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我给你。”荥阳当着他的面把兵符从衣领滑进去。
看着他的面色从青到紫,从紫到红,憋的半句话也说不出口,心情不由大好,毫不压抑地放声大笑起来。
一众人面面相看,都有些拿不准她什么意思,却只见她扶着腰,头上花钗乱颤,仰笑着登上石阶,回身后笑容猛地止住,一张脸冷冰冰得仿佛刚才所见只是他们的错觉。
荥阳一拂衣袖,沉声道:“王将军还在等什么,都给我拿下。”
只见方才杀死阿弥的裨将反戈相向,将兵刃指向了自己的人,崔庆之双目圆睁,“王参将这是做什么?”
那王姓参将一声令下,原带来的甲卫立即分成了两派。他道:“我本就是先帝的人,奉公主之命潜伏大营,军中之事我已悉数禀明公主,崔将军若识相,就立即收手,不要一错再错。”
“狗贼。”崔庆之忽地气血上涌,扬刀朝他脑门砍去。
王将军举剑挡开,很快与他纠缠成一团,而其余的将士也都挥舞起各自的兵器,两两厮杀......
※※※※※※※※※※※※※※※※※※※※
下一章开启王霸之路了。
不要放弃我呀,我觉得自己还可以再抢救一下的。
最近病毒性感冒,持续发烧了,晚上咳嗽得睡不着。今天做年终总结,我说到从八月开始就一直生病倒霉,大家都笑了,我真的挺无奈的,不知道得罪了哪路神仙
/抱住弱小无助的自己。
第107章
双方缠斗了片刻, 崔庆之在亲信的掩护下狼狈地脱身出来。他骑着快马往驻扎的大营里跑, 趁荥阳的人马还没追上,带走近三十万的兵卒。
这些兵卒是他费心打造的,全都效力于崔庆之, 他这一走, 等于把驻在边境的本就薄弱的军队硬生生撕走一半。
境内诸侯生乱, 都想吞食土地,壮大权势, 谁都顾不上边远的鹤拓。崔庆之引了这场风波之后,更是带着军队北上扩张, 把鹤拓的烂摊子留给了荥阳。
鹤拓又趁势偷袭几次, 荥阳上阵指挥, 打的很是艰难。她从中反省, 还是梁军不够强劲, 王参军出谋,让她设法和南晋结盟共御南蛮。
南晋居南,离鹤拓很近, 常年受其困扰, 却因为当年朝中争储一直没能解决, 后来鸿嘉女帝继位, 一心削藩, 对战事一拖再拖, 一直到开凤女帝元真珠, 鹤拓的问题才被重视起来。
既然都有意征南, 不如联起手来对付,荥阳觉得可行,当即派遣极具辩才的使者携带她写下的结盟意向书赶去梁晋边界。
南有南的愁,北有北的忧,韫和把手头的了解了,返回临阜时,范承善早已把嫤和送到。
十来岁的小姑娘长了好高,穿着漂亮的绣裾,胸前垂戴一只金灿灿的项圈,扑在她怀里的时候,少女梳的垂挂髻上红流苏飘啊荡啊,迷了韫和的眼睛。
“阿姊,想你。”还像儿时那般,往她怀里钻拱。
韫和笑吟吟地拍着背,把人轻轻拉开些,一壁走一壁打量着,“我们嫤和长大了好些,转眼都是大姑娘了呀。”
她摸她的头发,小姑娘不乐意地撇开脑袋,噘着嘴道:“阿姊去哪了,找不见。”
嫤和钝滞,不近生人,说话总是半截半截地吐,但她比谁都明白,当然,别人不明白的她也知道。
譬如祖父的机关之术,她打小就能看懂,还能有模有样的做几个。她有这方面的天分,祖父便倾囊相授。
韫和搭着她的肩,哄道:“听说我们嫤和到了,阿姊就立刻赶了回来。”
嫤和霎时露出笑脸,抱住韫和的手,晃起小脑袋,“我送了玩具给弟弟。”
薛嬷嬷正抱着赵韬迎在门前,闻言纠正道:“是小娘子的侄儿,不是弟弟。”
嫤和扁嘴,两只手夸张地比划,“他那么小,就是弟弟。”
薛嬷嬷叹气,韫和摆摆手,笑道:“嬷嬷别管了,随她叫吧。”
内室掌灯,红蕖传进膳食,都是按着嫤和的喜好做的。
韫和替她夹着,嫤和小口小口地吃,眼睛却东张西望,一刻不歇,望见抱着赵韬的薛嬷嬷,转头对韫和道:“阿姊,我要笔。”
“那是做什么?”韫和盛起时蔬汤搁她面前,又替她去剔猪骨上的肉。
嫤和慢条斯理地夹着菜,“画图,给弟弟做睡觉的车。”
她有这份心就足够了,韫和笑道:“韬儿已经会走路,过阵子就用不上了。”
嫤和摇头,“可是嬷嬷累。”
薛嬷嬷忍不住笑了,“老奴没什么辛苦的,小娘子别忙活那些。”
嫤和听了不开心,嘴唇翘得老高,韫和忙道:
“阿嫤还要什么,让红蕖去准备。”
嫤和一本正经道:“要墨,要纸,要好多木头。”
红蕖在旁听着,都一一记下,下去把她要的东西都备的齐齐的,嫤和用完膳食也不玩,就趴在案上忙碌起来。
灯暗了,外头击柝声阵阵,韫和劝她,“不早了,明日再做罢,仔细伤了眼睛。”
嫤和哈欠连天,闻言乖乖搁下笔,薛嬷嬷替她收拾,才知道原来已经画好了。
打来洗漱用的水,嫤和洗了脸和脚,红蕖要带她去客房歇息,她抱着韫和不肯走,“和阿姊睡。”
她要睡,韫和自然不会拒绝。姊妹两个上了榻,熄了灯,并头睡一块。
嫤和把小脸蒙在被子里,又忽然伸出脑袋,对韫和道:“还要木匠。”
“阿姊记着,明日给你找最好的木匠。”韫和摩挲着她额前乱糟糟的头发,把颈边的被子压实了,“快睡吧。”
嫤和睡眠少,又比旁人浅那么几分,公鸡还没打鸣,便闹着起榻梳洗,朝食还没吃就兴冲冲地鼓捣她的车。
请来的木匠中午就到了,木工也好,在嫤和的指挥下没耗多少时辰就造出一半,雏形大致成了。
李叆岂办完差事,过来同韫和说明,见到这个稀奇又精湛的玩意,连连称赞。
送他出府时,韫和才同他解释,“怕先生不信,我这个妹妹便是找来助你改良兵器之人。”
李叆岂怔了一瞬,“如此说来,入京指日可待。”
只要统辖的军队够强,这万里山河迟早拿下。韫和道:“长姊投了钱财,不日就到,正好用在兵器上。如今该有的有了,没有也快了,往后的事就拜托先生了。”
李叆岂连说是自己应当的,急迫地要干一场轰轰烈烈的事业,“我这就去安排工匠,准备铸造之事。”
铸造马槊是为克制北狄骑兵,眼下绲戎退守极北,但一旦联手北狄的其余分支,那将是长久之战。李叆岂一刻都不耽搁,从库房拿了几样兵器做样,叫衙吏送到县府。
其实嫤和从未接触铁器类的铸造,但她师承周国公,撰写的机关术都精读过,他们需要什么样的兵器,略说一遍她立刻就能领悟,画出精确的图纸,工匠则照着图纸打造。
其中有臂弩和弩车,弩车射程远,一次能射数支箭,而且还不需多少士卒操纵,适合用在城头远攻。
兵器铸造不敢大张旗鼓,全在夜里秘密进行,工匠们也夜以继日地赶制。
而此时此刻的赵君湲亦是日夜兼程地返回大梁。
仲璜事先备有确保畅通无阻的文书,护卫赵君湲的人仍是同他在晋地耗了一年光景,翻了大半个晋国才追上飘忽不定的章冉。
虽然追到行踪,赵君湲也没能见到章冉。因为赶到她落脚的庙宇时,人已经不知所踪,只留下遗诏一卷,手书一封。
章冉知道他在寻她,在信中称,她和大梁的缘分已尽,余生不再尽忠,她将遗诏留下,劝他尽早回头,避免衡山王生事。
赵君湲要的东西已经到手,马不停蹄地往回赶,不料到了临安遇上闭城,城中在搜捕逃犯,致使他们滞留城中。
赵君湲身怀遗诏,危险重重,片刻不敢留,正在他焦急不已的时候,视线落在一顶青帘马车上,那马车看似普通,隐蔽处却似有黄绫扎裹。
下马来看,那守城的城官对着车前一白净的仆人作揖,赵君湲随意地看了几眼,那城官竟示意门吏放行。他暗暗琢磨着,想来是官宦人家。
看来还要等一阵,赵君湲口中干燥,索性吩咐众人下马去邸店歇息,而就在这时,方才还井然有序的衢道突然一片混乱,乌压压的人群里冒出百十个手持刀剑的男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