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岑元还没有回话,萧冼已经一个骨碌跳起来,往前一步冲刺瘫坐在地上,抱住陆世的大腿,整套动作一气呵成,看着绝不是一日两日的功夫能达到的。
萧冼可怜巴巴的看向陆世,“阿世,你说过站在我这一边的……”
陆世一栗子敲他脑门上,神色愤愤,“我不帮睁眼说瞎话的人!”
睁眼说瞎话?
顾岑元怒极反笑,究竟是谁在睁眼说瞎话!
萧冼从善如流,“我什么都没听见。”
说完瞪责备的看了一眼顾岑元,“殿下怎么能随意冤枉阿世。”
顾岑元也不分辩,挑眉,冷笑道,“我不知道云启在哪。”
萧冼和陆世双双一愣。
陆世率先反应过来,他立马弯腰反握住萧冼的手,深情道,“我们俩,还有可能吗?”
“呵,”萧冼傲然一笑,缓慢且坚定的挣脱陆世的手,起身,拍拍身上的土,指着陆世,对顾岑元道,“殿下,我全都听见了,方才就是这人在恶意中伤你。”
陆世:“……”
陆世维持着半弓的姿势,一动不敢动。
顾岑元见状,冷哼一声,甩袖离去。
陆世自知理亏,剜了萧冼一眼,认命的追上去。
“岑元。”
顾岑元当听不见,神情漠然。
“岑元~”
顾岑元目不斜视,继续朝前走。
“顾岑元!”
顾岑元停住脚步,看他。
陆世嘴张了张,却不知道怎么说,讷讷的喊了句,“岑元啊……”
顾岑元冷冰冰道,“有事说事,没事不要喊我。”
陆世一噎,这还是顾岑元第一次凶他,他心里突然有些矫情,点头道,“好,那我以后都不同你说话。”
说完也拂袖而走。
顾岑元唇角抿成一线,眼瞧着陆世越走越远,捏着折扇,皱眉朝他背影喊了一声,“阿世。”
陆世没理,顾岑元又喊了一声。
陆世的步伐迈的比顾岑元刚刚还六亲不认,头也不回甩出一句,“有事说事,没事不要喊我。”
顾岑元:“……”
顾岑元笃定自己这辈子栽大发了,无声朝天嚷了一声,小跑上去拉住陆世的袖子,无奈道,“我跟你认错。”
陆世嘴角没忍住勾起,也不一直娇着,“昂,那就这样吧。”
看了全程的萧冼啧啧感叹,也不做个不识趣的木头桩子,偷偷从小门溜回了自己院子。
顾岑元扇开折扇替陆世挡着太阳,“陆少侠。”
陆世偏头看他,顾岑元神情严肃,“你是不是对我下药种蛊了?”
陆世目露不解,顾岑元感慨,“不然怎么被吃的死死的。”
陆世老脸一红,轻轻的踢了他一脚。
顾岑元嘿嘿直笑。
不过提到这个,陆世拽着顾岑元,眉头紧蹙,“你弟弟怎么回事儿?”
顾岑元以为陆世在问顾云启对萧冼不规矩的动作,解释道,“他就吓吓萧冼,没想强迫。”
陆世膛目结舌,“都下药了还不算强迫?!”
“下药?!”顾岑元也一惊,顾云启没提这茬啊。
“萧冼同我说的,”陆世顿了一下,耳尖微红,低声道,“你弟弟对他用药,想……那个那个他。”
“噗。”顾岑元没憋住笑出了声,怎么过去一年了,陆世提到这个还是用“那个”来形容。
陆世耳廓整个红透了,不满的瞪了他一眼,“说正事儿呢。”
“好好好,”顾岑元用手把嘴角往下拉,他已经知道陆世说的是哪件事儿了,反问道,“你是说云启欲对萧冼行不轨之事儿?”
陆世点头,吞吞吐吐道,“我看得出来,萧冼是欢喜他的,可这种事,这种事急不得……”
“哈哈哈哈哈。”顾岑元再忍不住,靠着陆世的肩膀笑的前仰后合。
陆世不明白有什么好笑的,以为顾岑元觉得这种事没什么,一股子火直逼脑门,气的一脚踩顾岑元脚背上。
“欸欸,痛痛痛!”顾岑元倒抽一口凉气,整个人疼的挂在陆世身上。
陆世作势要推开,顾岑元一把抱紧,合盘托出,“没下药没下药,是萧冼把自己饿的没力气,误会了云启。”
陆世哑口,想着萧冼之前说的那句“昨夜到现在就喝了刚刚几口粥”,突然有些同情顾云启。
他扶着顾岑元挪到躺椅那坐下,“你在这等我一会儿。”
顾岑元勾住他的袖子,不放人,“做什么去?”
陆世急的跺地,“我去同那个夯货说一声,他一直以为自己是被下药了。”
顾岑元轻笑,手腕使力,陆世直直倒向他的怀里。
顾岑元搂抱住,“你当我是一个人来的吗?”
【作者有话说:感谢看官们支持,鞠躬躬】
第15章 有反应吗
萧冼脚刚踏进里屋的时候,就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但他说不上来。
环顾了四周一圈,没看见什么异样,萧冼挠挠头,暗忖应当是自己太敏感了。
立秋已过,院子里的大桂树绽了些许花苞,风送过,卷着幽香萦绕在人鼻尖。
萧冼被勾的站在窗边出了会儿神。
思绪跟着浓烈的香气飘到陆世刚离开京都那会儿,陆世走后他被半软禁在了景阳宫,每日能看见的只有顾云启。
萧冼想到那段时光,下意识摸了摸手腕,顾云启像是怕他跑了,日日都要用绳索绑着他。
用药之前顾云启已经彻底盲了,耳朵也不大灵光,但他还是会在半夜一个人过来,站在珠帘外侧,不说话也不动,就站着。
直到他竭力压住却止不住的开始闷咳,每次一要咳嗽,顾云启就会步履不稳的跑出去,过一会儿景阳宫就开始脚步声不停,还有御医不住的叹气声。
顾云启的身体被病侵蚀的厉害,陆家的药用下去后,激出来的病症骇人,萧冼一度以为顾云启是撑不过去的。
撑不过去就陪他一起去了,萧冼躺在偏殿的床上听着正殿的吵闹声时,是这么想的。
不过顾云启活下来了,还恢复的挺好,肉眼可见的变好,好到他开始宿在偏殿。
萧冼的屋子向阳,他在窗边站了会儿晒不住,搓了搓发干的脸,想去睡会儿觉。
外头的日光亮的刺目,视线刚挪到室内,萧冼眼前一黑,他索性闭了眼,循着记忆走到床处,躺了下去。
萧冼没睁开眼,他如果睁开眼就能看见床铺内侧躺着一个人,正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看。
萧冼揉了揉刚刚撞上桌角的腿,心中一酸,顾云启瞎了那会儿,夜夜来偏殿的时候得撞的多疼。
刚叹了口气,又想到顾云启对他下药的事情,萧冼一扫郁闷,幸灾乐祸的唾了一声,“该。”
“什么该?”
萧冼脱口,“该顾云启撞的疼死……”
话没说完,萧冼霍然睁开眼,是顾云启!
他往旁边挪了几寸,惊恐万状道,“你为什么会在我床上?!”
顾云启侧躺着,手肘屈起支着头,面上没什么表情,不答反问道,“为什么我就该撞的疼死?”
萧冼一窒,憋了半天没憋出一句话。
之前是见久了日光受不得室内暗色,可刚刚闭久了眼,室内反倒成了亮处,萧冼猛然睁眼,双目酸涩,眼眶里蓄了些水光。
顾云启瞧见,叹了口气,替他拭去,“陆少侠一在京都你就变成哭包,再这样我要让皇兄将他带的远远的。”
萧冼本来心里一软,闻言躲开他的手,硬梆梆道,“关阿世什么事儿?我是不想见你。”
顾云启看着他,败下阵来,“你要同我置气到什么时候?”
“你做错了事儿还不许人生气的?!”萧冼反诘。
顾云启语气淡淡,“我做错了何事?”
萧冼膛目结舌,“你,你当真不要脸面的吗?”
顾云启的视线从萧冼的眼睛一路看下去,看的萧冼没忍住抱住自己的双肩。
“你亦不是全无意动,”顾云启一脸平静,“你情我愿的事到你嘴里怎么就成了不要脸面?”
“什么你情我愿?!”萧冼声音猛然拔高,“你都对我下药了!”
顾云启恍然,“原来你是在说这个?”
“你不要这么冷静的把这种事挂在嘴边上好不好!”萧冼崩溃,饶是他平日里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现在也恨不得埋到地缝里去。
“哦?”顾云启按下解释的话,真诚的提出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