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房间的灯全部暗着,猫咪趴在篮子里睡觉,食盆里的猫粮和水倒是被人放的满满,可是屋子里却一个人也没有,本以为魏其琛还没有回来,毕竟他们刑侦队遇着新案子的时候连续一个月长住在市局内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可是今天早上还穿过的衣服分明被换进了洗衣篮,可是打电话响起来的手机居然还压在枕头底下,人回来过,人又离开了,但是到底是什么事情能让他着急到连手机都能不带在身上就这么离开了家门口呢?
贺言昭一晚上没有睡着,哪怕躺进了被窝里坚持不到五分钟他又得起来。
兜兜转转一整晚,好不容易等到魏其琛回来,心里担心过,迟疑过,甚至还有些小任性的生气过,可是所有所有的坏情绪却都在见到那个人的那一刻全部分崩瓦解。
贺言昭甚至没有办法去想,他得要去做什么才能连手机都不敢带,雨伞都不能拿。
魏其琛看着站在自己眼跟前的人,他伸手扯下自己头上还盖着的浴巾,这条浴巾很厚实,是上一次和贺言昭去超市的时候,他家的宝贝绕着毛巾区来来回回好几个圈子才找到的最舒服最实用的一条,魏其琛头发不长所以即便用来擦了水也不会弄湿太多,毛巾摸起来基本上都还是干的。
贺言昭还站着,魏其琛伸手扯下自己头上盖着的浴巾,他伸手把面前的人裹的严严实实之后这才敢往自己怀里揽。
“下次出门之前我会提前和你说的。”
用下巴颌抵住对方的头顶,双臂牢牢扣住背脊,贺言昭耳朵贴住魏其琛的胸口,他能感受到对方身上来自雨夜的刺骨寒意,也能听见对方热血奔流的心脏跳动声,魏其琛抱他抱的很紧,像是在用这种方式和自己道歉。
其实贺言昭也没真生气,他只是太担心,太着急。
想学着样子也伸手抱抱对方以示安慰,但是奈何魏其琛用一条浴巾又将他裹的太紧,双臂和身子紧贴在一起,贺言昭像条小毛毛虫,他的手根本伸不出来。
“走吧,一块儿去洗澡。”
等到抱够了,身上的水往下流的也差不多了,魏其琛这才弯腰一把将这小毛毛虫打横抱起。
洁癖的人再也不洁癖了,脚底下踩了满屋子的水脚印儿也半分都不在乎,魏其琛只管抱着人往屋子里走。
贺言昭晃了晃自己的脚,他说,“我洗过了。”
“洗过了就再洗一遍。”
说的是辛苦,说的是疲累,说的是刚刚连抬手去开门的劲儿都快使不出来,结果现如今人一抱进怀里,魏其琛浑身上下就全是使不完的劲儿。
贺言昭回回教人折腾的没法子,打又打不过,推也推不开,一哼哼那人就来哄,在床上说的话毕什么都好听,嘴上说的是‘我轻些’,‘我慢些’,‘还疼吗?’,可到底手里的动作,腰间的动作半分都不带停歇。
“哟,魏队,昨晚睡的不错嘛,精神这么好?”
早上秦安刚刚拿了资料从楼上下来,就看见魏其琛一路哼着歌儿进了办公室。
昨晚没睡太久,但是睡的特别死特别沉,再加上做了点儿让人身心愉悦的事儿,所以现下魏其琛精神抖擞,浑身上下充满了力量。
“昨天晚上睡得好。”魏其琛笑着应声,随后看着秦安手里拿着的东西,他脚下步子一停便问,“这又是什么东西?”
“这是鉴证科那边给出来的痕迹检测,我下来的时候粗略翻看了一眼,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有用的东西,总之现场除了受害人的东西就是受害人的东西,别的,啥也没有。”
魏其琛伸手接过秦安手里的报告册子,他伸手翻看着纸张页面的内容。
秦安昨晚没回家,但多少也在办公室里休息了一会儿,他盯着魏其琛看了好几眼,觉得这哥哥的精神状态今天是有点儿过于的好了,这就算昨天晚上从夜里八点睡到早上八点也不至于这么元气满满吧,再说他刚刚下楼的时候还撞上了正要上楼来的贺言昭。
那小贺法医都困的双眼发红,一进办公室就一头栽到办公桌上补起了觉来,然而这时再转头盯着魏其琛,秦安无奈只能感叹一句。
果然是能二十六岁做队长的人,真就一个牛批。
“行,我知道了。”魏其琛看完后把手里的册子交还给了秦安,本来是准备要进办公室的,不过脚底下步子一转,他又折回去准备往外走。
秦安忙问,“魏队你去哪里?”
魏其琛说,“找缉毒队的老莫问几句话。”
根据林谨殊昨天提供的部分信息,魏其琛初步可以判断这就是一帮子毒贩团伙的内斗罢了,只不过现在死了人,还死在商业中心的繁华区域内,所以案子暂时当做刑侦组的事儿来破,不过既然是十分有经验的专业杀手,那必然是和魏其琛平常会接触到的普通人不同,这一点,其实从现场搜证的那一刻开始,魏其琛就已经有预感。
缉毒队的工作强度从来不会比刑侦队少,甚至他们日常工作的危险系数还相当高,一言不合就是和那帮亡命之徒持枪火拼,魏其琛这人虽然傲气,但心底里对老莫还是有几分敬佩的,老家伙听说年轻的时候参与过不少次缴毒行动,身受重伤甚至有几回都差点儿没能回来。
本来市局领导心疼老同志,想让他从一线退下来找个清闲的职位养老到退休,可是老家伙说什么也不同意,非得坚守岗位,立志要将漳州市的所有毒贩全部缉拿归案。
魏其琛进入缉毒队办公室的时候,里边的人群照样你来我往十分忙碌。
老莫压根儿没看见他,这时候还抬手招呼着其他人,“小张,小张,赶紧把早上收到的资料给我拿一份过来。”
“欸,就来。”小张应下一声,正从桌子上抽出一叠厚厚的文件夹来,还不及往前跑便瞧见魏其琛站在门口,于是大喊一声,“魏队来了?”
老莫听见,这时才记得抬头,“哟,老魏,快来快来赶紧来。”
魏其琛单手插兜走上前来,他还没来得及坐下,老莫就跟献宝似得把自己桌子上的东西全部展开给他看,“你小子还算懂事,知道把抠出来的视频录像先送过来给我们这边确认。”
回回遇到这种让人摸不清头脑,搞不明方向的案子,大家的希望就全部寄托在了视频分析组的身上。
魏其琛心里明白自己对毒品这一块儿的东西了解不深,和毒贩那一帮子人也没有打过交道,他可能没办法做到走在大街上根据自己的经验就能分辨出哪些人鬼鬼祟祟有问题,所以昨天下午离开市局之前还特地和做图像分解的同事打了一圈儿招呼。
“出门逛商场肯定都是来玩的,如果有人在人群中步伐很快,目的性很强的不停往某个出入口走,或者有意遮掩面部行为等小动作的人,不限男女,一律把图像截取出来送到缉毒组那边去做辨认,说不定撞个大运,有哪个人就是那边儿的熟脸。”
只是抱着这么一点细微的希望,哪晓得一语成箴还真让他们撞了大运,莫队指着一张纸面上打印出来的彩色图像说。
“看见这小子没有,玛德,可算让我逮着他了。”
“谁啊?”
跟着老莫伸出的手指看过去,魏其琛眉头一皱,他还没来得及说话,莫队就继续开口道。
“你可别看这小子年轻,本事倒也还是有,只可惜走了歪路,以前我还在崇州做缉毒警的时候就参与围剿过他,那会儿他估计也就刚二十出头吧,二十多辆警车追进山里去,所有人都跑了就他一个人留下来断后,那家伙身上总共五发子弹,一枪没开都能跑出去,本来临到了我对着开了一枪以为能把他给打死,哪晓得后来到了漳州又碰着了,当时老子还以为见了鬼,吓得又追了他三条街,居然还特么让他给跑了。”
魏其琛沉默不言,只是看着一身休闲装,戴着一顶黑色鸭舌帽还露出了半张侧脸来的林谨殊,陷入了沉思。
“想什么呢?”看魏其琛半天不给反应也不说话,莫队便抬手拍了一下他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