嗦正犹豫,忽然对上晋尘能淬出火花的眼,道:“是……是。洁厕灵是我给她买的。她嫌我爸爸死后家里脏,要都打扫一边……然后我就骗她说……洁厕灵和84混用效果很好……”

晋尘忽然“嗤”的笑了一声,嘲弄的问道:“与其说这没用的,不如说说你到现在杀了多少人了吧。”

晋尘声音温和,脸色温柔,一双顾盼生辉的美目近乎变态的看向他。大爷也严肃的看着他。

钱喜玟脸色煞白,半日不语。晋尘终于没了耐心,举刀一刀扎进他的右臂,半边刀子在里面恶毒的搅动。钱喜玟正欲惨号,刚张嘴晋尘就抓过一边的卫生纸捣进了他大张的嘴里。

钱喜玟满脸大汗,恐惧的看着喋血的晋尘。晋尘竖起一根指头,低声道:“别人在休息呢。”

钱喜玟咬着纸巾,呜呜点头。晋尘一把拽出了纸巾。钱喜玟喘着粗气低声道:“两,两个。”

钱喜玟偷偷看了晋尘一眼,见他没有要扎自己的意思,才松了口气。大爷问道:“哪两个?”

“我……我父亲,我继母。”

“你父亲作案经过。”

钱喜玟道:“我父亲……你知道的,癌症,一次化疗七八千……后来虽然办了低保啥的也有报销,可是也承担不起啊……我们这种小门小户的又没什么收入,哪里……”

“说重点!”大爷怒道

“我……我……”钱喜玟哭道:“他后来疯疯癫癫的,我,我,我就在他的药里掺和了治神经病的商陆……”

晋尘打断了他:“我姥爷根本没有病。”

钱喜玟哆嗦道:“对对……那个,我就给……我……跟我后妈和我姐姐说这样能治病,她们就天天都让他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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