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七夕莫名其妙的喊着:“别急,有话慢慢说。”
几个孩子慌忙点头,那个大些的孩子就斟酌开口:“姐姐,您救过我们,在杨花镇上。”
江七夕努力回忆。孩子又说:
“那天我看到你给官差银子让他请我们吃面,那时的我们大多饿的奄奄一息,没有那碗面我们也许都挺不过来。”
江七夕终于明白了过来,怪不得这几个孩子看着眼熟。不过她也着实羞愧:“一碗面而已,我也没帮你们什么。”
方才说话的孩子又出言纠正:
“您何止帮了我们一碗面,您那天还杀了那个押囚车的恶人统领,当天若是他们双方纠缠下去,他们都有武艺自然没事,可我们这些难民可就要遭殃了,恐怕早就被他们的乱剑绞杀了。”
众皆哗然:“原来上次魏室朝廷通缉的小哥就是这位姑娘啊!”
“谁成想他竟然是位姑娘!”
“可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我说白阁主怎么会娶她这穷乡僻壤的女子为妻,原来这姑娘是有过人之处。”
“那是,那是,我就说要论美貌,这天下美貌的女子多了去了,怎么就她入了白阁主的法眼。
就我家那闺女要收拾收拾估计比她都得漂亮,她之前破衣烂衫的我又不是没有见过,像个……野小子……”
这妇女说着说着就觉得后背凉飕飕的,待她看到白阁主投过来的冰冷目光,立刻就心虚的低下了头颅,不禁腹诽:
说说也不能说了,开个玩笑么,为什么我有点想哭。他一个这么好看的男人我怕他做什么,可他的眼神实在好吓人,呜呜!
这妇人埋着头努力当个好鸵鸟。旁边的人也不禁讥笑:“就你也不自量力,你这就是东施看西施,自觉得人家不过如此。”
“哈哈,是的,这天下不自量力的人多了,像你这样不自量力的我还头一回见。”
人群中议论纷纷的声音又被一阵哭泣代替:“姐姐,您救救小竹竿吧,他快要死了。”
江七夕心头一惊:“小竹竿是谁?”
男孩抹了把眼泪:“是当初那个官差抱着喂的孩子,她母亲在前几日病逝了,就留小竹竿一人,我们几个也都是孤儿,就一块扎堆讨生活了。”
江七夕瞬间想起了那个瘦的竹竿似的孩子,她提起裙摆就要孩子上车带路,孩子紧攥着脏兮兮的衣角:“我们在地上走就行。”
今天是江姐姐的大喜之日,他们怎么可以弄脏了她的喜车。
白玉楼唤过随从,似交代了什么,随从就躬身退下。
江七夕不由分说拉着他们就要上车,白玉楼打马而来:“你们快些上车,救人要紧。”
几个男孩看着檐角凌空,上挂着珍宝琉璃盏,珠玉垂帘,红纱做帐的大马车,还是犹豫不决。
白玉楼一把捞起江七夕的腰身,江七夕就顺势跌进了她温暖紧实的怀抱。
白玉楼再次吩咐车夫:“快带他们去把孩子接来,我们杨花镇上见。”
车夫得令,白玉楼又转头看向孩子们:“还不上车?怕我是坏人?”
孩子们叠声道:“不是不是。”一个个又慌不迭的爬上了马车。
柳邬村和杨花镇之间虽然并不陡峭,却是山路蜿蜒,就算救人这里也不是合适的地方,杨花镇上暗藏的白家府邸自然有上好的大夫。
之前由于事发突然白玉楼被俘,裴术又打击白家势力威胁白曦之。
白家着急忙慌的要救少主还来不及,势力被压制之下更无暇也无力顾及四境受难百姓,所以才有了杨花镇难民卖儿卖女,饥寒交迫的一幕。
顶着白玉楼身份的玄清,悠悠哉哉的抱着自己的新娘子,这样虽然与礼不和,但也是形势所迫,难道要他见死不救不成?
虽然他有很多种方法可以把小竹竿安全送到杨花镇,可是这样的方法才貌似更为便捷妥当。
他要让众生见见自己这舍生取义的新娘子,酒卿上辈子的事虽然他们不知,但这辈子的英勇事迹他们理应记得。
当初天界不公,对酒卿有功不赏,些许差错便嚷嚷着要罚,此事虽已过去,酒卿也被自己保下,可玄清对此事却是耿耿于怀,终不能放下。
酒卿笑的挑衅:“怎么,师尊这是不在乎礼节了?不谈逾越了?”
玄清也不再拘礼:“礼节不可废,但礼节也因人而异,遇事而便。”
他言语稍停,又似有嗔怪:“娘子大义,为了扶危救困而不顾自己大婚之喜,为夫又能如何?我与自己娘子同乘一骑又何谈逾越?”
玄清说的委屈,唇角的笑可是欣然的很。
江七夕忽觉不妙,这样的师尊可是见之甚少。之前他虽然也说过比较郎情妾意的话,可今天他可貌似撒娇……撒娇?
意思到这个问题的江七夕不禁回头看看师尊:红衣张扬,肤白玉净,双目有神,气势洒落,这样的师尊也太过炫目!
玄清微笑着又把小丫头往怀里抱紧一点,丫头洒落无拘,嬉笑怒骂,自己也不能事事绷着,不然恐惹丫头嫌弃,更恐丫头不开心。
这撒娇卖乖的事,他以前身为师尊不能,以后他身为夫君,又有何不可?
第28章 终有了断
自从颜飞羽成了景飞羽,一个名不见经 传的小人物突然知道了自己原来是王室后裔,且身负血海深仇。在母后病危,大仇在前的情况下他义无反顾的踏上了征程。
他要拨乱反正令母后宽心,接母后回家,带义母回家。他要诛杀乱党,为父王为祖父,为女官和李柯那样的忠义之士报仇。
这一切的血债他都要那些乱臣贼子以血来还,这十八年的颠沛流离,这数十年的四境动乱,他要改变这一切,不愿再像以往那样见百姓流离失所而无力相助。
他要这一切的灾难都不再发生,他要自己强大,有能力护下自己都母亲,庇佑黎民百姓。他要自己有能力护住自己心爱之人,有资格站在她的身边,只有强大的自己才能配上那样不同的她。
那个乡野出身的小姑娘,走到哪里都是那般善良无畏,从初见那晚的淮江,他就不可抑制的念着她。
只那时的颜飞羽尚不知自己与她有多大的距离,他心动心喜。
可后来他见了她的师父,一个像传说中的仙人般好看的男人,他忽然忐忑这江乘舟或许也不是普通人,怕自己配不上她。
不久后现实仿佛也是为了印证他的猜测,他们继续南下时竟然是与白玉楼同行。同为男人的他怎么会看不出白玉楼对江七夕的在意。
这次遭遇也令他彻底知道,江乘舟绝非普通的小女子,她这一生注定不会平平淡淡的相夫教子,自己这个小人物更没有资格站在她的身边,自己配不上她。
白玉楼有才有势,有颜有德,他才是江乘舟最好的良配。有了这个认知后颜飞羽隐藏了自己对江乘舟的所有爱慕。
在淮江遇袭,江乘舟下落不明后,颜飞羽为她揪心为她痴心为他困心,可这一切他都不能让她知道,因为自己不如白玉楼,自己不能给她带来幸福。
曾经的颜飞羽碍于自己一无所有的境况,她选择隐忍着对江乘舟的爱与思念,只求她好,他便安好。
可如今世事弄人,他是颜飞羽更是景飞羽,他和王叔有盗国灭门的深仇大恨,同时他也拥有了千军万马,他若成功,也便有了追求江乘舟的资格,他要以天下为聘,要江乘舟做自己的王后。
他雷厉风行的执行着母后的命令,他灭乱党重整景室朝堂,他快马加鞭披星戴月的急急回到苏室王城,可惜他没见到心心念念的那个人。
他不只没见到那个人,还得到了白玉楼要迎娶江七夕的消息,原来江乘舟并非江乘舟,她原名江七夕,也将为人妇。
白玉楼传回消息,他要迎娶江七夕回家,让白府准备迎亲事宜。
颜飞羽郁郁寡欢的进了苏室王庭,见到了自己都母后与母亲。
自己养大的儿子,林大娘林若风又岂有不知之理。
聪慧如她,历尽浮世风云的颜安若选择将一切事宜压后,给儿子一次追逐幸福的机会。
纵然失败,但他努力过追逐过,那么以后应也不留遗憾。
景飞羽带着他的亲卫出发了,他要去找江七夕,他要表明心迹,如今的景飞羽已与以往不同了,他有能力给她幸福,只是不知道江七夕愿不愿给自己一次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