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愿之间(19)

作者:殊曲影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她指了指桌上的瓶花。

蓄了一年的雨水是仅次于泉水的好水,非常适合插花,碎垠很快便从记忆中调出相关内容,每次都取泉水太过不便与危险,好爱瓶花之人在屋内贮着雨水是常有的事。

“本来是养花的,但现在只能白白放坏,前些天白藤殿下说可以泡茶,让我选个时间送神殿去。”

碎垠道:“雨水泡茶也是别有风味,不比泉水差。”

花楹幽幽道:“他也是这么说的,还问我要不要喝。”

碎垠瞬间便明白她的郁闷,现在花楹只能够喝月酒,前几天宣布斋饭也不能吃的时候,花楹可是痛心万分,说什么祭司亲手做的料理一生只有一次。

花楹快呼两口气,仿佛要将所有厌烦的情绪呼出,又像是给自己打气,猛地扑过来抓住碎垠的双肘,直直地看向她,请求道:“所以,和我一起搬去神殿吧!”

“……”

搬?明明可以用空间道具的,灵族最不缺的就是空间道具。

这小家伙大概是一时犯傻了,不过一起犯傻似乎也不错。

“嗯。”

瓦做的水缸,满满当当的一缸雨水,其重量真是不能言说的痛,尤其是变成动词,不到一里的距离,耗费了小半个下午,滑落的汗水可以汇成另一缸水。

终于到达垠湖边,两个少女不由同时松气,靠在缸壁上歇息。

“阳姐姐,木椤哥哥不在呢!”

“嗯?”

碎垠发出个模糊的音节,这具躯体的体力一般,这一路搬运她还没有运用法力作弊,已经累得不行。

真弱小,她心想。

“最近他都在训练塔,现在一百层以上的都不见了呢。”

训练塔被激活的时候会显示最高层数,算是激励。

“……明天要主持仪式,今天放他休息。”

“……喔。”

这时,连通神殿的垠桥出现,一身清爽的白藤走下来,“啊呀!好像听到谁在唤我。”

花楹有气无力,道:“殿下,您要的水。”

“多谢。”

白藤手一挥潇洒地将水缸收进空间里,失去依靠的少女们顿时往后倒。要是细究,碎垠倒下的动作比花楹慢了一瞬,她是故意的。

花楹瘫在地上,一脸呆滞。

“两位怎么如此劳累,难不成是亲手扛过来的?”

明知故问,三分无良七分戏谑。

碎垠脸不红心不跳地说瞎话,道:“一旦用了术法便会影响水质。”

说完,她觉得这个设定真的可以加进法则里。变化发生之时总伴随着许多故事,而她喜欢故事。

“真的吗?”这是被未来式的法则骗到的天真少女。

白藤装作一脸可惜道:“啊!那在下不就浪费了这番辛劳。”

花楹立即点头道:“就是这样!”

白藤淡然笑着,不慌不忙地捏碎两个封印着治疗法术的法术球,碎垠和花楹身上的酸疼顿时驱除。

“明天就是成年礼,运动过度不好。”

满血复活,花楹元气十足,满不在乎地道:“有什么关系,这是最后一次啦!再说有问题的话您一定会解决。”

“最好是解决不了,就可以理所当然地延后仪式。”白藤的语调非常温柔,伴着这样的语调即使被拆穿也不会感到不好意思。

花楹一本正经地点头: “是您时间安排得不对,再过两天就是春祭,居然现在让我去睡觉。”

“这……”白藤指着碎垠,“这个应该怪她,只要迟个一两天醒来你就可以看到春祭了。”

碎垠静静看戏。

花楹左看看又看看,说出来的却是:“阳姐姐和白藤殿下关系很好呢!”

这关注的重点似乎有点偏。

“这样我就放心啦。”还是偏软糯的语调说的却是出乎意料稳重话,“从以前开始阳姐姐就害怕孤单,最近更加让灵担心了。”

白藤看了碎垠一眼,揶揄居多,带着“竟然让灵担心了!”的意味。

不知道花楹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她的伪装不够可靠吗?碎垠正想着,又听到白藤问:“所以你是因为这个才一直推迟?”

花楹似乎有些难为情,低头想了想,再抬起来斩钉截铁地说:“还是因为春祭!”

告别白藤,碎垠问小伙伴:“很快就天黑了,你还要去哪里?”

这是成年前的最后一天,碎垠觉得那仪式只是一闭眼再一睁眼的事,但花楹十分珍视这最后时光。

“嗯……糖果屋!”花楹说完之后看了她一眼,确定她没出现不好的表情再接着说,“要提前向梓桐大师预定三年后的糖果,我应该会睡三年吧?三年那么长,梓桐大师一定又做出很多超好吃的糖!你会陪我去的吧?”

梓桐?碎垠回想,似乎白藤听说过,名列灵族三大天才,继承双系传承,水叶就曾经为水华眼盲之症向他求过医,只是没想到另一项传承是糖果!

糖果是个好物,她也喜欢。

“你这是什么表情?”

“之前梓桐大师捉弄过你……啊!也不是说关系不好,呃……有时好有时又不好,我也搞不懂啦!”

梓桐,这个名字一听便容易认为是某种特殊的梧桐树,实际上却是梓树和梧桐树。有着这个名字的梓桐大师也继承了两种传承——药和糖。

灵族的传承是隔空的,每个灵会将毕生心得感悟都写在书上,放到传承藏室,等待隔着时间的继承者。理论上只要精力足够,是可以选择继承所有传承,但灵们都是一条路走到底,撞头都不回的固执,继承两种很罕见。

说是同时继承,梓桐钻研的其实是带药性糖果,无奈现在族中只有他选择的传承跟医术沾上边,大家都把他这当医疗所,所以说——真的不该在春祭期间出关,梓桐无比后悔地想。

出来活动的灵多,那么变成伤患的也成倍增加,平时他不开门也不见得活不下去,他只是个制糖的而已。

不过,今天倒是难得的清闲,所有的苍蝇都被角落那团明显散发着阴暗气息的红色物体驱走了。

作为感谢,梓桐难得地执起医者的操守问:“听说你十级了。”

木椤抬头,看那眼神明显不在状态,俨然一块废木。

“我说,神殿不忙吗?”这圣子一大早就来了,什么也不说,一待就是一天。

忙?当然是忙的,不论春祭的祭典,光是那位神明来了就不能闲下来,可是白藤祭司下达了休息一天的命令,木椤只好找个地方窝着,心想:医馆这种地方神明应该不会来吧!

整整十天,从天光乍现到夕阳西下,每时每刻都在战斗,身体如同一尊牵丝控制的僵硬傀儡,最后连思维都一点点麻木,完全没有考虑承受限度的训练。

放假的圣子也还是圣子,木椤露出招牌式笑容,道:“还好,万事都在祭司预料之内。”

梓桐皱眉,道:“我说你学什么不好,偏要学白藤那乱七八糟的笑,之前那么开朗的就很好,来,笑一个!”

木椤尴尬地收起笑容,平心,再想扬起嘴角却发现无比艰难。

“算了,不为难你。是有什么烦心事?跟你家睡美人吵架了?不对,你们怎么会吵架,从来没见过像你们这么恩爱的夫妻。”

夫妻!这样既陌生又幸福的字眼让木椤有些恍惚,而后恍然:梓桐闭关多年,还什么都不知道,以为一切如常。没有异变,这个时间他们已经如计划那般,举行成契仪式,结为伴侣,毕竟当初就是这样约定的。

木椤忽然想起,前些天梓桐大师送来小阳常吃的安魂糖,说是贺礼,也许是因为有些浑浑噩噩,也许是因为莫名的原因,当时他没有解释。

虽然只是糖果,但还是解释清楚比较好,木椤正要开口却见店门被推开,风铃碰撞出清脆的响声,两道身影踏进来。

“阳姐姐,这里就是梓桐大师的店。”

碎垠点头,视线极自然地落在糖果架上。

木椤整个都僵硬了。

神祇或许不会来医馆,但会来糖果屋。

吾神喜甜,木椤突然想起这点。

该上去行礼吗?神明似乎没注意到他,此前也有要隐藏身份的命令,但木椤感觉还是要打招呼以示尊重……正天人交战,又听到梓桐道:“来得正好,刚好提到你……”

这话的对象……木椤的心瞬间提到嗓子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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