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王皱紧了眉头,孟子义所表达的意思,他之前也有考虑过,只是时机未到,还缺一股东风。
“子义言之有理,只是东风为起,如今还不是起事的最佳时机。”
“唉,王爷此言差矣。”孟子义轻笑,随后接着道:“若是东风不起,王爷打算一直等待?”
“这……”康王不知道该如何作答,毕竟他早就想突破,早就不想再屈居人下了。
孟子义看穿了康王的犹豫,决定再烧一把火。
“王爷,事在人为,没有东风,我等何不去造一阵东风?亦或是学那诸葛孔明,借一阵如何?”
他边说边观察康王等人的神情变化,看着他们内心的贪婪与欲望一点一点浮现在面庞上。
“王爷,机不可失啊!” 说完,孟子义又笑了,笑得意味深长。
康王没有立即应下来,而是看着孟子义,思考他所说之话,权衡利弊。
孟子义就等了一会儿,便寻了个借口离开了,他有十足的把握,康王定然会冒险一试。
“此事还需王爷早做定夺,在下的清乐坊还有事,在下先行一步,静候王爷佳音。”
孟子义作揖行礼,不等康王回应,便摇着折扇离开了。
路已经铺好了,接下来等着看好戏便可。
……
大理寺
陆洵一大早便将杀手与樊郡王一同提审,将他们分别安排在相邻的刑讯室。
鞭子抽打□□发出的声音,以及受刑者发出的惨叫声交织在一起,传入樊郡王耳中,他忍不住浑身起鸡皮疙瘩,打了个激灵。
啪!
“快说,是谁派你来刺杀樊郡王的?”
一听提到自己,还听到了“刺杀”等敏感字眼,樊郡王忍不住竖起了耳朵,屏气凝神,想要探听接下来的话。
“嘴还挺硬,就是不知道你这骨头有没有那么硬。”
啪!
鞭子继续抽打着,受刑人依旧没有开口。
“你不说,小爷也能猜到,不过是私下交易,你们怕樊郡王被抓,会供出你们,就想杀人灭口。”
陆七一下又一下抽打着那个杀手,嘴里说着刺激樊郡王心神的话。
那名杀手浑身疼痛,哈喇子与鲜血混在一起,从口中流出来。
身上横七竖八的鞭伤在冒着血,伤口外翻,看起来很狰狞。
“可惜那个樊郡王,抵死不从,怎么样也不可能透露一句。不曾想他的守口如瓶不仅没有得到认可,还引来杀身之祸。”
“他可能至死都想不明白,只有死人才是最能守住秘密的。”
陆七将鞭子放入盐水之中,泡了泡,又拿出来,继续鞭打那个杀手。
而隔壁刑讯室的樊郡王,早已被偷听到的话惊呆了。
“私下交易”说的难道是他与康王的合作?
“杀人灭口?”
樊郡王瞪大了双眼,双腿发软,贴着墙壁,慢慢滑坐到地上,满眼不可置信。
毕竟他还等着康王想法子救他,这是他能守口如瓶,坚定不移的信仰。
“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哈……”
樊郡王忍不住笑起来,他在笑自己异想天开,在笑自己心存妄念,笑自己识人不清。
他笑意不达眼底,带着落寞与自嘲。
辛苦了一辈子,因一念之差,前功尽弃,所有过往,付诸东流,他这辈子,或许到死都没有机会证明自己。
“你早说不就得了?非要受着皮肉之苦,最终还不是要说?”
陆七的声音接着传过来,听着那话那语气,似乎是受刑人招供了。
樊郡王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死死盯着刑讯室门口,听着那不断靠近的脚步声,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了速度。
没多久,就见陆七手里拎着一条滴血的鞭子走进来,似笑非笑地看着老迈的樊郡王。
“我招,我招。”
樊郡王心慌不已,忍不住后退了几步。
“郡王如此识时务,倒是省了小爷不少力气。”
陆七嘲讽道,说完便示意文书进来,准备记录口供。
“说吧,郡王爷。”陆七随手拉了一张凳子,坐下去,翘着二郎腿,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康王……是康王,康王他……他要造反,他……他才是幕后主使。”
樊郡王结结巴巴又异常愤怒地说出这句话。
此话一出,陆七极度震惊,顿时收敛了随意的姿态,脱口而出,问道:“什么?你说什么?”
陆七有些激动,直接揪着樊郡王的衣领,将他提溜起来,“你说得可是真的?”
“真……真的。”樊郡王害怕地咽了咽口水,他虽然不成器,但是这一辈子也没吃过什么苦。
得到了肯定回复,陆七放开樊郡王,转头吩咐守在门口的狱卒。
“到衙门,请大人来一趟。”待那名狱卒离开,他又吩咐另一名狱卒,给樊郡王拿张椅子,免得还没开始审问,就吓死了。
要知道,死人最能守住秘密,但却是最没有价值的。
“郡王爷,坐吧!”陆七看向樊郡王的眼神,没有丝毫温度。
樊郡王没有反驳,一是我为鱼肉他人为刀俎,没有反驳的资格;二是他年纪大,确实也累了。
等了近一刻钟,陆洵才从外面不急不缓地走进来。
陆七迅速起身,把位置让给陆洵,自己则自觉站在身后去,与陆九并肩而立。
陆洵没有开口,只盯着樊郡王看。
以往,樊郡王总是看不起这些权势比他高的小辈,但他是个识时务的人,从来不会表现出来。
有机会,还会去讨好他们。能屈能伸是樊郡王最大的优点。
比如现在,他便不用别人提醒,就主动说起了康王与自己的合作交易,以及他所知晓的,康王一些暗中布局。
全程陆洵没有多余的神情,也没有惊诧,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樊郡王摸不清陆洵的意思,供认及问答时,都相对小心。
他的供词也并非不偏不倚,而是偏向责任外推,把大部分责任推给康王,自己这边的罪责弱化。
企图蒙混过关,保住自己的老命,只可惜,他面前的陆洵,不会只听他的一面之词。
陆洵听完便起身离开了,其他人也跟着离开,留下樊郡王与狱卒大眼瞪小眼。
“楚越关哪了?”陆洵侧脸,小声询问陆七,樊郡王都开口了,楚越应该也不会再嘴硬了。
楚越年轻,想事情没有樊郡王周全,他的供词会更直观,更贴近真相。
第45章 入坑
楚越刚到京城时受过刑,如今身上的鞭伤已经结痂了。
他脸色惨白,浑身乏力,躺在牢房的干草上,神情略有些呆滞。
连陆洵等人走进去,他也只是侧头瞥了一眼,随后又闭上眼睛,不做任何反应。
陆洵也不介意这些,直接道:“你义父已经都招了,你就没有什么要对本王说?”
“什么?”楚越猛地坐起身,瞪大了双眼,“你们对我义父用刑了?”
楚越情绪逐渐失控,“有什么冲着老子来,何苦为难老人家?”
他迅速站起来,扑向陆洵,被陆九中途拦下,毫不客气地给了他一脚。
楚越一声闷哼,倒在地上,身体慢慢蜷缩起来。
大幅度动作牵动了他的伤口,伤口受力裂开,不断地往外渗出鲜血。
“呵,本王可没有那么丧心病狂,给一个老人用刑。”陆洵冷笑,居高临下地盯着楚越,如同看一只蝼蚁。
在他看来,楚越所有的反抗,都属于不自量力。
接着,陆洵又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话,“你可有什么要对本王说?”
楚越依旧不言语,陆九在一旁补充道:“你骨头再硬有什么用,你们心心念念维护的人,还不是为了保全自己,让人来暗杀你们?”
“何苦呢?这可是我家主子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见楚越依旧冥顽不灵,陆洵也不再强求,毕竟樊郡王招供,就足以让康王落马。
从大理寺牢房出来,陆洵便直接入宫,与昌平帝商讨接下来的布局。
而康王那边也下定决心,放手一搏,连夜派人出京,回到他的封地,让自己人提前做好准备。
又暗中联络那些已经投靠他的官员,双方通过气,到时候里应外合。
京都指挥使庞德坚官评甚佳,虽然是武官,但迂腐不弱于那些文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