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雪走过来将雨淋抱进自己的怀中,他的脸上满是自责,他真恨自己为什么没有拦住佩兰,为什么让她带走了雨淋,若不是自己,小姐就不会如此伤心。
“珊儿,我们回家吧。”
“是啊影珊,雨太大了,我们回吧。”
雨影珊微微点点头,但却没能站得起来。
“让我背你吧。”贺兰捷走上前揽起雨影珊,如今雨影阑身上有伤是说什么都背不起她了,尽管觉得不太合适但这个时候还是得靠他。
雨影阑竟也没有什么不满的意思,反而有些感激地看了贺兰捷一眼。
雨影珊趴伏在贺兰捷背上,眼泪仍在无声地往下流。贺兰捷觉出了背上的温热心中暗暗叹了口气,影珊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太重感情。
雨漓一直焦急地在门口等着,雨影珊,雨影阑,雨淋,真的是没有一个能让她省心,烦躁地转了转伞,喃喃自语道:“哎…找到了没啊…”
正想着,雨漓就透过大雨远远看见了几个人影,急忙迎过去,当看清雨雪怀中的雨淋和在贺兰捷身后仿佛丢了魂一般的雨影珊时,她心头咯噔一跳,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快点先进屋吧。”
雨漓没有去查看雨淋,她自幼跟随爷爷学医,只看一眼她便知道雨淋已经没了。虽然不免心痛,但此时此刻雨影珊的状态才让她最为担心。
“影珊……”雨漓掐住雨影珊的脉,心头一跳,才近一个月不见影珊的身体怎地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雨影珊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雨淋,看着她血肉模糊的指尖雨影珊忍不住一阵阵发抖。那样娇气的小姑娘,如何才忍得住这十指钻心之痛!她不明白到底是为了什么,夏皇后用如此残忍的方式是想从淋儿口中问出什么?
“影珊,来,先洗个澡,换件干爽的衣裳,再好好睡一觉,你现在需要休息。”雨漓拉了拉雨影珊的手。
雨影珊不回答,也没有要随雨漓走的意思,无奈雨漓只好求助地看向雨影阑。
“珊儿,听雨漓姑娘的话好吗?咳咳。”雨影阑帮雨影珊将散乱的发丝掖到耳后,温和同她商量。
雨影阑的咳声让雨影珊回过身,她想起他身上还带着伤,他的身上也被雨水浇透,不想再让他担心,雨影珊听话地点了点头,“你们也都换身衣服吧,别染了风寒。”
雨影珊泡在冒着热气的热水中,在身体完全放松的状态下,脑子里便会无法克制地不断浮现雨淋的样子,一想到她俏皮的模样,雨影珊便忍不住要勾起嘴角,可又一想到这个女孩已经没有了,再也不会出现了,雨影珊就再笑不出来,甚至连眼泪都已经流不出来,抬起手,看着自己的指甲雨影珊突然觉得有些发冷,“淋儿,你放心我会为你报仇的!”
雨霜雨雪冒着大雨去了一趟京城最大的棺材铺,也没顾上价钱,直接就挑了一口最贵的,人死不能复生,死人也不知道什么贵贱美丑,但那是雨淋,即便人已经走了也绝不能受了委屈!
回去的路上,天慢慢放晴,雨雪望着天边渐渐出现的蓝天深深叹了口气,道:“都是我的错。”
“小雪,你别这么想。”雨霜揽住雨雪的肩膀。
“哥,我不该让雨淋走的,我该拦住她的!我明知道不会有好事,我应该保护好她的!”雨雪情绪低落红了眼圈。
“小雪!”雨霜扳住雨雪的肩膀,让他看着自己,“这不是你的错!那可是皇后娘娘,即便是小姐在也不能拦着!雨淋的死和你没关系,是皇后娘娘害死了她!是皇后娘娘要为此付出代价!皇后娘娘已经和小姐结了仇了,你现在要做的不是愧疚自责,是要保护好小姐知道吗?”
“哥……”雨雪有点让雨霜说愣了,不可思议地盯着他瞅了半天才说出一句:“你长大了。”
“臭小子!你说谁呢!我可是你哥!”雨霜气结。
“你只比我大不到半刻。”
“那你也得叫我一辈子哥!”
两人看着对方这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突然勾起了嘴角,“走!咱兄弟俩还得去护着公子和小姐呢!”
雨影珊本就在与殷达的一战中大动内力,刚一回来又遇到雨淋的事,心思不稳,即便是雨漓用尽全力也没办法彻底压制住她内力的躁动之势,无奈她只好跑到太医院将自己的爷爷请了过来。
“黎丫头,你慢点,爷爷我都这么大岁数了……”宋老被雨漓拉着忙不迭地往前走。
“爷爷,您快点吧,影珊的身体出了问题,我自己搞不定,除了找您我是真的没辙了。”
“你搞不定?前段时间不还没什么大问题吗?怎么突然间就不成了?”宋老正色起来,雨影珊才十九岁,从她修炼雨家秘籍至今才刚刚六年,即便她从小根基没有打稳也不该这么快就发作,这是发生了什么?
“唉……爷爷不知道,前段时间江湖中出了事,影珊为了打败那个被太子殿下培养出来的怪物用了全力,本就伤了身子,谁想到刚刚回来,雨淋…她就没了,影珊极为伤心这才抑制不住。”雨漓甚是想不明白,影珊一个雨家家主,怎么太子和皇后都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
“雨淋?就是跟在雨丫头身边的那个小姑娘?她才多大,十三?还是十四?这么小就…是怎么死的?”宋老对雨淋有印象,记得是个活泼的孩子时常在雨影珊身边蹦跶,她死了也不怪雨影珊会伤心成这样。
“是被皇后娘娘用了毒,而且生前应当是被折磨得不轻,两手的指甲都被拔光了。”雨漓说起这个都觉得不忍,想不到皇后娘娘竟是如此残忍之人。
宋老显然是被雨漓所说的话惊到了,顿住脚步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爷爷?您想什么呢?快走吧,影珊还等着医治呢!”
“嗯?好,快走。”
雨漓带着宋老进到雨府的时候,雨影珊还在雨淋的棺木前安安静静地坐着。
雨影阑和贺兰捷就在她身旁陪着,他们虽然担忧,但雨影珊不说话,他们也不敢打扰。
雨影珊现下脑子一片混乱,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想什么,脑中竟然连伤心都不见了,流泪的欲望也随之消失,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棺木,就像个断了线的木偶一般。
雨漓小心翼翼走到雨影珊身边轻声说道:“影珊,爷爷来了。”
雨影珊有些木讷地抬起头看到了雨漓担忧的目光,看向她的身后,宋老,雨影阑和贺兰捷也都在用同样的目光看着自己,雨影珊看着他们突然意识到自己的状态影响到了这些关心自己的人,自己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忽略了旁人的感受,这可不是自己平日里的风格。
勉强笑了笑站起身说道:“宋爷爷您怎么来了?”
“你这丫头这个时候还逞什么强。”宋老将雨影珊按到座位上,仔细看了看她的脸色便知道这丫头的状态不对。
从随身携带的药箱中取出一根银针,抓起雨影珊的手腕深深刺了下去,停了片刻将银针拔出,随针而出的血液都是骇人的紫黑色。
“怎么会这样……”雨影阑的心都已经揪了起来。
“你别担心,没事的,宋爷爷不是在呢嘛。”雨影珊抓了抓雨影阑的手,给了他一个安心的微笑。
“你这丫头可别给我戴高帽。”宋老叹了口气,“不过有老夫在,你想死也不容易。”
“太医令,您的意思是影珊还有救?”贺兰捷对雨淋的死没什么感觉,相比之下他更在意的是雨影珊的状况。
“有救,但你们也得看住她,若再这样伤心,再敢不顾一切地动用内力,别说是老夫,就算是神仙也救不了她!”宋老知道告诫雨影珊没什么用,还不如告诉她身边的人比较靠谱。
“您放心,我们一定能看住她!”贺兰捷保证道。见雨影阑一直看着雨影珊不说话,用力碰了碰他,道:“喂,雨影阑,是不是?”
“啊?嗯,是,我一定再让珊儿受到伤害了。”
宋老将雨漓唤到一边教给她一套放血疗法,此法虽不能彻底医治雨影珊,但也能缓解她的症状,最长限度地延长她的生命。
“珊儿,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雨影阑坐到雨影珊身边紧紧攥着她的手。
“我已经想好了,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要带淋儿回家,她出生在辅州,又跟着我在辅州长大,她走了我定是要带她回家的。”说到雨淋,雨影珊的神情又没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