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说你笨呢。”他就是不说。
“那你在这里等我，待会儿一起去医院。”
结果王赫舟伸出胳膊，让保安大叔一查，35.4……
“你看在外面冻得体温都下降了。”
说完，他就饶过我往前走，完全不像是第一次来。
最后也不知道为什么，王赫舟就跟着我上楼了。
他反客为主，进了我的屋子就要换睡衣。
我背对着他，问：“你今晚真的要睡这里？”
“嗯。你睡我家，我睡你屋，你来我往，不很公平吗？”
“我换好了，你可以扭头了。”
我没回头。不知道该如何回头。
“怎么了？”他坐在我旁边，轻声问，“不愿意我住你家？”
“要不然，我再换衣服走好了。”
说话间他已经又要脱衣服了。
我拦住他，“算了。”
外面刮大风，他这种南方人扛不住西伯利亚寒流的直接冲击。
“谢了。”
王赫舟往床上一躺，说：“北方的暖气真好，让人心里暖洋洋的。”
我的床还算大，足够睡两个人。
我给王赫舟拿了一床被子，关灯睡觉时，看到窗外飘起了今冬的第一场雪。
“下雪了。”
我提醒躺在一边的王赫舟。
他朦胧地嗯了一声，可能是太累了。
我看他反应平平，也打算躺下睡觉。
眼睛刚闭上，就听到一旁的他对着我叫我的名字：“叶慕青。”
漆黑的夜里，他低沉的声音填满了整个房间，甚至钻进了我的毛孔里。
“怎么了。”
“我不是路痴。”
他又靠近了一点点，声音更小了，但更挠人。
“上次是骗你的。”
“也知道机场离你家很远。”
“但你却骗我机场离你家很近。”
王赫舟一次比一次近，直到最后，他隔着被子搂住我，附在我耳边说：“其实你是舍不得我吧？”
他滚烫的呼吸扑在我的脸上，我忍不住踹了他一脚。
“王赫舟，别耍流氓。”
他闷哼了一声，翻了个身背对着我说，“行，不耍流氓。”
他的语气带着笑，“但是，你为什么对我这么放心呢？”
“就凭我是你的初中同学？”
作者有话要说：叶慕青：突然被套路……
王赫舟：千里献身，我什么时候这么卑微过。更狼的话还没说呢，怕吓到小白兔，下次再说吧。
第17章 现在7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王赫舟就歪在一边看我，“怪不得你不愿意来上海，原来是工作很自由。”
我们这种媒体工作就是这样，头一晚加班后，第二天早上可以睡到中午再去上班。
我看了一眼手机，已经十一点半，也就慢吞吞地起床。
“你背对着我。”我对王赫舟说。昨晚换衣服的时候，我们都是背对着彼此换的。
王赫舟笑了笑，用被子蒙着头，闷闷地说：“好了，换吧。”
我假装换衣服，眼睛却盯着蒙着被子的王赫舟，观察他是否会偷看。
当然没有。他还是有这方面自觉的。
换好衣服后，王赫舟扯下被子接了一通电话。
“明天？”他看了我一眼，又继续说，“知道了，我今天回去。”
电话一挂断，狭窄的屋子里又陷入沉默。
他缓缓朝我走过来，帮我整了整刘海儿，才说：“叶慕青，我明天有事儿，今天要提前回上海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语气里带着一丝抱歉的意味。
我还是点点头。
“今年疫情，也不知道你能不能回家过年。”
“应该可以。你回家过年吗？”
王赫舟有一瞬间的怔愣，而后说：“嗯，我不回家过年了。如果你年后提前来上海，可以来找我。”
“你记得我家在哪里吧。”
“不记得。”
我看王赫舟的神情有些落寞，又笑道，“但是你会来接我的对不对？”
他欣慰地笑了笑，伸出了小拇指，“那就这么说定了，拉钩。”
细长的小拇指微微弯曲，勾得我心中一动，我轻轻抬手，勾住了他的小拇指微微晃了晃。
算是回答。
*
王赫舟离开不久，各种过年限制回家的消息就满天飞。
我妈打电话给我，“叶子，别回来了，听说还要隔离呢。”
我爸也凑过来劝我，“叶子，等春节一过，你可以请年假回家，但现在正是疫情当头，别乱跑给大家添麻烦。”
爸妈都这么说了，我再回家，也只会惹人嫌，所以便满口答应，“好，我不回去了。”
爸妈的电话刚挂不久，王赫舟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王赫舟：“你过年回家吗？”
我：“不回。”
王赫舟：“要不然来上海吧。反正，我也不回。”
我是想去，但，“万一被隔离了怎么办，我年后怎么回北京？”
那边没有反应，我以为是信号不好，便“喂”了一声。
王赫舟才开口，“年后，为什么还要回北京。”
“回来拿行李呀，总不能赤手空拳去上海吧。”
那边似乎有什么响动，但还是不说话，我再次“喂”了一声，才听到他清了清喉咙的声音，“哦，那，那，那你可以收拾行李直接来。”
“房子还没找……”
“住我家啊。”王赫舟简直脱口而出，可能是意识到不妥，又说：“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先住我家，然后慢慢找房。毕竟以后我就是你的老板了，照顾一下你也应该的。”
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奇怪。
“我不要，我还是得自己租房。”
没有确定关系前，我觉得自己最好不要和王赫舟住一起。
那天打电话，王赫舟还有一个重要的任务，就是督促我辞职。
新年来到之前，我们便发年终奖了，晚上我叫上主编一起吃饭，开门见山道：“我要辞职。”
主编丝毫不意外，她吃了一口涮羊肉，语气淡然，“你也干了三四年，该见的也见过了，是时候往上走了，我支持你。”
我很庆幸，自己能遇到这样的同事和朋友。
从小到大，我都一般般，但遇到的人都很nice，人生并没有什么好抱怨的。
我告诉主编，以后要去上海混，她站在北风中，抽了一根女士香烟，说：“想回来，随时欢迎，我能给你的底气就这么多。”
我知道她的好意。如果有一天我掉下悬崖，会有人给我拖底，即便我混不好，最坏的结果也是回到原点。
我很安心。
“我努努力，争取在上海站稳脚跟。”
对未来，我还是怀抱希望的。对王赫舟也是。
离职那天，北京再次下雪。
鹅毛大雪满天飘，仿佛是在给我送别。
我望着高耸的写字楼，它见证了我的每个日夜，每次的欢欣雀跃和紧张，我又多舍不得这里，或许只有这座楼知道。
它就像我的导航塔一样，或许在我未来迷茫的日子里，会提醒我曾经的自己有多拼，有多棒。
我在心里默默和它告别，“我要开启另一段人生了，一定会更好的，我发誓。”
再见，我的媒体生涯。
再见，北京。
我会永远想念这里，永远不遗忘。
*
年后去上海的时候，杨鸣洋已经为我租好了房子。
两室一厅，室友是他表妹，小童，他们公司的财务。
我收拾完东西，小童告诉我，今天是公司的聚餐，邀请我一起去吃饭。
“我还没入职，就不去了。”
说实话，我有点懵。
小童觉得没什么，“早晚的事儿，趁这次机会，让大家都认识一下你，也挺好的。”
我正犹豫，杨鸣洋又开始夺命催了，“快下楼，难不成你要大家等你一个。”
最后还是去了。
我们吃的湘菜，推门进包厢的时候，我的身体一滞，仿佛被敲醒了一般。
我第一眼就看到了周晴。她长发飘飘，不戴眼镜，穿着白色的羊绒紧身毛衣，很衬身材。
最重要的是，她坐在王赫舟旁边。
那我应该坐在哪里？
所以这段时间，只是我一个人的一厢情愿吗？
怪不得，我们分隔两地的时候，他总是很少和我打电话。
怪不得，今天吃饭的时候，他不叫我。
原来是因为周晴。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