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弦在一旁听着不置可否。
他其实不是很赞同这个互补理论，如果真有第六个那这些年他藏在哪？
而且，他总觉得自己缺失了一部分力量。印象中，很久之前，他不是这样的。可是就连时间本身也无法回溯出端倪，又如何能让他们信服。
同样与之交过手的光明神评论：“确实，那家伙实力可能比空间还强。”
众神一番讨论之后决定时间神和光明神去寻找灰团的行踪，空间神在生命神殿里守株待兔，保护重伤的黑暗神和比重伤之后的黑暗神还弱的生命神。
几日后，生命祭司呈上讯息，生命神打开玉简念道：“人族大军攻打魔族，势如破竹，已登西陆，疑为光明神推动……”
黑暗神气得跳脚，大骂：“这混蛋竟然趁我不在欺负我的魔族，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搞内讧，等我回去要你好看，杀个落花流水！”
“这是诱敌之计。”生命神道。
“那也不能攻打魔族！这是趁、趁神之危！”黑暗神继续愤愤，“既然是他俩搞鼓出来那就该攻打海族。”
恰巧此时碎垠回过神来，瞄了眼黑暗神，以极其平静的语调陈述：“伤势好快了。”
黑暗神自己检查后答：“噢，信仰之力多了正好用来疗伤……靠！”
他又连连骂了几声，抬头艰难地对她道：“你真是……真是……”
信仰之力自然是从信徒那里来，非常简单的推理，吃了败战自然是各种祈求神迹，这时再加上回应几个的胜战，信仰绝对暴涨。
生命神也注意到了，道：“这是一石二鸟，光明聪明了。”
听听，这什么吾家有儿初长成的语气！
“新研制的茶，静下心来尝尝。”生命神递给堵得内伤的黑暗神一杯又往空间神手里塞了一杯，再徐徐泡另一壶茶，“话说回来，你那天来我这是干什么的？”
这边在开茶话会，另一边时间神独自在海神殿遭遇敌方。他在陆上候着迟迟不见动静心生异样便回到海里，至于第一站便是自家神殿还直奔书房就仿佛冥冥中注定那般。
书房里还是离开时的模样，碎垠随意搁回桌上的玉简都还在原来位置，灰团就待在桌子旁，那是她常待的位置，他在处理事务，她就在他旁边静坐。
灰团的气息压得极底，若不是他习惯性地扫过那位置很难注意到。
忘弦指尖微动捏起法决，警惕地看向它，同一时间灰团发动攻击，他的法决也紧接着甩出去，对撞的一瞬时间之力封住对方的攻击，一室寂静。这是他的常用招式，一旦被控制住便从时间上还原分解，消于无形。不料下一秒剧烈的波动从撞击点上爆发，波动扫过的地方皆成糜粉，海神殿坍塌造成巨大漩涡吸收残余的能量迅速变为海底风暴。
引发意外的因果波动扭曲得到出都是，灰团似十分害怕这波动，加上护罩便逃，忘弦瞳孔一缩，顾不上被波及的海族追了上去。
黑暗神突然从塌上跃起，紧接着一道细长的空间裂缝出现在原来的位置上，正想质问却见碎垠已经瞬移离开。几乎同时生命神殿摇晃起来，但稍微分辨却发现晃动的是整个乐域，生命神挥手收起茶具问：“为什么是空间和时间？”
黑暗神也反应过来纳闷道：“对啊！要是是你的柱子出事还可以理解。”
维持乐域稳定的五根元素之柱，被破坏了两根，法阵虽还运转，但效力已不足原来半成。代表空间的柱子毁得特别严重，但在注入空间之力后很快恢复过来，可另外那半截柱子就有些艰难。
碎垠收回手，正要看忘弦的方位，忽地就被力量拽着失去意识。再回过神来她便看见光明神站在不远处，按理说，他这时候该和时间神一起追击灰团。
难道说，她这次恍惚了很久？
她第一次觉得这样不受控制的失去意识很不便。
作者有话要说：
文中引用现代诗人扎西拉姆·多多的诗《班扎古鲁白玛的沉默》，该诗更出名的名字是《见与不见》，坊间多误传为仓央嘉措所作。
第18章 神忆2
“受某神之托，在这拦你。”光明神啧了一声，“路过也不顺手补好。”
“嗯？”
光明神指着一个方向让步，“我怎么拦得住你，他在那边，放心，那家伙被他追得到处乱窜，还真是小看他了。”
碎垠没有理会他给出的方位，直接以空间为眼寻觅。
论速度，时间神称第二，没谁敢称第一，随意拨动时间，就能轻易追上，然而茫茫虚空即使是追上也白瞎，随意转个方向就能逃脱，不过无碍，速度不过是附带，时间最玄妙的是控制。他几经试探成功预判灰团的行动轨迹，灰团被逼得抓狂再度攻击。
他轻松避过，顺势观察那攻击。
空间刃。
果然！
它使用的是空间之力。
其实仔细一看，这灰色是由大部分银色构成的，小部分是孔雀蓝，还有少数乱糟糟颜色夹杂着，防御之时灰团将蓝色部分护在里面，靠银色的空间之力抵挡，力量分层使它露出真面目，这根本不是什么新同伴！
是平行世界的入侵者！
他原本以为的压低气息似乎是它的特质，即使被困住也还保持那状态，可一旦攻击气息就不稳。
印证猜测的同时他又躲过几波攻击。
攻击毫无章法，空间挤压之后接空间断裂，空间裂缝之后又接空间转移，最初还是对着他攻击，后来便是无差别攻击。
忘弦心中一悸，往旁边一闪，下一瞬长长的空间裂缝出现在原位，与他留在那的力量相触牵动因果产生几瞬扭曲的波动。
空间裂缝加上空间转移的组合是画蛇添足，但加上时间属性将出现的时间延迟，悄无声息猝不及防，实在是妙，只是……这到底是偶然还是故意？
又有几个相似的裂缝出现在远处。
是偶然。
真不愧是能以一敌三的力量级别，不容小觑。又交战数百招，属于他的力量也充斥这片空间，因力量相撞相触产生的扭曲波动也绵延不绝，给双方带来极大麻烦。准确来说是灰团更加不适，它本来就神智混乱，要躲避越来越多的障碍显然是超负荷。
灰团不耐烦至极，心中最后的意念也终于被负面情绪压了下去，不顾留手，大肆宣泄。
空间禁锢。
压倒性的力量连因此产生的波动也禁锢起来，本来就不在一个力量级别的忘弦当然也不能幸免，他心中苦笑：这种碾压又不连贯的攻击……
消耗掉大部分力量，障碍物不再捣乱，灰团恢复一丝清明，缓缓向他靠近，直线距离，撞上静止的波动也不管，颜色时而纯粹时而浑浊，光芒时强时弱，仿佛抖动的濒临界限的疯子。
他静静地等它过来，也不反抗。虽然是被禁锢，但毕竟是相生相克的属性，只要耗费同样的力量就能破开，只是领域打破后成百倍牵动的因果扭曲就难办了，他占主场能够幸免，但对方就不妙。即使不选择硬碰硬，还有一个方法……
“住手！”猝不及防，惊变产生，忘弦不禁出声制止。
碎垠微愣，但已经来不及了，手已经刺进去。
她的记忆还停在看到战场的那瞬，接着就已经是这副状况，大约是看到他处于下风，一时心急瞬移过来了吧！
空间领域对于同样玩空间的空间神形同虚设，到达的瞬间攻击也同时到达。
一直被它珍藏在内部的时间之力因为太过用力早就与自身最精纯的力量融合，变异为坚硬的内核，虚无的魂体里最大的弱点被一举击中，世界法则透过空间神传递到入侵者内部，彻底瓦解。
无声的悲鸣在虚空中响起，魂体化作纯粹的元素消散，又被法则吞噬，连同所有记忆与执念，只是有只言片语传递出来：……即使全部还原，你也要……只要你……我们存在的痕迹就……
忘弦看着这一切，久久不能言语。
“不可窥视，你乱了。”她难得不是那副万物任由东西的旁观模样，透彻且毫无波澜的眼神扫来，显得既冰冷又严肃。
“你在担心我？”忘弦的疑问中带着不可遏制的喜悦。
她从来只默默观察，不改变任何东西，用观察者形容都显得太有活力，她更像映照万物的镜子。忘弦没料到她会出手，还会告诫他，这让他感受到她内心的波动，她不是无动于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