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夫人上位记(28)

作者:陆非马 阅读记录 TXT下载

不想刚趴窗上屁股就被人从后狠踹了一脚,孟石琤顿时像个塌鞠,一骨碌滚进了门里,摔了个狗啃泥。

屋里伸手不见五指,孟石琤好不易摸索着坐起,小臂大的棍子便似雨点般地砸落在身上。

“打死你,打死你这个老巫婆。”韫和下手很重,不给对方一点点反抗逃跑的机会。

旁边还有个为她助威呐喊的,“使劲打,别弄死了就行。”

孟石琤护着头四处躲闪,脑子懵懵的,等他想起他是个会点剑术的男人时,对面的人已经打累了,棍子软绵绵落在他肩上。

孟石琤拽了棍子将人制住,按住半张脸委屈不已,“你这女人怎么不分青黄皂白,上来就打人啊。”

他揉着最疼的几处,龇牙咧嘴地呻.吟叫唤。

听见是个男人的声音,韫和吸了一口气,烫手山芋似的丢开棍子,“阿姊,我们打错人了,是个男人。”

“男的又如何?半夜三更鬼鬼祟祟地窥视女子卧房,也不见得是好人。犀娘,拿盏灯来瞧瞧,是哪个倒霉蛋犯到我手里。”

仲璜按刀上来,韫和也摸着点燃了一盏油灯,捧到孟石琤面前,嘴里“呀”地一声。

这不是今日碰见的那个,搔首弄姿的贵公子嘛,他怎么还在这里?难道他和上次挟持她的人是一伙的?

韫和警惕道:“你是谁?为什么在我的房间外面偷窥?”

孟石琤哼了一声,曲腿坐在地上,委屈地按着脑袋上一个拇指大的包。他浑身都疼,欺负他的又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少女,脸面都丢尽了,哪有心思回答这个问题。

韫和把灯放下,光就照在孟凡石琤的身上,像个跑江湖的货郎,上下挂满了玉饰和香囊,他的五官和他花哨耀眼的衣着配饰一样夺目,都是精心打造过的。

孟石琤把脸扭向一边,手伸到腰带附近,一把刀立刻架到了他的颈子上。

“这是做什么?”他笑了一声,把手缩回来,“佛门禁地可不得杀生啊。”

仲璜把刀往前递了一寸,“你鬼鬼祟祟地跟着我们,到底是何居心?”

孟石琤用手挡了一挡,对韫和嘻嘻地笑道:“误会,误会,我是见一个老妪在窗外偷听,怕她对你们不利,才决定跟过来看看的,谁知道你们早有防备了。”

韫和转了转眼珠,“你说的是真的?”

孟石琤想起身,又被刀压了下去,他索性作罢,“我与你素不相识,今日统共也就见过三次,连你姓甚名谁都不知,为何要存害你之心。”

那可难说,难保不是见色起意。

韫和将信将疑,看他方才摸索的地方别着一把撒扇,怀疑里面藏了利器,于是趁其不备摘到手中。

孟石琤跟着脸色一变,韫和愈发怀疑其中有鬼,展开扇子,瞄了两眼,脸上霎时精彩纷呈。

扇面上画了个半裸的女子,粉面含春,媚眼如丝,更羞人的是,旁边还题了一首艳……艳诗。

“登徒浪子。”韫和合也不合扇子便劈头砸过去,抡起两个拳头往孟石琤身上招呼,“我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人。”

孟石琤冤的要死,一边躲闪一边急道:“是你自己要看的,干我何事。”

仲璜有点看不下去了,收了刀,进去淡定地饮着凉掉的茶,冷眼旁观了一会儿,幽幽开口道:“犀娘,差不多就行了,小心引了阿姊过来。”

长姊离得不远,听见这边动静只怕要惊动,韫和不敢扰了佛门清净,追着孟石琤把人撵到门外,阖门时狠狠夹了他的手指。

韫和那点力气和挠痒有什么区别,孟石琤偏做出伤势很重的样子,一瘸一拐地逃回房间。

脱了最里的衣裳,有几处棍子打的已经乌青,交错纵横,不忍直视。

没想到小丫头看着文弱,还挺厉害的。他把红肿的手指放在眼前,啧啧惊叹。

瞥了眼已经残破的撒扇,嘴边浮起一个玩味十足的笑。

原来中梁的女子是这样……火辣。

孟石琤重新穿好贴身的绢衣,挂起外袍,一个纸团滚出来落在脚下。

他俯身拾起,在灯下捋开,默声念道:“感君抱雁来,从此佐吾皇。”

字迹泛灰,纸张边缘也发黄起了毛,分明是很久以前写的签文。而这签……如果他没记错,是在他拉扯时从那女郎袖中掉落的。

有这样宿命的女子,也不知是福还是祸。

孟石琤嘴唇轻抿,团了纸捏在掌心,下一瞬又展开,置于火上焚尽。

第30章

晨钟一鸣,鼓也随着凿响,小沙弥洒扫完毕,大开山门,准备迎入云云香客。

韫和一番梳洗过后启门出来,长姊史伯璧长身立在檐阶下,袖摆扶风,袍服沾露,如傲雪凌霜红梅一束,已是侯了她多时。

耳闻身后脚步的声响,史伯璧侧首回身,目光在她身上略略扫过,嘴角浮起一抹笑意。

容止纤丽,风流秀逸。

不过一夜光景,这个妹妹瞧着似乎有些不同了。

“这精神看着挺好。”

史伯璧微微笑道,韫和快走几步上前,挽了她的手臂,“阿姊,那日你劝我,是为我着想,但我也不是置气才说了那些话,我是真的想透了。”

两人在寺庙小道上信步,一夜过去,秋草又枯黄不少,史伯璧侧头,听她坦白道:“翁翁盘算这些的时候,我并不知情,如今晓得了,虽然怨他将我算计在内,可也明白了他的不易。这些年翁翁苦心经营,为的就是一个‘恨’字,暮年丧子之痛,朝纲败坏、奸宦当道之痛,家仇国恨一并压在他心里,从无一人替他分担。要知道,这恨这仇是我们大家的事,不该他一人背着。”

她这一通说下来,倒让史伯璧吃了一惊,“你能这样想,叔祖定然欣慰。”

韫和是真的内疚,“我在这里四处活动,权当耳目,总比匿在山上要强。”

史伯璧担心地按在她手背上,把一只手狠狠握住。她心里好像有很多话要说,却又不知该说哪一件。

韫和安慰地笑了笑,眼睛还是那样的明亮澄澈,“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阿姊,不瞒你说,父亲曾得陛下允诺,若一人获罪,绝不殃及全族,可真到了那日,陛下剑指春陵,全然忘了当初的承诺。”

“那时我还年幼,很多事不太深刻,唯有这件事,教我明白一个道理。世间最不能信的,就是承诺二字。他有抱负和野心,不是受人控制的人,我信不过他,只有真真切切掌握在自己手里的才是最真实可靠的,为了这份安心,我愿意做一个寻常人家的妻妾,尽心地伏侍他,哪怕用最卑劣下等的手法,只要能在来日争得一两分话语权,又有什么可耻的。”

史伯璧眸子里闪过一丝赧然,“要你做这样的退步,实在难以想象。”

韫和摇头,又笑起来,“阿姊,我要自己活一回。”

她说得认真,史伯璧不得不信。

两人一路到了斋堂,随意用了些素斋,回来又同去禅房拜访了圆悟。

临到上路时还不见仲璜,韫和忍不住问起她的行踪。

史伯璧道:“阿璜事急,一早就返回渤京了。”

山门下停着两驾马车,其中一辆是她们来时的坐乘,姊妹两个戴上帽子,走在平整的石阶上,步伐轻缓地下了山庙。

微风里带着晨间的湿意,史伯璧隔了罗衣握住韫和的小臂,微微使力,指骨泛出青白色,韫和眼底一片茫然,“阿姊怎么了?”

“无事。”史伯璧恍然,松了五指,虚虚抓着韫和如瓷般细白的手腕,“偌大的渤京,能护你周全之人实在凤毛麟角,阿姊将你托付于他,前途未卜,也不知是对还是错。”

史伯璧按了按她的手掌,“犀娘,善自珍重。”

韫和望着阿姊郑重的神情,不明所以。

这时候她尚不知晓,在不久后,帝都因为皇后的薨逝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船骥之臣不如卖笑夜莺娘,戍边之将不比媚言弄权妃,她会再次颠沛流离,与亲友分隔两地。

“阿姊。”车里跳出一个人影,梳三丫髻,着素绢下裳,水红窄袖彩绣上襦,站在车辕上朝她们卖力地挥舞着手,“阿姊快些走,晚了只能露宿荒郊了。”

韫和疑道:“十五娘到这来,是有别的事?”

史含琢嫌她们磨叽,手提着裙子跑迎上来,气喘吁吁道:“十二阿姊,我和长姊这就回春陵去了,你和姊夫一道回罢。”

上一篇:双面娇夫下一篇:我家王爷是病娇

同类小说推荐:

耽美作者主页排行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