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只是碰巧遇见了，我想。”
虽然这个碰巧有待商酌。
朽木白哉用隐约透出冰冷的视线扫视自己的同僚。
——那些混蛋居然还对着他笑。
能当上队长和副队长的人，没有几个是真的低智商低情商。他们不是没眼色，只是——特指某些人——大多数时候，觉得没必要罢了。
但是关系再如何不好，离开正事，私下里也大多知情知趣一点。
眼见着他们两个在一起还往这里凑——
其实就是故意的吧！
朽木白哉眼神一冷。
“来来来，小里绘，坐到我们这里来，让那些混蛋男人自己忙自己的去。”
好像没有看到朽木白哉刀锋般的目光，乱菊笑嘻嘻凑过来，挽住少女的手臂，“人我就借走啦，朽木队长，去和队长们一起喝酒吧？大家好久没有一起聚了呢，要好好聊天交流感情哦，聊一晚上我们也不介意的。”
是啊，好久没聚了。
最近一次好像是一周前吧？
居然能面不改色地说出这种话，某种意义上也是相当的了不起了。
朽木白哉冷眼看向她。
乱菊一脸无辜。
“......”
茶发的美人眨一眨眼睛，神色中甚至透出几分迷惘。
她小心翼翼地看向他。
——是充满了询问的、亲昵的姿态。
...算了。
“没事的，去吧。”
感觉到自己是被依赖着的，心中的不安、不满乃至于暴戾一点点消散。黑发的男子微微露出一个笑容，笑意极其浅淡，却无法遮掩眼底的温存。
乱菊的笑意隐约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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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很不舒服。
她就应该直接走人的。
为什么要顾虑乱菊的面子留下来呢？
樱谷里绘陷入沉思。
虽说是“坐到女孩子身边”，可实际上，小小一个酒馆，大家几乎是挤在一起，别人的目光依然很轻松就能落到她身上。
而她的感知从来不算迟钝。
看似所有人都在忙自己的事，谁都没特意关心她，可那种被注视着的、细密的不安感，依然顺着脊背向上蔓延，如同冰冷的银针在一个劲的戳她的神经。
——简直称得上是如坐针毡。
这也是她最不喜欢聚会的原因。
茶发的美人抬头，朝朽木白哉的方向看过去。
黑发的男子众星拱月般被围在中间，周围都是各番队的队长，虽然看表情并没有在商量什么重要的事，可还是怎么看都不容其他人插嘴乃至靠近的画面。
再看看门口，已经快要被挤满了，然而还是有穿着各番队服饰的死神走进来。
很显然，来的人只会越来越多。
不行。
真的不行。
她忍不了了。
——还是跟白哉说一声，闪人吧。
少女拿定了主意，起身。
“要吃点什么？”
“！”
“嘶——小心，樱谷桑。”
这一声来得实在太突然了。
即便是樱谷里绘也没能反应过来。
一只手礼貌地扶住她的肩膀，另一只苍白修长的手从她的身侧绕过，稳稳扶住有些摇晃的瓷杯，动作快且准。清澈的水纹在杯中反复摇曳，良久，终于重归沉静。
——浮竹不知何时出现在她的身边。
披着队长羽织的白发男子几乎是在她背后俯身，无限拉近了两人距离的同时，露出一个带着关心和歉意的微笑。
“抱歉，突然出声，是我吓到你了吗？”
樱谷里绘的神色僵硬了一瞬间。
然而到了最后，她到底只露出一个温柔的、疏离的微笑。
“...不，谢谢。”
她听见自己的声音。
平静、柔和、疏离。
——即便脑子里已经全都是乱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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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几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这儿（演得倒是挺好，可惜当事人感知能力一流），可这片区域依旧与周围热闹的景象割裂开来，颇有几分沉默，乃至于尴尬。
茶发的美人显得有些拘谨。
松本乱菊则是在扔眼刀。
——哪怕面前的是一位队长。
更准确地说，如果这不是队长，她早就不管不顾地赶人了。
可眼前的偏偏是浮竹十四郎——
以温柔平和与体弱多病一起闻名死神界的十三番队长，浮竹十四郎一直是被所有死神信任的存在，此刻的神色也依旧可以让任何一个人觉得安心。他的面色显得苍白，眉眼间透露出病态，可气质温柔高贵如月中仙，连高声说话都仿佛是对他的亵渎。
此刻，他看着茶发的少女，眸光怎么看都显得温情脉脉。
于是仿佛谪仙落入凡尘。
“选点吃的吧。”
他关切地又重复了一遍。
“宴会大概会持续很久，不吃点东西的话，肯定会伤到身体的。”
emmmm。
樱谷里绘谨慎地试图拉开距离。
“不必了，我不是很饿，多谢浮竹队长的关心。”
“确定吗？这次宴会大概会持续很久。”
“嗯。队长不必在意我，我能照顾我自己的，您去看看您的队员吧。”
“噗。”
白发的男子轻轻笑了一声，神色温软而无奈。
“我可就是为了躲他们才到这儿来的——被他们盯上，可就不是我照顾他们，是他们照顾我了。樱谷小姐体贴一下，让我躲一躲吧。”
这不是躲什么人的问题——
在【富江】能力者的身边躲清闲，你是认真的吗？她只可能带着你一起成为人群的焦点啊喂大兄嘚。
找借口也好歹走走心吧。
少女不着痕迹地按了按自己的眉心。
“太过分了吧，浮竹队长，这里可是我们女孩子的聚会地点~”
“等...乱菊...？！”
——就在气氛再次沉寂下去的时候，金发的女子突然环住她的肩膀，把她扯进自己怀里。
动作来得太快太猝不及防，惊得茶发的美人抬起头来，一直沉静冷淡的眸光闪烁着星光般的易碎感，美得不可思议。
松本乱菊舔了舔嘴唇。
“现在还好，一会儿姑娘们都过来了，浮竹队长多半躲不了清闲，只会成为男性同胞的敌对目标哦。再说，小里绘身边的座位是我们的，就是浮竹队长你也不能抢。”
“善解人意”地扯开两人的距离，金发的年轻女人笑容越发灿烂，只有语气娇媚中隐约透出锋芒，“好心的提醒一下，不想被群攻，队长大人还是小心一点的好~。”
又、开、始、了。
传统戏码，看一次樱谷疯一次。
“还有你，小里绘，这是什么表情？”
“痛...唔。”
脸蛋被不轻不重地掐了一下。
“浮竹队长就算别的说得不对，这一条还是有理的。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朽木队长没吃午饭。再说了，就算不饿，难道小里绘你要在我们吃饭的时候坐着吗？别吧，想想那个画面都尴尬，哪怕只是混混样子呢，点一道吧。”
乱菊的目光轻飘飘地略过浮竹，又收回。
浮竹略一挑眉梢。
“...唔...”
——说得好像确实有点道理。
樱谷里绘开始犹豫。
“说得对，来选两样吧。”
短暂的沉默后，似乎根本没有意识到少女的疏离，浮竹笑着看向她，眸光清澈又关切。
他的眼神是真的温柔又干净。
但，关切这种事，某种程度上就已经越界了。
哪怕是她的自作多情——
樱谷里绘别扭地移开视线。
“我知道了。”
——这种话还不能说。说出去不是显得自己自恋，就是让堂堂队长下不来台，这么没情商的事能不做还是少做吧。
今天出门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错误。
这么吐槽着的少女甚至没有怎么看菜单，就随手戳了两下。
点到哪个是哪个好了。
吃不吃再说。
白发的男人略略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倒是没有再多劝。
“算了，没关系，只要能吃点东西填肚子就好。如果一会儿还想吃什么可以再选...以及，樱谷小姐想喝点什么吗？”
她不想喝。
她求你走人。
忍无可忍无需再忍，少女...飞快地瞥了一眼朽木白哉的方向。
结果很惨烈。
——对方还是不能脱身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