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想我啊!”
他抽了纸巾给她擤鼻涕。
谢柔将脑袋埋进韩定阳的胳肢窝里,痛痛快快地哭起来。
“我不知道阿春怎么会变成这样,我想念以前的阿春,想回到高中,那时候我们多……多单纯,一起上学一起回家,还一起去上厕所。”
韩定阳笑着捏了捏她的小鼻子:“以后你可以跟我一起去上厕所。”
谢柔丝毫不为他的玩笑所动,还是哭:“我不想看到阿春现在这样。
虽然你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可是我不想阿春走上这样的一条路,这不是一条好路。
我们以前那么快乐,可是现在……”
韩定阳安静地听着谢柔断断续续的倾诉,将她紧紧搂在怀里,柔声说:“柔柔,人总有长大成熟的那一天,以单纯和快乐为代价的长大。”
他半边脸笼在夜色中,另半边脸镀上一层柔光。
谢柔不哭了,凝望着他,沙哑着嗓子问:“那……阿定长大了吗?”
韩定阳用鼻尖蹭了蹭谢柔的脸蛋:“我不想长大,那样会失去很多快乐。”
谢柔捧起韩定阳的脸庞,轻轻吻上他的鼻梁和眼睛:“我也不想阿定长大。”
她的眼泪濡湿了他的睫毛,韩定阳缓缓睁开眼,反客为主,撬开她的唇舌。
“可是不长大,我怎么保护柔柔?”
谢柔抓紧了他的衣角,与他热吻。
“那就让柔柔长大,保护阿定。”
阿春在那个夏天,彻彻底底又重新火了一把。
谢柔听秦欢偶有提及过,她跟那个娱乐记者分手之后,好像是傍上了更大的靠山金主,但具体是哪位,没有人知道。
有次谢柔去片场找她,看到过一辆黑色的奥迪a6接走她,蛮低调,不像是什么大金主、大财阀开的车。
不过按秦欢的说法,越是低调,背后就越有猫腻。
你想啊,奥迪a6是多经济适用的车,就胡阿春,哦不,现在应该是胡尔南,就她现在这大红大紫的行情,能看得上开这种车的男人?
秦欢点到即止,谢柔恍然大悟。
什么样的人,会这般低调?
当然不会是穿金戴银,恨不得全世界都知道的暴发户、土财主。
谢柔隐隐为阿春担心起来。
她曾经旁敲侧击问过阿春好多次,对方究竟是什么人。
阿春顾左右而言他,只告诉谢柔,总之是很厉害,能帮到她很多的人啦。
阿春说现在做生意的太不靠谱,手上又没实权,交往起来没劲儿。
实权。
谢柔听到这两个字都感觉心惊胆战。
“你不要玩火自焚。”
她提醒她。
“怎么会?
他就一老头,胆子比我还小呢!”
阿春说,“不过胆子小有胆子小的好处,不会花心同时找很多女人,只我一个就够他吃的了。”
谢柔问:“他有家室吗?”
“当然,听说儿子比我还大呢。”
“那你怎么还……”谢柔激动起来,完全不能理解,“你怎么能破坏别人的家庭!”
“我哪里要破坏他家庭?
我们就是一夜露水,明天都不知道怎么样呢。”
阿春安抚谢柔,“他绝对不可能为了我跟他老婆离婚,他快退休了,绝对不敢在这个时候马失前蹄犯错误。
我比他更怕他老婆知道了,打上门来,那样我名声就毁了。”
谢柔摇头,生气地说:“名声,你现在还顾及你的名声吗?”
“谢柔,你别就知道教训我。”
阿春也拔高了调子,“我有今天,跟你脱不了关系。”
谢柔气得冒烟:“还是我把你害成这样的了!我让你去当小三了?
能不能要点脸?
这是原则问题。”
“我不要脸,谢定柔你再说一遍!”
“你当小三就是不要脸!”
阿春猛地抓起桌上的咖啡杯。
谢柔目光沉静地看着她:“你要泼我?”
阿春“啊”地尖叫一声,将咖啡杯掷出去,发泄胸腔里奔涌的愤怒。
“我们完了。”
“完就完!你一天当小三,我就一天不认你这个朋友。”
谢柔说完抓起包气冲冲离开咖啡店。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谢柔跟阿春都没有再联系。
阿春的事业蒸蒸日上,听说好几部热门ip改编剧都对外宣称女主角由胡尔南担任,而与此同时,她也亮相国内外各大颁奖礼红毯秀,甚至听说跟好莱坞的大导演也有接洽……一时间风光无两。
谢柔知道,这期间也少不了阿春背后的那位神秘人士推波助澜,否则她不可能在这样短的时间里迅速蹿红,成为一线明星。
而恰是这段时间,谢柔反倒消停了不少。
不知道是不是一种魔咒,两个人的事业总是此消彼长。
十一月,在杨修他们这些考研狗整天把自己泡在图书馆埋头苦干的寒冬腊月,韩定阳被顺利保研,成了一名准研究生。
一般而言,被保研之后,除了准备毕业论文和展示设计以外就没什么事了。
不过韩定阳的导师对他要求比较严格,让他跟着硕士生一起带课题。
而韩定阳跟周平亮他们几个的研究小组也在继续进行人工智能管家的研发和改进,准备在来年三月份重新召开一场春季演说会,看能不能吸引到投资,将革新后的产品投入市场。
说起这个,一向沉稳淡定的韩定阳也有抑制不住的激动神色,他告诉谢柔,如果这款人工智能管家产品能够顺利投入市场,就可能改变人类的生活状态,甚至引发产业革命。
能够想象吗,提前进入智能2.0的未来时代?
他们的手里,正创造着未来和文明。
谢柔很难凭空想象未来生活是什么样的,她也不在乎未来生活是否充满科技与智能。
她所能够想象的未来,就是拥有韩定阳的未来。
所以韩定阳眉飞色舞地向她介绍他们研究室的产品设计的时候,谢柔总是眉眼含笑地看着他,欣赏着他因为激动而红光满面的模样。
韩定阳很少这样,谢柔知道,他为自己感到骄傲,这是他长久以来的梦想。
年轻真好,雄心壮志,意气风发,有那么多的梦可以做,可以不顾一切地去爱,去恨,去用力地活着。
谢柔转而又想到了阿春,抑制不住地惆怅起来。
生命的花瓣欣欣向荣、光鲜艳丽,可是谁能发现深埋于泥土之下的根茎,早已被蛀虫咬噬得腐烂不堪。
韩定阳躺在床上,陷入了深沉的睡眠。
谢柔为他掖好了被单,随即起身。
她披着一件羊绒披肩,走到窗边。
窗外漫着雾蒙蒙的尘埃,将整个城市笼罩在烟尘中,隐隐约约看不真切。
一阵刺骨的寒风吹过,带来了万物枯败,寒冬降临的信息。
第八章 你是最好的安排
年末,谢柔跟韩定阳一块儿回家。
两人学业、工作都挺忙,回家的时间很少,所以韩定阳的母亲杨兆在得知两人要回来的前一周就开始准备,吩咐佣人买了他们喜欢吃的食物,她还要亲自下厨给他们做饭。
韩定阳的妈妈经营着一家公司,工作相当忙碌,操心起来,脾气就会不好,谢柔听他说过,妈妈跟爸爸的关系并不如表面上那样和谐。
谢柔进门的时候嗅到了一股浓浓的中药味。
韩驰低声对她解释:“不要担心,妈妈身体没什么问题,这是调理安神用的。”
听到开门的动静,杨兆赶紧从厨房里出来。
“柔柔回来了!”
“韩姨好。”
“快进屋,外面冷吧?”
杨兆亲热地招呼谢柔进屋。
桌上摆满了水果,她摘下围裙,拿起刀子给谢柔削水果。
谢柔坐到杨兆身边,韩驰也操纵轮椅滑过来,坐到谢柔身边。
“韩姨身体还好吗?”
“还不错。”
杨兆打量谢柔,“你看你,这大冷天的,外面气温都零下了呢,你就穿这么一点儿,不冷吗?”
还不等谢柔回答,她又继续说:“我知道你们年轻人,要风度不要温度,等你们到了我这个岁数就知道,受寒是一件多要命的事。”
杨兆一个人絮絮叨叨说了很多话,谢柔专心地听着,时不时应几声。
她看着她,眉间皱纹深了,发丝里也掺杂了几缕白发。
谢柔恍然想起初见杨兆的时候,她脸色红润,穿着一件深色风衣,长发盘髻,极有韵味与风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