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随便找的一个导游就这么了不起。
...真是好运气。
应该庆幸这个最先找到纳吉布的人脾气不算特别糟糕...至少没有直接把自己这个“当前雇主”杀掉吗?
哦。
或许也是因为觉得她根本不具备竞争力?
樱谷里绘半自嘲地对自己说。
她不安般将一缕发丝绕在自己手指上。只是偶尔在睫羽下流淌过的眸光,明净而清澈,平静得仿佛万千世事都无法沾染她分毫。
她安静坐在这儿。
像是这世界上最美丽最逼真的玉雕像。
安静。
这个房间陷入难以言说的安静,风中只剩下那些远远飘来的嘈杂声,还有自己过分平静淡漠的呼吸。
“需要帮忙吗?”
“?”
樱谷里绘的眉尖不由自主跳了一下。
她转头。
——那个给人的感觉就是“要小心应付能躲则躲”的男子安静地坐在那儿,一只手撑着下颔看她,唇角的笑意仍旧显得气定神闲。
...于是就让人觉得很不爽。
“...那一定要我需要帮忙,您才愿意出手吗?”
茶发的美人轻声细语,柔软的语气近乎无辜的娇嗔。
她带着星星点点的笑意。
——只是那笑意不深入眼底。
很明显,这种台词已经近乎是怼人了,奥莉薇也能瞬间听出来的那种。只是...因为她实在是太美太美了,所以即便她说出来的话已经近乎是失礼,也无法法让人生出一丝半点的不满的情绪来。
只让人喜欢。
...对于樱谷里绘来说,大概是不存在“失礼”这种东西的吧?
她也许是不太理解这个的。
因为不会有人对她生气。无论她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只要她愿意留在自己身边,她还愿意对自己说话,任何人都会轻而易举地原谅她。
说老实话,像她这样的女孩子,没有被宠坏真是万幸。
甚至会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谁能不宠爱她呢?
特拉法尔加.罗就这么安静地对视那一双比满天星辰更璀璨明丽的眸子,莫名觉得自己仿佛已经彻底迷醉于其中。
“阁下?”
少女微微挑眉。
...不是她说,能轻轻松松应付的话,你就出个手又能怎么样?不是也能让你自己安安心心把这顿饭吃完吗?
非得把这件事变成是帮她的忙?
对于她樱谷里绘来说,只要你肯出手,她自然会领这份情,可非要先说上这一句废话...瞬间掉好感值好吗大兄嘚?
大概是因为这样的注视实在时间太长,也觉得其中的压迫性过分强烈,少女的眉尖已经不自主地蹙紧。
——还是很好看。
美人做什么都是美的。
毫无疑问,这是一种无法用确切的语言描述,只是足够唤醒骨子里最阴暗最本能的欲与望的美丽。
他低低笑了一声。
空气再一次静谧下来。
——————————————————
“喂,开门!”
...这大嗓门。
这是非得把楼震塌了才高兴吧?
整个屋子跟着这吼声颤抖,杯子都险些被震碎。樱谷里绘本能地垂下视线看杯子中的茶水,唇角不自觉抿平。
她是认真考虑过重新把斗篷穿上的。
不过再想一想,既然那个家伙在找人,那么斗篷肯定是违禁物品。与其被人逼着脱掉...不如就这样吧。
而且她也真的不想当着这两个人的面穿斗篷。
毕竟只要她一这么做,他们肯定都明白是因为什么。
...羞耻度太高了。
拒绝jpg。
“砰!!!”
房门被一脚踹开。
漫天飞尘。
捧在掌心的杯子轻轻一晃,连带着其中的茶水也跟着摇曳,与飘落的尘灰混合。少女眸光闪了闪,到底不自觉抿住嘴唇。
她低头。
不去看闯入者,也不去看两位勉强称得上是“同伴”的男士。
“啊,找到你了!你果然在这儿!”
那个长得像极了牛鬼蛇神的家伙瞬间盯住微微颤抖起来的纳吉布,口吻恶劣至极,“真是有够浪费我们时间的!来吧,跟我们走。”
纳吉布抖的更厉害了。
...因为连带着桌子都跟着在颤抖。
樱谷里绘飞快地瞥了他一眼,看见他已经咬破了自己的嘴唇,细细的血丝顺着唇角流下来,一时间居然显得分外凄惨。
当然,她有可能会跟着凄惨。
少女对自己说。
她听到了闯入者突然停住的呼吸,然后突然变得又粗又重,以至于让她虽然面上平淡,却不由自主地把杯柄攥得更紧。
她感觉得到那个家伙的注视。
...她厌恶这种注视。
“那可不行。”
端坐在一边的男子终于轻轻叹一口气,斯条慢理地说。
——他眼底带着笑意,只是那笑意都是冷的。
“他是我先预定了的。”
作者有话要说:
奥莉薇:不要拿我做评判标准呀!我又做错了什么呢?
里绘:...既然不是我的帕,我可以走吗?
第106章 第25章
安静。
死寂一般的安静。
茶发的少女甚至还没有从自己的座位上起身。她缓慢地眨眨眼睛,看一眼应该跟她现在表情相同即一脸懵逼(当然,还有一点受到惊吓的后怕)的纳吉布,再近乎茫然地把视线转移到面前青年身上。
emmmmm......
请问刚才...发生了什么?
她是真的有点懵。于是眉眼不自觉浮现如水温存,连带着绝美的容颜瞧起来也少了些凛然不容侵犯之感,显得越发妩丽惹人怜,就连刚刚还显得有些疏离的眸色,也因为此时的茫然而显得意外柔和。
纳吉布咽了一口唾沫,率先开口。
“...特拉法尔加.罗?”
是小心翼翼的试探语气。
——这是刚才那个吓到一头撞破几面墙(...)、跌跌撞撞逃跑的男人临走之前喊出的名字,应该就是面前这个青年的真名,因为那个刚刚还满脸老子天下第一的恶徒连念出这个名字的声音都充满畏惧。
纳吉布觉得...自己也许是听过这个名字的。
也是在那些恶徒口中。
——登上这座岛的当然不只是充满浪漫幻想的女孩,也有抱着各色心思、流淌着罪恶的血的恶魔。身为资深导游,他当然不止一次应付过这种人,在侥幸一次次保住性命的同时...听到零星半点关于新世界(尤其是新世界的血与罪恶)的秘闻。
这个名字...是跟什么挂钩来着?
他想不起来了。
但既然他听说过,那就一定是震撼新世界的消息吧。
短暂的沉默后,名叫特拉法尔加.罗的男子终于微微扯起唇角,露出一个半是温和半是讥讽的笑意。
眸光深邃如夜幕古井。
纳吉布觉得自己的心脏瞬间被一只手攥住。
...那是近乎窒息的感觉。是弱者对于强者、是食草动物面对捕食方、是弱小飞虫撞见天敌一般的畏惧。
他额角细细密密泛起冷汗。
“你...也是海贼吗?”
他(自认为)自己露出一个苦笑。
苦笑什么呢?
大概是感慨这种前门驱狼后门引虎的荒谬感吧?或者说,从一开始就在努力回避的命运,终于在这一刻露出其不可挣脱的残忍一面。
...啊。
到底来了。
他听见自己颤抖着的呼吸声。
罗只是平静地看着他,像是在看什么不值得走心的笑话。
...是的。
——笑话。
这是残忍的话,却也是最真实的言语:对于实力相差这么多的两人来说,他所有的反应...可不就是笑话么?
眼见着纳吉布又开始本能般的颤栗,樱谷里绘不由得抿平了唇角,飞快瞥这两人一眼,又移开视线。
——真惨。
虽然她很有可能也好不到哪里去。
事实上,出于那一点类似于同病相怜的同情心,她应该是开口,把纳吉布从这种场景里稍微解救出来的。
她相信纳吉布事后肯定会对自己感激涕零。
可......
...她该说什么呢?
她能说什么呢?
谢谢?
...算了吧,光是想想都觉得尴尬。这话一旦出口,这两个人不把她当做是神经病,也得觉得她思维跟正常人不一样。
她没兴趣在这方面凸显自己的“特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