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书?”康太傅想了想摇摇头。
☆、自缢案(4)
“也是康大人怎么会记得当年跟自己一个考场,无名小卒的名字。这十几年你倒是过的风生水起。不知把胸膛里这颗被狗叼走的良心挖出来会怎样?”书生指着康太傅胸膛,扬起嘴角露出几分邪笑。
“贺书……”康太傅想起十多年前那场科举考试,他有个毛病一考试就紧张,一紧张就容易搞砸,那次科考他买通了阅卷官,同写的好的一名考生调换了试卷,改成了他得名字。
“你……叫贺书?”
书生的眼神突然变的凌厉,怒道:“贺书,他二十多岁就死了!若不是你买通主考官改了试卷的姓名,他怎会死!你却活了这么久功名利禄尽收囊中,这一切本该是他的!”
康太傅不曾想,十几年前的旧事会在十几年后被翻出来,刚还要蹦出来的心又一下沉入深渊,这事他明明处理的干干净净!
“你一定在想明明天衣无缝,不可能这件事还有人知道。这个简单,因为我已经死了!”一句已经死了那书生说的再平常不过,好像在跟别人说起一件日常。
书生是来报十年之仇的!正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说的在理。星元早就放开了捂着苏澈的手趴在房上看热闹。
苏澈这个人遇见什么都一副毫无波澜的样子,还以为会怕鬼,想来苏澈又不是娇滴滴的姑娘是他多虑了。
康太傅明显有些心虚,仍旧问道:“十年前你根本没见过我,怎么可能知道有人更换试卷。”
书生道:“我当然没见过你,十多年前我才几岁。我说过了贺书二十几岁就死了。当然我也死了,我是他儿子贺之予。”
原来不是正主我都以为他是贺知,这熊孩子不能先说明白吗!趴在屋顶看热闹的星元脸上一个囧字,幸好此时苏澈也在专心看热闹,没看他。
白衣书生森笑道:“我爹是看不到你现在狼狈的模样了,科举回来之后他就变得沉默寡言,没几年就病死了。我娘含辛茹苦替人做针线洗衣服把我养大的,可真是巧了,当年早就告老还乡得阅卷官让我这个短命鬼在黄泉给遇上了,他跟我说了几件生前做过后悔的事,这个头发花白的阅卷官哪里知道我就是贺知的儿子!你是不是以为阅卷官死了你的秘密消失就可以安心享乐了!”
“我儿子……我儿子也是你害的?”康太傅这才想起他儿子来。
“是,”贺之予承认的爽快。
凶手是贺之予,那红衣女鬼为何要承认?星元想到还被关在冥府不知是否做了处置的红衣女鬼。
“一人做事一人当,当年你爹的事直接冲我来。”康太傅想到是自己连累了儿子妻子跌坐在地上。
“晚了!你儿子与我有夺妻之恨。”
贺之予一副儒雅书生模样,星元想此人若活着当有妻有子安然度日。
“夺妻?”康太傅一番惊异。
“你不知?想必康夫人和康乐不想让你知道,你这父亲做的真是称职。你家府上康夫人身边有一名叫花枝的侍女。她是我表妹也是我未婚妻,康乐看上了我未婚妻。你的好夫人派人给了李家一笔钱,说服李家与我退婚。”
贺之予背着手,双目变的血红,空气中散发着恐怖与诡异。
“对了跟你说说我是怎么死的。收到李家退婚书,我便从南阳赶到徽城想问问表妹为何无故退婚。舅父收了你家的百两聘礼,而我只有对表妹的喜欢,可笑的是我的喜欢一文不值。我从徽城回南阳的路上从悬崖上摔下去摔死了,你看我连命都一文不值。”
说到这儿,贺之予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听的星元毛骨悚然。
“后来我才知道,你那混账儿子毁了表妹的清白,用聘礼封了李家的口。表妹性子烈又听闻我身亡的消息后在树下自尽了。”
贺之予倏然变了脸色,凶狠道:“你说你儿子是不是该杀?”说时迟那时快,一根白绫绞上了康太傅的脖颈。
屋顶上星元随手抽出苏澈腰间长剑抛了下去,“刺啦”白绫一分3长二,从白绫下逃生的康太傅吓的跌倒在地,长剑旋即自动回鞘。
斩妖剑?剑抛下去星元才发现正是自己生前喜欢悬在腰间当装饰的那把剑。
苏澈眼神闪过亮光牢牢盯着星元,像是要把这张脸看穿,看透这身体中的灵魂。
贺之予顺着剑光抬头道:“外面风大还请两位梁上君子下来避避风。”
哐啷!还没来的及反应,两个人从屋顶直直坠下来。
康太傅还没从死亡的恐惧中缓过神来,又被他二人重重的落地声震了个激灵。
落地时,苏澈面上的黑布也跟着从脸上落下来。
等康太傅看清地上的人,他惊讶的张着嘴:“皇……皇上!”
苏澈面无表情的站起来,顺便面无表情的了一眼康太傅。
星元听到“皇上”这两个字,像是偷窥到谁的秘密一般,他看了看康太傅尴尬惊慌的脸,心说这下康太傅捂了十几年的秘密不仅鬼知道了,人也知道了。
贺之予狠厉的目光扫过来,星元挡在苏澈身前笑吟吟道:“实在抱歉这位公子我们只是路过,你们继续!”说着拉着苏澈便要往门外走。星元想把这个凡胎□□又身份尊贵的人先送出去再来斗一斗这个怨鬼。
谁知苏澈开口道:“想必这一年内发生的四起自杀案都是贺公子的手笔了,凶器乃是一条白绫。或许康乐是罪有应得,可康府的两位仆人都是无辜的。康太傅当年是更换了试卷弄虚作假,但罪不致死。”
唉!这个人难道不知道会有危险吗?星元叹了口气,暗自发愁一会怨鬼发起疯来如何护住金贵的皇帝陛下。
“罪不至死?”贺之予此时虽一身书生打扮,却完全没有了方才的儒雅模样“就是因为他,我爹抑郁而终。若不是他,我不会被退婚不慎坠入悬崖!花枝也不会死!我和我爹都是短命鬼,他和他儿子却在这世上享受荣华富贵!凭什么!”
康太傅自嘲般的笑了笑,“荣华富贵,我有时候想若是我从没换过试卷,做个寻常百姓该多好!朝堂之上伴君如伴虎,爬的越高就越担心摔下来!”
伴君如虎,苏澈脸色沉下来。
………
康太傅还要添油加醋……
贺之予被这两人的话一激,早就怒气冲天了,两条白绫从袖子甩出,直冲苏澈与康太傅飞去。
“出!”斩妖剑应声出鞘,趁斩妖剑同两条白绫缠斗起来,星元以手中折扇为刃与贺之予斗起来,还好有斩妖剑,不然以他现在一个几百年道行的猫妖带两个拖油瓶可没什么胜算。
“刺啦,”两条白绫相继被砍成几段。斩妖剑在空中盘旋一圈,飞到星元手中,星元顿时占了上风。
斩妖剑是星元为凡人孟晚星时,他在天界的宠物小七怕他有什么不测为他寻得的一把斩妖诛魔之剑。前世它基本就被星元当个装饰品,他死后这斩妖剑就被苏澈捡了个漏。
十招过后贺之予失了势,手中的斩妖剑向那书生刺去。电光火石之间一声只闻一女子的闷哼,一只红衣女鬼挡在贺之予身前,正是那日在康府灵堂中遇到的李花枝。跟在她身后的鬼王来不及动作,剑刺入她的胸膛,凡被斩妖剑刺中的鬼必灰飞湮灭。
贺知予伸手抱住摇摇欲坠的李花枝,大脑一片空白说不出一句话有水珠在他眼眶中将落未落。
李花枝忍着被斩妖剑刺中的痛苦,伸出惨白细长的手,摸着眼前男子同样没有血色的脸,“贺郎,放下怨恨吧!这一世已经结束了。不论康府的人是活着还是和你我一样死了,你我都不可能再复活。我们……还有来世,冥王……答应让我们一起投胎,这样来生就能再续前缘……”
女子的魂魄变得透明,霎那间化为烟雾消失在天地之间,她等不到来生了……
地府鬼王脸上摆出同情两个大字叹道:世间多少痴情女子,这傻姑娘以为承认是她杀的人,她的情郎就能安然无恙了,怎知冥冥中自有规则,无一幸免。”
“贺之予跟我走吧。”也不知那鬼王使了什么摄魂术贺之予三魂丢了七魄似的跟在他们身后。两个人瞬间消失在狭窄的屋内。
星元回身望见苏澈一双清冷的眼睛盯着他,看的他十分不好意思,“那个苏兄…皇上…实在是抱歉一时情急借你的剑使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