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笑什么？”话一出口，林初宁就想要咬舌头！又不是很熟的人，这样问很没礼貌啊！
“我在想，你挺懂礼貌的。”
林初宁：“？”
“这次是道谢，之前是道歉。”他解释。
林初宁呆了一下，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是说在后台的那次撞到他的事儿。
诶？他还记得？
男人看到她茫然的表情，微微垂头，眉眼微敛，看不清表情，又仿佛自嘲的笑了笑：“还是不记得吗？”
他扯了扯衣领，声音低低的，顺手把倒了一半的酒仰头喝了。
“记得的。”林初宁是个知恩懂礼的好青年，虽然觉得他的话有些奇怪，还是点点头赶紧说。
见他没说话，又补充道：“而且昨天我也见过你。”
男人的的手顿了顿，握着酒瓶的手紧了紧。
如果呼吸的声音可以被外界感知，那么他呼吸停顿了一瞬的秘密一定会被发觉。
“那……再认识一下吧。”半晌，他从大衣内侧的口袋里拿出东西放在桌上，用食指推到她面前。
林初宁视线落下，证件的内页上附着一张照片，下面用中文和英文写着名字。
“沈宴。”心里默念的声音和耳边现实的声音合在一起。
“……我叫林初宁。”
“我知道。”他的声音明显稍有停顿，看到她一脸迷茫又补充：“……刚刚在那儿看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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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上的歌手又唱完了一首，林初宁打算回去。
“前面街区刚刚发生了车祸，因为天气原因又导致车辆连环相撞。”周至指了指墙上的显示屏，上面正播报着现场救援的实况。
沈宴转头看着她一脸茫然，弯唇笑了下，清冷的声音带了点难以察觉的柔软：“天气预报说今天晚上还有大雪，安全起见，附近的路已经封了。”
封路？
林初宁一惊，慌慌忙忙的向外看去，果然发现很多车都停在路上，车灯亮着，连成一条线。
刚刚没注意，现在四下环顾，屋子里已经爆满了，显然是就是附近的车主。
“……”
呜呜不会吧？！
竟然能遇到这种倒霉事儿！她在泪奔之际顺便在心里默默地问候了罪魁祸首陈铭。
纪莹莹的电话打来的相当及时，还没等林初宁说话，她就急吼吼的开口：
“薇薇你没事儿吧？我看新闻说你那儿出车祸了啊！”
“……嗯，”林初宁干巴巴的道：
“我今天好像回不去了。”
一声惊吼透过听筒传过来，林初宁看着从耳边移开的手机，为自己的先见之明默默鼓掌。
“这里因为交通事故和天气封路了，我被困在这儿了。”
“……哦。”
朋友，你这语气差别有点大啊……
“嗨！好在知道你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我就放心了，人多点更安全，正好还能过个平安夜！”
纪莹莹仔细了解了她的现状后表示松了口气，至少不是被扔在半路上冻着。
“……”对哦，今天是平安夜。
真是好生特别啊。
在她打电话的时候，沈宴的眼神一直落在她身上。长腿随意搭着，嘴角噙着笑看着她的表情变换，掩在柔和目光下的，是更深、厚重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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积雪在地面上铺上一层白色的软毯，酒吧的人越聚越多，因为这场罕见的大雪而相遇的陌生人坐在一起交杯换盏，气氛热烈，共同度过这个特别的平安夜。
林初宁握着手机，屏幕上是关于车祸最新的报道。
得知受伤的司机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也跟着松了口气。
两个满身酒气的男人端着杯子走过来表示想要坐到她身边的位置上，林初宁扫了一眼周围，发现已经没有其他空位了。她犹豫一下点点头。
“坐这边吧。”沈宴抬眼，示意她坐到他那侧的空位。
林初宁一双眼睛睁大了看过去。他手臂随意搭在沙发边缘，透着股慵懒劲儿。
比起和陌生的男人紧挨着坐，林初宁果断选择了刚认识的这位‘朋友’。
见她站起来，沈宴也起身不紧不慢的往外退了一步，他抬了抬下颌：“你坐里面。”
等到沈宴在她旁边坐下，林初宁者才意识到她被隔到了一个安全区里。
他们坐的是离吧台稍远的位置，她现在坐的里侧刚好靠墙。
这样就算一会儿还有人来要坐这里，也是要坐到沈宴空着的外侧，而不会是挨着她。
心里一软，林初宁忽然觉得脸有些热，转过头朝他笑了笑。
女孩长了一双很好看的眼睛，没有了舞台上细长眼线的勾勒，杏眼如漆，在灯光下忽闪忽闪的。
沈宴的眼神在她脸上驻足了一会儿后移开，细长的手指搭在透明的杯壁上轻轻晃着，随意的找话题。
“你在这儿上学。”
“嗯。”
林初宁点点头，又补充道：“不过马上就回国了。”
“放假？”英国的学校在圣诞到一月份的几周，有个小假期。
“算是吧。”
他们学校现在确实是放假了，这么说也没错。“不过这次放的很彻底。”她笑了笑说。
“我要回国工作了，所以大概很长一段时间不会回来了。”
沈宴手上的动作倏地停住，绕着杯壁打圈儿的酒液没了外力的作用，晃动的幅度一点点减弱慢慢归于平稳。
他目光微敛，半晌，对上她的视线，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喉结上下滚动，他开口，声音低哑，仿佛带着点醉意：
“挺好的。”
回国
林初宁也觉得很好。
她17岁就来了这里，算起来也有四年了。
四年的时间不长不短，从小生活在羽翼下的少女学着成长，最初的种种不适应被慢慢磨平，时间和汗水让她慢慢长成舞台上的天鹅。不过在她的心底，始终少了一份归属感。
因此虽然学校的老师多次劝说她留下发展，她还是选择了回去，在自己国家的舞台去实现梦想。
“你呢？是一直生活在这儿吗？”林初宁端着他递过来的果汁，问。
“不是。”沈宴摇头，简单地说。
林初宁点点头，小心翼翼的打量他。
虽然他没说，不过从周身的气质和穿着也能看得出来，他一定不是什么普通游客。
尽管有些好奇，不过她倒是不多问。
虽然沈宴看起来有些冷淡，不是什么喜欢聊天的样子，倒是也并不冷场。
不过林初宁在得知他也是A市人之后也有些惊讶这样的巧合。
正想说什么，忽然，室内的灯光暗了下来，窗外的霓虹将城市衬的亮如白昼，交织勾勒成最繁华的夜景。
周围忽然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五颜六色的彩条从头顶徐徐飘落，欢快的圣诞歌曲透过音响将气氛烘托致顶点，陌生的人们笑着相互碰杯，酒杯相撞的声音清脆，空气也变的香甜。
有人顶着风雪跑到外面的街上，带着笑意的声音透过一片‘merry christmas’的祝福声中传进耳朵：
“圣诞快乐。”他没有抬头去看这一片欢乐，只似乎轻笑了一声，用中文对她说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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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过后是难得的大晴天。
阳光穿过清晨白茫茫的薄雾，树上挂着的积雪晃悠悠的落到地上，黑色的车子停在宿舍楼下留下两道车辙。
林初宁推开车门下车，冷风灌进衣领冻得人一哆嗦，困意四散，她伸手揉了揉眼睛。作为生活很规律的当代女大学生，一晚不睡实在是太累了。
交通直到早上才恢复，她硬生生在沙发上坐了一晚，现在浑身好像都不是自己的了一样。所以在沈宴送她回来的路上就不小心睡着了。
沈宴从另一侧下车走过来，不动声色的看着她的脸，注意到看见她眼底泛起的青，他轻轻皱了皱眉。
“回去睡会儿吧。”
林初宁抬头看他。他个子比林初宁要高上大半个头，考究的黑色长款大衣敞着，手随意地插在兜里，衬衫有些皱，不过都被他身上冷淡的气场所掩盖。
“好。”她眨了眨眼睛。
他微微颔首。一晚没睡，他的脸色也不大好，眼皮微掀，带着倦意的眸子愈发深邃，目光落在她身上。
林初宁觉得有点抱歉。明明他可以早点回去休息的，却又送了她一趟，也不知道这里离他住的地方远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