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娇藩王宠妻日常(22)

印象中的她,一贯是娇气怕疼,且不能吃任何苦头的。

没成想今日,他却见到了她坚强的一面。

守在一旁的采莲见司俨至此,便小声地提醒了一下裴鸢。

裴鸢听罢即刻起身,忙敛饬衣发,迈着小步地走到了他的身前,软声向他问安:“世子,您回来了。”

司俨颔首后,语气温淡地问道:“听你兄长讲,你近日一直勤于习舞?”

裴鸢乖巧地点了点头,她难能碰见他一次,自是怕他就这样走了,所以很想再同他说些话。

她赶忙寻找话题,想起颍国之西便是敦煌郡,便问道:“世子,您既是从颍国来,那是不是看过胡姬跳的敦煌舞啊?”

司俨回复裴鸢时,态度从不敷衍,待思忖片刻后,便道:“我不喜欢舞乐,且一般都待在国都姑臧,很少去敦煌。”

裴鸢听罢,心情渐变得低落。

原来他不喜欢看舞乐啊……

实则她如此勤于练舞的缘由,也是想让他看一看,她不仅是个娇气的孩子。

她亦能如大人一样,曳舞生姿,在心爱之人的面前,翩翩起舞。

——“那…谷雨那日,您能来未央宫看我跳舞吗?”

谷雨,在十余日之后。

他回颍国的事耽误不得,但见裴鸢的眼神清澈且稍带着期许,是那般的纯良又无害。

司俨只觉,自己的心肠,竟是蓦地一软。

他因而回道:“我尽量于那日去看你习舞。”

裴鸢唇角刚要往上翘,司俨接下来的话,却让她的笑意登时僵在了唇畔。

——“看完你的舞,我便该回颍国了。”

司俨凝睇着小姑娘异常沮丧的脸,倏地想起了一事,复对裴鸢叮嘱道:“裴小姐,你同五公主相处时,一定要小心。”

*

三日后。

夕日将坠,暮色四合。

相府诸景可谓静谧唯美,裴猇却在这时,莫名感到了阵阵心悸。

裴鸢一如既往,每隔个几日便会进宫陪裴皇后住上一夜。

按说她现下应该宿在了椒房殿中,可裴猇却觉,裴鸢她好像出了什么事。

他在这方面的直觉一贯准,且他心脏已然狂跳多时,宫里也没派人来相府通禀裴鸢的状况。

裴猇知道自己不能再耽搁,便同班氏说了这事。班氏知道他兄妹二人自小就有着某种奇特的心灵感应,也知裴猇不会在这种事上顽劣,便求裴相给了他一块宫牌。

裴猇拿到宫牌后,便马不停蹄地往未央宫奔去,他急于得知裴鸢现在的状况。

可他到了椒房殿后,却被大长秋告知,裴皇后适才被皇帝唤到了建章宫。

而裴鸢刚刚还在里面安坐,五公主恰时来寻她,她便同五公主到沧池旁的御花园游玩去了。

那大长秋还说,原本裴鸢不欲同五公主出去,可那五公主却在她的面前,哭得极为伤心。

裴鸢心一软,还是跟着她去沧池旁散心了。

裴猇听罢大长秋所讲之言,面色愈发阴沉,他不欲耽搁片刻,复又往沧池的方向奔去。

去往沧池的路上,需要经行天禄阁,司俨这时正同一众白胡子的鸿儒从内走出。

待司俨见到咬牙急跑的裴猇时,不禁一怔。

司俨因而唤住了裴猇,他不解地问道:“你怎么进宫了?”

他观裴猇的模样,心中突然冉起了不好的念头,亦隐隐猜出,裴鸢应是出了事。

却听裴猇果然如是回道:“我…我妹妹好像出了事。”

话落,那些白胡子的鸿儒不约而同地看向了司俨。

他们大抵猜出了裴猇的身份,实则十余年前,他们便同司俨共事过,那时的司俨比现在的裴猇年纪还要小。可那时他的种种行止便是异常沉稳,向来喜怒不浮于色。

可自听到那女孩可能出了事后,再观司俨面上些微的表情变化,便能觉出。

司俨他,明显是慌了。

第17章 狠戾 他隐约觉得,亲吻好像能缓解她的……

恰时一阵料峭夜风拂过,打透单薄衣衫,徒惹人怵惕不安。

司俨一贯沉静的眸,渐变得森冷,他复问裴猇:“你要去哪儿寻她?”

裴猇咬着牙,他不欲再同司俨多费唇舌,便道:“我要去沧池...你别问我了,我现在没空理你。”

说罢,裴猇不再理会司俨和愣怔在地的一众鸿儒,继续往沧池的方向疾奔而去。

为首的鸿儒见状,便对司俨道:“世子…您若不放心,便跟上去看看罢。”

司俨颔首,他本就想同裴猇一同去查看状况,待追上了裴猇之后,二人一路无言,很快便到抵了沧池之旁。

沧池之上,静水起涟漪,周遭惟有夜虫啁啾和风动之音,却不见任何人影。

裴猇在和司俨分头在沧池旁的御花园寻了一圈后,不禁蹙眉道:“明明大长秋说,她适才还同五公主在沧池旁散心,怎么就没有人影了?”

——”二公子....二公子,您等等我!“

体态圆胖的大长秋这时也追了上来,他身旁跟了两个提着铜雀宫灯的宫女,也跟在他的身旁小跑着。

司俨这时眸色一变,复沉声问向裴猇:“五公主?”

裴猇不解:“五公主怎么了?“

大长秋这时才走到了两人的身旁,宫人手中的宫灯在这时亦将薄绿的草地照亮。

众人因而得以看清,不远之处的草地上,竟是有着一只绣鞋。

裴猇的声音变了调:“这...这是裴鸢的鞋!”

大长秋才刚匀稳了气息,这番却觉心跳一顿,他嗓音尖细,难以置信地道:“裴小姐她这是......”

司俨沉眉,见这草地上痕迹凌乱,明显存着女孩挣扎的迹象,他复又走到沧池的边上,见那石岸上的水渍也是未干。

裴鸢她,应该是被人沉池了。

大长秋和裴猇也有了猜想,便赶忙派两个宫女去寻太医和识水性的宫人。

司俨的嗓音沉冷如冰,不禁斥向大长秋:“她同五公主出来,连个女使都没带吗?”

大长秋也不知该如何回他,只满脸惊恐地微张了张嘴。

这时,只听“扑通——”一声。

却见裴猇想都未想,便只身跳进了沧池内。

他飞快地划动着手脚,于夜他看不清水底的状况,便凭直觉不时地沉下水面,不断地搜寻着裴鸢的身影。

裴鸢如今生死未卜,大长秋唯一庆幸的是,幸而这沧池是人工的菡萏池,她若真的死在了池中,尸身还算好打捞。

司俨亦纵身跳进了沧池之中,同裴猇一样,阴着面容寻找着女孩的身体。

十余年前,他也曾经历过险被溺死的痛苦。

水涌进肺叶时,人虽呼吸不上来,但是意识却是极其清醒的。

就好像只能静等着死亡,却别无他法。

也是那时,司俨发誓自己定要通水性,也拼尽全力地克服了心中的恐惧。

他无法想象,当那个娇小的女孩子沉入水底,体会到那样的痛苦时,该有多么的绝望。

而更令他绝望的是,那个女孩可能已经死在了池底。

大长秋心急如焚地看着沧池内那两个逡巡的男人,这时宫人终于到抵,可太医还未过来。

大长秋刚要命他们也去跳到池里寻找裴鸢的身影,却见司俨已然拖拽着一个娇小的女孩,抱着她游到了岸边。

宫人帮着司俨,将毫无气息的女孩拽到了岸上。

裴猇这时也游了过来,见宫灯下的裴鸢紧闭着双眼,小脸惨白,娇小的身子也是一动未动。

他忙爬到了岸上,声音微颤地唤她:“裴小彘,你快醒醒!你别…你别吓我!”

大长秋这时将手伸向了裴鸢的鼻间,随即一脸惊骇地道:“小姐...小姐她没气了。”

裴猇怒声问道:“太医怎么还不过来?“

司俨这时猛地推开了大长秋,他眸色复杂地凝睇着地上的女孩,亦觉有种难言的痛苦蔓上了心头。

她就这么死了吗?

这么单纯善良的女孩,就这么死了吗?

他不要她死。

——“你做什么?”

裴猇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却见司俨倏地跪在了裴鸢的身旁,亦用一手压了压她的前额,另一手则提起了她的下颌,边按压着她的月匈骨,边不时地俯身为她度着气息。

裴猇知道司俨这是在用法子救他妹妹的命,便没再阻拦。

一下、两下、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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