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高的评价！
“要追上水幽灵一定要用到传送阵。”琦珑郑重道，“你们真的要过来吗？传送阵里超级凶险的。”
“嗯。”白蓝点头，心想，空间神都在这里了，没道理搞不定一个小小的传送。
“被空间撕裂我可不负责任噢！”
“你是多少级啊？”白蓝问。
琦珑想了想，不太确定地报出一个等级。
“八级吧？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对应之前的标准……你们呢？应该很厉害吧！”
白蓝露出个尴尬又不失礼貌的微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对应，我们传送吧！”
传送阵启动，周围的景象瞬间裂了，空间裂缝森森地咧着，从边缘向他们所在的中心产生新的分支，就像正在打碎的镜子。
下一瞬间，周遭恢复正常。
“诶，这次好快！”琦珑感叹完又喃喃，“按以往的经验，那东西差不多该经过这边，你们自己找吧，我可不去送死。”
她一副坚决不离开传送阵的架势。
“你们会用传送阵吧，见势不好就立刻传送走。”
“这里的水和之前的不太一样。”无光的深海，漆黑一片，肉眼看不见，精神视界里以自身为中心周围一切都分毫毕现。
琦珑道：“因为靠近绯海。”
海族的眼睛本就为深海而生，在海里比陆上更好使。
“那不就离南海很远了。”白蓝有些惊讶，“它才祸害完渔村，怎么就跑这么远，像似要赶去什么地方一样。”
“因为马上就是重逢之夜了，无垢海会涌现力量。”
重逢之夜是银月和蓝月完全重叠的夜晚，是一年只有一次的奇景。
“之前听队长说过，双月相接月之森就会有奇异的景象，原来无垢海也有变化。”
“我感应到水幽灵了。”碎垠忽然皱眉，看向琦珑，“你快走！”
琦珑瞬间慌张。
“这么快！”她原本以为是守株待兔，完全没想到会刚巧碰上，这时也不管真假了，弹出魔核激活法阵就走了。
白蓝顺着碎垠的视线看去，远远地从昏暗的海水中分出一团相对没那么浑浊的水，“那就是水幽灵？”
碎垠神色凝重，她本以为所谓的水幽灵和千痕的性质差不多，没想到有神魂，尽管只相当于她的百分之五，可她只带了两成的力量出来，还在浮月之乡分了一半给白蓝。
起灵诞生的也是灵魂，不会是神魂。
他们折腾了不知多少万年都没能造出拥有神魂的同伴，这个小家伙是从哪冒出来的？
顾名思义，水幽灵便是由水组成的，在水中时时分清其中的一团比海底捞针还难，但肉眼看不见没关系，它蕴含的巨大能量在白蓝的精神视界里比一万根火把同时点燃还明亮。
“它发现我们了。”水幽灵略微顿了下，前进的方向偏了偏，显然是不准备错过路上的大餐。
白蓝警惕地举起剑，却觉得怎么举都不对劲。他没有在水下打斗过，也没有与这种形态特殊的怪物战斗的经验，但这种时候也只能硬着头皮来了。
周围水域剧烈变化，不知何处起的水柱向他们卷来。他砍向水柱，剑连柱身都没能接近就被急速水流拐偏了，而且，他后知后觉地发现，用剑砍水是极其荒诞的事。
忽地，持剑的手被握住，接着体内的力量不受控制地从手背涌出，下一刻与另一种力量混合一同流向剑身，剑尖略微滑过一道弯弧，远处被剑指着的水柱立即从中断开。那瞬间，所有的水柱都似僵住，继而迅速瓦解，余波过后水域一片寂静。
白蓝看向远方：“它逃了。”
碎垠有几分错愕，她原本以为会有一番缠斗，为节省力量连时空组合技都使出来了。
“方才那剑我没有用太多力量，它不该逃跑。”
他们的力量收敛得很好，碎垠自是不用说的，白蓝的力量被封印得自己都用不了，更别说产生威吓。
那它逃跑的原因就很耐人寻味了。
覆在手背上的手还没有放开，又发觉另一只手从后面环住，在腰间用力一搂，白蓝还没来得及脸红就察觉海水密度高了无数倍。
到达目的地，那只手松开了，另一只手也放开了。
这是水幽灵的内部。
突然就和敌方亲密接触，白蓝顿时大吃一惊。
水幽灵才是更受惊的那个，逃得好好的，敌方突然活蹦乱跳地出现在它肚子里。虽然它只是一滩水，但却执着地给看上去没什么两样的身体部分划分了部位。如果它是有毛的生物，此刻一定全身炸成一只蓬松的毛团。水幽灵惊恐地绕开接触到敌方的部分，控制其他部位迅速合成一个新水团，极速往前奔跑，完美地上演了一场断肚求生。
然而没用，明明前路没有任何阻碍，却一头撞在墙上，还被反弹的力量震得晕乎乎。
这方寸空间已经被封锁了。
“为什么要逃？”怕它不会说话，碎垠是用精神力问的——这是共通的话语。
水幽灵传递的信息很委屈，反反复复只有一句，“说好的……不抓……”
果然，它之前应该被神祇抓过，它是辨认出那一剑的气息才逃的。
那么神为什么抓它？又为什么会放过它？
刚生出意识，握有巨力，没有制约，这是最难预测的。看它这力量水平，它甚至没有被削弱——不是不想，而是不能，或者说不敢！
它一定和这场危机有着紧密关联。
可是再怎么问，它也只有反反复复的那一句。她是知道的，越是强大，意识诞生越是艰难。即使它活了一千年，放到神祇里也还是婴儿。
碎垠只能解除空间封锁，它瞬间溜了。
“就这么放它走了？”白蓝问。
“还没弄清楚，先放着。”
白蓝点点头，也知道孰轻孰重。连各族的力量水平都压低了，却放任这种庞然大物成长，再不济也可以像刚才那样困住它啊！
不弄清楚前因后果就动手恐怕会坏了大事。
只希望这段时间内不要再出什么乱七八糟的海祭。
“去海神殿。”
第51章 海神1
“海神殿是在无垢海里吧？是哪个方向？”这不知深度多少的海里，上下左右不论往哪看都是一样，又是传送又是瞬移，白蓝早分不清东西南北。
碎垠道：“无垢城没有通常意义的城门，只能通过传送到达。”
白蓝初听有些惊讶，但一想又觉得合理，无垢城在无垢海里，寻常人根本不可能通过无垢海，特意为这开个城门根本是多余。
可是通往无垢城的传送阵不是没有修复？这个念头一冒出来，白蓝就知道自己想岔了，因为碎垠又主动牵起他的手。
碎垠刚牵起又觉得这个姿势不够节省法力，便撒开手，改为双手从他腰间穿过，抱住。点点银芒漫过，一瞬空间折叠，便出现在无垢城传送阵的位置。
“这……”看清周围的景象白蓝瞬间愣住，浑身炸起鸡皮疙瘩。
无垢城与普通的海族城市一样，成球型。分两个部分，下半球是各种神职以及访客居住的地方，是典型的海族城市的构造，窄窄的水街联通，或垂直或水平或倾斜，洞穴式的建筑紧紧挨着。
上半球是开阔的广场，中央是许愿池，再加上代替城门的巨大传送阵，没有任何多余的建筑，透过水蓝色法术纹路构成的圆弧穹顶能看见城外的景象，有巨鲸游曳，也有细小的鱼组成群，海龟懒懒地划着，蝠鲼抖动着胸鳍，各色的水母在呼吸，甚至大片的珊瑚……深海的浅海的中层海域的，各个海域的实时景象随机汇集在这里投影变换。
这本该是既漂亮又宏伟的景象，然而除去他们所站的传送阵的位置，广场里人挨着人，密密麻麻跪了一地，一直蔓延到尽头的穹壁。有穿着薄纱的海族，也有小部分毛茸茸的兽族，他们朝着中央，成祈祷状。
白蓝甚至看到斜向下的水街里也跪着人。
乌压压的人群，却寂静得可怕。
没有可以落脚的地方，白蓝忍着心中的恶寒，从上方的水体游过，观察他们。
他们外貌神情清晰，皮肤光泽柔软，也有温度，可是他们安详而宁静，没有一丝呼吸。呼吸在水里是很明显的，可水里只有白蓝游过泛起的波纹。
像是栩栩如生的雕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