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前追着它跑已经耗空它小部分力量，再用牢笼困锁震慑，它必定清楚自己即使破开牢笼也逃不了，力量消耗殆尽任由宰割或者保存实力束手就擒，懵懂小童也懂如何抉择。
时间法术可以粗分为三类：一是改变时间流速，二是不做改变的观看，预见或者回看。三是时间穿梭。后两者都没有攻击力。
他刚才用到的回溯就是第一类。无论是正向的流速还是逆向的流速作用于水幽灵本身都收效甚微，它类神，拥有无尽寿命，而逆向还原也不清楚它是如何诞生的，况且他还不能伤了它，他的目的这是控制住它，进而消除它将会带来的变化。
追踪水幽灵时他是利用最近的时间夹缝，在夹缝里缩短距离再返回正常的时间，因为没有跳跃时间，看着如同瞬移，也比常规的改变时间流速消耗小。
这样利用夹缝本该需要很精准的操作，稍有不慎就会去到别的时间点，可穿梭时间需要付出力量，而他的力量被封印了，每次使用都需要繁琐的调用过程，根本不必担心这点。
因为频繁地接触时间夹缝，他虽没有真正施展过时间穿梭却摸清了所需的能量，不仅与跨越的时间长度有关，还与穿梭的东西有关。
想到这里，白蓝便深深觉得自己能调用的力量太少了！
他现在一共用了百分之三的力量，百分之一是练习消耗，收拾水幽灵用了百分之二，但这样的灵体还有四个需要控制住，这是对比两种历史得出的结果。
不是每一个都能像这般顺利，傻傻地只会逃。还要留出穿梭时间的法力，之后不知道还需要他做什么，如果事到临头因为力量不足而毁于一旦……
进去拿起匣子仔细检查，确认水幽灵逃不出来，才解除城里的回溯法术。海水瞬间充盈，却没有形成漩涡，因为这是这个时间点本该存在这里的水，从来没有离开过。
长期荒芜的城布满褐色的水藻，大片大片的白珊瑚盛开，小型鱼群在其中游窜。白蓝看到一队雄赳赳的龙虾从礁石中走出，筐蛇尾受到惊扰缩起长腕。
察觉危险褪去，羽毛管虫将羽冠伸出，在白森林边缘组成白色的花海。未免踩到这些小生物，白蓝往上游了几下，悬在水里。
半透明的时间线于身前浮现，白蓝又开始触碰那个答案，壁垒依然如天堑，可阻碍确实少了些。
思路是正确的，被证实的这瞬间白蓝如释重负，他不敢想象若是没有效果，他该怎么办？
豪气地说着掌控所有的变数，他心里其实没有多少底气。
“欸，你怎么……”
“那只是幌子。”训练塔只显示最高层，有长更顶着，她在不在又有谁知道。碎垠沿着树枝踩进屋里，身后的景象如水波般微晃，恢复成木质的墙壁。
“挺好看的。”白藤道。
在树屋里是可以选择看或不看外面景象的，不过做不到这样自然过渡，且只限于看，要想顺着枝干从内部的折叠空间到外面需要高深的法术造诣额外叠加空间通道，一般的树屋是没这个功能的，至于停留在内外之间，恐怕就只有神祇能做到了。
碎垠随手一挥，那面墙隐去，茂密的碧绿枝丫相连，原本狭小的空间顿时开阔不少。
白藤问：“真的会力量不够吗？”
“骗他的。”
“噢。”白藤做恍然大悟状，“那果然是无等级限制的……那怎么没有武学基础的能连破五个等级？”
“太低。”
如此浅显的问题也回答，这个神祇太好相处了吧，白藤笑了笑：“那挺周全，下棋吗？”
白藤手中捏着一个扁扁的木盒，他刚刚去神殿就是取这个。
“飞行棋。”碎垠道。
“嗯。”白藤点头，唇边的笑意是云销雨霁，至此他没什么可彷徨的了，“左右不过是消磨时间。”
碎垠也颔首。
白藤席地而坐，将棋纸在地上铺开，随意问：“神殿里看到的树干也能坐吗？”
“试试便知。”
白藤心想，这谁敢试呢？即便能够站立，若是不慎落下来，是落进空间裂缝里？还是落进垠湖里？
“我以为你会选围棋。”
“原本是围棋，可我拿起的时候突然觉得你会不喜欢。”说话间白藤已经将棋子摆好，然后将骰子递给碎垠。
碎垠道：“费神。”
“看来我选对了。”白藤说完之后像是想起什么，“千吉果该划分为水果还是药材？”
大概是觉得自己的话题跳跃太大，白藤又补充道：“我刚刚去取棋，被迫听了一场辩论。”
灵族不流行外面的那种货币系统，也不以物易物，有专门的藏库放着各类物资，小到刚摘下的果子，大到呕心沥血锻造的神器，应有尽有，需要之时去取便可。这是历代灵们存放积累的，既解决了用心专研时产品过多无处安放的问题，又能解决连续数代没灵打造某类用品的问题。
藏库据说原本是有专门的灵看守，负责登记进出物品，现在神职短缺，由圣子代为看管。现任的月锦圣子任期满了，正忙于遴选下任圣子。在这个纪元，遴选是个很稀罕的东西。往年都是苦于找不到愿意继任的灵，今年恰恰相反，除了原先提前选定的灵，还冒出了几个主动竞选的，就连刚结束天赋献祭的灵也掺了一脚。
据说他们之前已经比过殿内各项日常事务处理，各类祭典主持细节以及突发状况应对、样貌气质、琴棋书画舞蹈等才艺、甚至根本用不上的各族接待礼仪，今天的主题是对神祇的了解，辩论的项目囊括神祇的衣食住行，其中便有提到千吉果。
而真实接触过神袛的白藤在一旁听得满身不对劲。
第56章 交错4
原本圣子无空理会他，他去找祭司也是一样，奈何祭司也在听辩论，甚至比月锦圣子更重视。姜耳祭司今年已经一百六十一岁，最多只能撑到下任圣子任期结束，然而下任祭司人选还没着落。祭司是不能空缺的，届时再找不到，按规定该由上一个满任期的圣子接任。
姜耳祭司找了许多年都看不到希望，早已放弃另外寻找继承人了，打定主意让圣子顶上。撞上这破天荒的一出，姜耳祭司的责任心又燃起了，直接以挑祭司的标准来选拔。
圣子和祭司都很满意，最憋屈的大概是原本内定的圣子。
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月锦圣子几乎是从继任起就在寻找继承人，圣子可没有祭司的补缺保障，轮空也不是什么罕见的事。内定的圣子是在四年前找到的，为了防止他反悔，月锦圣子甚至开放了部分神殿藏室给他，正所谓从俭入奢易从奢入俭难。
神殿藏室里是藏的是空间神殿上万年的积淀，只对圣子与祭司开放，里面有之前纪元神赐下的珍贵物件，各族送来的礼品，历代神职留下的传承，还有每百年从大藏库里挑选出来的部分珍品。
也不是说神殿垄断了所有珍贵物资，大藏库也有许多顶尖的成果，但毕竟取用的灵多，有些东西在大藏库里已经用尽，往往藏室里还有。每隔几十年，总能碰上几样让灵抓心挠肺地想要的东西只在藏室有，这大概是让这群毫无权利之心的灵成为神职的直接诱惑了。
公布遴选圣子的消息不过是走个过场，谁成想还真有来竞争的。
忽然之间神殿就成了香饽饽，却没有灵提出质疑：月锦圣子明明苦寻了这么多年，他们怎么不早些说出自己的想法？
所有灵都心照不宣，若是没有这几月来没原由的惶恐，对世界的质疑，这场遴选便当真只是走个过场。
探索这个世界，无外乎两个方向，向内是神殿，向外是森林。
所有的灵都像攀在浮木上的蚂蚁，不知身下是水洼还是汪洋，下一秒是否会有浪花带来灭顶之灾。
“是水果，也是药材。”
闻言，白藤一愣，心下一阵好笑，觉得那群一本正经辩论的灵真是闲疯了，又觉得特意查看藏库分类的自己有点傻。
“我觉得你会有口味偏好是挺奇怪的一件事。口味偏好是源于个体的味觉接收器的细微差异和种族生理结构不同，神明各项味道的感知应当是绝对平衡的吧。”
“嗯。”
“我懂千吉果为什么能算作水果了。”
那是神的口味习惯，所以食材的范围广泛到瞠目结舌，不仅在与愉悦相连的甜味延伸，意味潜在危险的苦味和与痛楚相通的辣味同样通往巅峰，代表营养与必需的酸味与咸味也大大超出了寻常的范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