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海棠市逃出来的男人/要你寡[穿书](193)

容鸿雪赶上了最后一头小战象的尾巴,他甩出全部的绳索,挂到了战象背后靠下的一根骨刺,自己纵身一跃,跳在了易真身边。

“我们就搭这趟顺风车!”象鸣惊天,他在易真耳边大声说,“没有野兽敢来打扰!”

易真也喊回去:“它们太快了!抓稳!”

易真也很快,但他的快还在人类的范畴内,战象每一步都迈得从容不迫,同时每一步都跨出了近十米的距离,雪橇板就像一叶翻腾在大海里的孤独小舟,危险而刺激。

但好在有一点,它们的步子跨度大也罢,走得倒是沉稳无比,他们渐渐习惯了这种速度。容鸿雪又从背包里掏出绳索,绕过两个人的腿,在扶手上加固了一下。

战象群深入雪原,容鸿雪忽然抓住了易真的手,示意易真向上看。

易真抬起头。

不知什么时候起,天已经亮了,但不是恒星照耀的明亮。狂风彻底停歇之后,一直被黄沙和雪云覆盖的天幕,也明澈干净起来,露出了真实的面貌。

夜空挥洒着无数条辉煌灿烂的星河带,犹如倒影在海面的万千明灯,灯火阑珊之处,流淌着最多情的波光,最遥不可及的梦乡。

“很美吧?”容鸿雪喃喃地说,震天的声响里,他以为易真听不到他说的话,“你掉下来的那天晚上,我就梦到了这样的星空。”

易真笑了笑,两个人默默地看了一路的星光,容鸿雪说:“就快到了。”

他抽出匕首,探身起来,一刀斩断了一边的绳索,拴在骨刺上的另一边绳子便窸窸窣窣地滑了下来。两个人在被战象踩成冰道的地面上滑行了一阵,才慢慢停住。

“极光快来了吗?”易真问。

“没有,”容鸿雪站起来,把雪橇板背在身后,“我们还要再等一个白天,才是极光出来的时候。”

易真不解:“那你说赶得上什么?”

“象群,”容鸿雪在前面领路,“只有在风停日迁徙的战象,才能找到这里,如果我们明天再来,根本就找不到这里。”

他选了一个雪丘,熟练地刨出里面的空隙,快手快脚地做了一个窝洞出来,“先在这里暂时歇脚,明天晚上,就能看到极光了。”

易真问:“你怎么会知道这个?”

容鸿雪短促地笑了一声。

“也是那个男人告诉我妈妈的,”他说,“他把雪橇板送给我妈妈的时候,说了这件事,还给我看过地图……可惜他死了,死得太早了。”

易真踩实雪地,就坐在地上,抬头看着瑰丽如碎钻的星河,容鸿雪铺好毯子,过来在他身边坐下,陪他一起看。

“我以后,”容鸿雪犹豫了一下,“真的会变得那么……讨人嫌吗?”

自从易真和他坦白了真相之后,他便时不时要探问一点关于未来的事情。

易真笑了起来。

“倒也不是讨人嫌,”易真笑得咳嗽,“只是……算了,只是你没有必要为以后的事情烦恼。人是被环境推动着前进的生物,可能你现在觉得不可思议,觉得自己不可能变成那样,但当你身临其境的时候,你就会明白,通往未来的每一个转折点,都是你自己做出的选择。”

容鸿雪皱眉道:“意思就是,顺其自然?”

易真笑道:“再加上听从本心,这就够了。”

两个人坐了一会,便钻进了雪洞,容鸿雪用雪橇板挡住了洞口,两个人吃了点干粮,又躺下睡了一会。

等到恒星的光辉照耀在这颗星球上的时候,易真忽然觉得耳边异常安静,北风不再狂舞,无边无际的白雪闪烁着星尘的华彩,远处动物行走跳跃的动静都像是被放大了数倍,十足清晰。

两个人打了一头猎物,在冰面上生起火,经过象群的驱赶,大型猎食者还没能回到它们的领地,两人得以安宁地吃完午饭和晚餐,又采雪烧了暖和的热水。

傍晚,霞光低垂,整片大地皆是美丽无暇的金红色,易真浸泡在这样的霞光中,玩心突起,忍不住对着容鸿雪做了个鬼脸。

“你看,我是金色的!”

容鸿雪看着他,不说话,只是笑。他的瞳孔对着夕阳,沉郁的墨色似乎都被过滤了,只留下清透的绿,他眼睛一弯,其中波光粼粼,便如解冻的春河。

他们等到夜幕围拢,这一夜没有星辰,夜空是纯然的黑,当钟表转过一个特定的时刻,世界仿佛也翻过了新奇的一页——梦幻的蓝紫色光带柔和地析出黑暗,渐渐流满了夜色。

人世与天空倒转,红尘寂静无声,苍穹却摇曳着神国的河流。极光曼妙地飘荡,迷蒙如永生的烟霞,这是极尽了寂寞的壮美,足以让望着它的人都落下泪来。

容鸿雪轻声问:“你喜欢吗?”

易真没有转头,说:“喜欢。”

第133章

极光存在的时间并不是很长,不过一刻,便从漆黑的天幕上消逝而去。

直至最后一滴幻光也离开得无影无踪,易真心满意足地叹了口气,说:“走,回去睡觉!”

两个人滚进雪洞里,第二天拂晓,容鸿雪收拾行囊,清理篝火的痕迹,易真看着他,问:“这就回去了吗?”

容鸿雪停下手里的动作,认真道:“你还想去哪里?”

“不是,不是我,”易真点了点他,“是你,你还想去哪里玩?”

容鸿雪愣了一下。

“想去哪里玩……”

他缓缓止住话头,忽然有点出神。

以前,他想过这种生活吗?

不用在泥土和血污中厮杀,不用为了一点工分,一口勉强果腹的食水在矿井里苦苦挣扎,拼过一天算一天,不用浑噩麻木地重复吃饭——劳作——睡觉的过程,好像活着只剩下闭眼的力气……

现在他带易真来看了一年一度的极光,他们在战象身后放声大笑和大叫,仿佛世上的一切都能被抛在脑后。易真说他会成长为此世的主人,容鸿雪只觉得那目标宏大遥远,像这样,和眼前这个人一起度过每天的黄昏与清晨,就已经是他渴望拥有的全部世界。

他微微笑了起来,说:“我想沿着战象过去的这条路看一看,看它们都去过什么地方。”

易真解下雪橇板,豪气云干地怼在地上,手一扬:“上车!”

经过昨晚战象的践踏,雪地已经成为了坚实平坦的冰面,雪橇板行驶在上头,速度比昨晚不知快了多少倍。

两个人轮流玩了一阵,容鸿雪突发奇想,取下了雪橇板的备用支架,他和易真一人一根,用这个作为桨,就像划冰船一样,在宽敞的象道上飙得飞起。

风声飕飕地划过脸侧,掀翻了他们的兜帽,两个人的黑发都凌乱地向后飞舞,易真大喊:“冲冲冲!”

容鸿雪大喊:“拐弯了!平衡、平衡!”

光滑的冰道转了个弯,易真放飞自我到了忘我的程度,还没来得及弯道减速,雪橇板就被陡然粗糙的雪堆一堵,整个往前翻了过去。

两个人因为惯性,齐齐飞跌在雪地上,拿脸刹了好一阵才停住,雪橇板随即滚着落下,重重地往二人身上一盖。

易真:“……”

容鸿雪:“……”

容鸿雪埋在厚厚的雪里,深沉地叹了一口气。

易真:“斯密马赛!是我太狂了。”

一回生,二回熟,容鸿雪熟练地掀开雪橇板,把易真从雪地里挖出来。

“慢一点,好不好?”

连续被滑雪事业进行了两次毒打的易真唯有诺诺点头,主动和同伙达成共识,绝不再擅自进行加速。

两人沿着象道前进,经过了类似的三个弯之后,眼前豁然开朗,易真一怔,容鸿雪更是不由自主地停下了动作。

“那是……那是什么?”

面前是一片较为低矮的平原,平原中央,斜插着一个孤零零的,被大雪覆盖的塔尖,就像是古老的巨人骸骨,经过沧海桑田的变迁,最终只剩下这么一点遗留。

易真说:“走,下去看看。”

雪橇板犹如一片随风漂流的叶子,轻巧地滑到平原中央,停在巨大的建筑物面前。

这必然是一座曾经宏伟的高塔,即便是被风雪沙尘摧折了不知多久的一点尖端,也庞然如跃出海面的巨鲸。容鸿雪说:“附近都是象群的脚印。”

易真跳下雪橇板,仔细观察了一下塔尖的外壁,砖石坍塌的缝隙都被冰雪灌满了,除此之外,还有不少被大面积扫拂过的印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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