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小道风波下(小改)
道士噗呲一声笑了出来,也不说话,只是看着戏台。
说书先生心道此人精神不济,也不再搭理他,哗得一扬手中的折扇,清了清嗓子,继续道:“好勒,咱们继续说到刚才那事儿,话说这周四爷……”
道士见说书先生不搭理他,也不恼。只是不在此处逗留,起身拎起了桌上的行囊和罗盘,大跨步走出了茶馆。
姜蓁觉得这个道士的态度很奇怪,好似说书先生说的东西,他不太爱听。
从刚才道士打断说书先生的时候,她就观察道士的神情,虽外人只当他什么也不晓得,是个来砸场子的外乡客。但姜蓁却觉得此人或许认识玉书又或者是周四爷,明王那个跋扈子弟倒不大可能。
尽管他面上没表露出什么,但是手里的核桃珠子都被捏的稀碎,尤其是听到周四爷为玉书姑娘打架时,指骨用力捏的发白。
姜蓁心中咯噔有个不太好的想法,话本子她没少看,有一些话本子上还会写男子与男子相爱,她当时看的难过了许久的,难道?这个道士与周四爷是…
姜蓁连忙打住自己这个龌龊的想法,暗道不好,自己怎会有如此荒唐的想法。
后面的内容,姜蓁听着觉着无趣,掏了银锭子给身边的小二,便走了。耽搁了些时辰,等姜蓁回到府上,天已经黑了。
姜蓁熟练的翻过矮墙,顺着后院依附墙脚长得藤蔓,溜进了风竹院。回到厅堂正准备洗漱时,眼睛不经意朝着花梨木大案上瞧去,意外的看到了那日被她甩出去的肥喜鹊。现下正立在往日还没练完的字帖上,叽叽喳喳的叫唤着。
展信一看,是初青熟悉的字。
姜蓁略加思索,起笔写到“昨日在周四爷的画上看到印着初青的印章,初青是画师吗?曾画过周四爷吗?”
肥喜鹊带着信从窗前飞出,但并未飞多远。只是在风竹院绕了一圈,最后停在了临水阁上。不消片刻就又飞回了姜蓁的案前。
姜蓁没有想到初青这么快就回了信,信上只有寥寥几字道“嗯?阿蛮可是有什么疑惑?”
姜蓁似乎寻到了有缘人一般,抽了一张更大的信纸,写着问满了的问题,让肥喜鹊带着她的疑虑送了出去。在临行前又提笔加了一句“那……初青你可有到过周府?”
周许看到信纸上满满地一页问题时,显然被姜蓁这架势惊到了,姜蓁问的问题那是刁钻又犀利,直叫周许觉得他好像回到了以前在朝堂上跟老臣辩驳的时候。
净房内,墨竹插屏后。姜蓁解着身上的束腰带准备沐浴,里衣褪下映着的是素白的肚兜,和白的发亮的肌肤。净房里水汽环绕,踩着板凳的小脚正跨入浴桶内。
不知何处来的风,一下将房内的窗户吹开了,净房内的水汽顿时被吹散了不少。姜蓁裸露在外头的肩膀被吹得瞬间起了鸡皮疙瘩。
“怎得温度突然就低了下来,冷的慌”嘟囔了句,姜蓁又往桶下坐了点,让热水没过脖子,这时,姜蓁好像听到的插屏外有细碎的脚步声,每一步都平稳地踏在地上,沉重而有力,像个男子的脚步声。
姜蓁猛地回头隔着插屏朦胧的视线,朝多宝阁那头望去。冷喝一声:“是何人?”瞧不见人影,只有风进入。
但她还是觉得有人在看着自己,匆匆洗完,穿好了衣裳。朝外头走去,姜蓁端起桌上的烛火,围着厢房走了一圈,并未发现有人来过的痕迹,但刚刚沐浴的时候,姜蓁很明显的感觉到了有人的存在。
那种感觉并没有错的,莫非真是自己眼花不成?还是这宅子里真有鬼?不行要不请个道士来罢,毕竟这宅子死过人。
这是姜蓁睡前的想法。
是夜,今夜的雾浓厚,叫人拨不开看不清。
“天阶月色凉如水,卧看牵牛织女星……”
风竹院影壁旁的墙上,半躺着一位郎君在吟诗喝酒,那熟悉的道袍原是今日在茶馆里的那位郎君。
只见他歪着脑袋对着来人,开怀的笑道:“哟!小爷刚可都看见了,堂堂观文殿学士竟偷看小娘子洗澡,我说你也太猴急了些。”
周许漫步走来,一跃坐在矮墙边的树上。瞥了他一眼,面色平静的说:“我那是给她送信,并不知晓她在沐浴。沈韶光你平日里少些逛青楼,沾的一身脂粉味,闻得叫人发昏。”
沈韶光抬袖嗅着,打趣道:“小爷我哪有钱去青楼,便是勾栏街我都未靠近过,这脂粉味想必是今日在茶馆沾的,话说我今日可是在茶馆听着周四爷您的趣事来着,过往你和明王的那些争端可是被人改得面目全非的传。明明骨子里是个无情冷血的人,偏偏被说的像个痴情浪子一般,还和那娼妓玉书扯上关系。”
周许眉头紧皱,这些坊间传闻确实听得人不爽。
最后似乎有些认命般的说:“要传就传罢,无所谓。”
“嘶!一不小心被你小子给偏开了话题,话说你刚刚可看见那小娇娘子了,我白日可在茶馆瞧见她了,肤若凝脂,啧啧啧…那肌肤瞧着就很滑腻,你小子可有福气啊!”
周许难得被问的沉默,沈韶光见他不语,状似无意说起周许的亲事:“你说你这老母也是胡闹,你都死这么久了,还娶个活人回来作甚,难不成还想指望你留下来庇佑子孙不成。”
“如今探不出你为何无法投胎转世的缘由,还不明不白的娶了个姑娘回来,白白担了个寡妇的名头。”
“就你日日唤那只喜鹊去送信,那小娘子也不知你是何人。”沈韶光叭叭说了一大堆。
“她好像能看到我,感觉到我的气息。今日她在信中打听画上初青的名讳。”周许想到今日姜蓁的信中内容,沉吟。
“不是吧,现下这世间能看到你周四爷的人可真的不多啊。”显然沈韶光对周许的话语有些惊讶,语气中带着不可置信。
“有件事要拜托你”周许带着几分无奈地笑道:“姜蓁明日要请道士入府,你明日状似无意在周府附近转悠,让周府的婢子发现你,进来装个样子就好了。”
沈韶光听着开心的捧腹大笑了起来,好一会儿后才停下来说:“没想到啊,你也有这么一天,估计是你偷看人家洗澡吓坏小娇娘子吧。”
周许想起了刚刚进去厢房送信的时候,本来是唤那只肥喜鹊送的,却没曾想它今日跑了。无奈之下他只好自己送,刚踏进厢房,就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烛火烧的正旺却不见人。
听到了插屏后面的水声,隐约透过插屏看到了那身影,盈盈一握的腰肢,纤长的玉臂,以及胸前那美好的浑圆……
想到这里周许觉得燥热难耐,身子滚烫了起来,转念想着又觉着自己好似个登徒子,从前也不乏有想笼络他的朝臣送人给他,直接送到床上的也不少,周许也从没有正眼瞧过,纵是那艳楼居的头牌在他面前宽衣,周许也从未有过这般感觉和反应。
应付了沈韶光两句,便身影一匿,消失在了这夜色中。
第二日,沈韶光照着周许昨夜的吩咐,准时出现在了周府附近,不出所料,沈韶光被请进了周府“驱邪捉鬼”。
姜蓁看到沈韶光的时候,很是诧异。纵然知道昨日碰到的郎君是道士,但却未想到居然这么巧请的道士就是他。身旁还带着一个年纪与自己相仿的女子,也穿着道袍,应该是他的徒弟。“夫人安好。”沈清平意思着向姜蓁行礼,眼睛还不忘上下打量了姜蓁一番。
“沈道长不必客气,想必在路上婢子也跟道长说了府上的怪事,了解一二罢。”姜蓁向沈韶光说着情况,又吩咐了婢子去准备些茶水吃食。
正午,正是阳气最胜之时。
沈韶光在风竹院园子里,布了坛,案上放着许多的符咒和尸油烧着的烛火,黄符向天一撒,桃木剑从沈韶光的袖中飞出,沈韶光按着周许的吩咐,认真在风竹院中耍着道派的剑法,嘴里念叨的却是佛家的超度经。
一番舞弄,在外行人看来便是出神入化,好不威风。在唯一的内行人沈清平看来,她这二流师傅兼表哥现在就是在胡闹,场面简直可以用鸡飞狗跳来形容,耍得她都没心思看,奈何还是要站着配合表演。
许是因为这次是在骗人,沈韶光颇有耐心地耍了两个时辰的剑法,中途还送了一次喷火的表演方才停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