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漾不提还好,江嘉眠一想起昨晚那个鬼故事,配合这荒郊野外阴森森的气氛,他心里就有些毛毛的。
树林里不时传出“咕咕咕”,渗人的鸟叫声,江嘉眠手下用了点力,报复性地狠狠刮过徐漾的背,没好气地说说:“谢谢,不必了!我没兴趣!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晚上别讲鬼故事,因为——鬼也爱听!”
说完,他把毛巾扔徐漾肩膀上,准备上岸。
徐漾跟在他后面不依不饶,打趣地说:“你是不是怕了?你昨天都从床上蹦起来了!”
江嘉眠冷笑:“与你无关,就你那个讲故事的能力能吓得到谁?”
“你不想知道那我就偏要告诉你,那个女鬼是怎么找到那个渣男的。”徐漾压低了嗓音,故意营造出一种阴冷的腔调,“因为那个女鬼跳楼的时候是头朝地,所以她是倒立着去找渣男的,那个‘咚咚咚’的声音,就是女鬼头撞地的声音,渣男就算躲在床底也没用!”
江嘉眠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裸露在空气里的身体忍不住打了个战栗,回头推了一下徐漾,咬牙道:“我都说我不想知道了,你烦不烦?”
徐漾被他推得往后退了几步,一脚踩了一片水底下的青苔,整个人倒在了水里。
“救命!救命!”徐漾装模作样在水里扑腾,“我腿抽筋了!”
江嘉眠已经上岸了,站在岸边观看徐漾演戏,溪水的深度还没没过他们小腿,怎么可能淹的死人,徐漾想骗人也不找个好点的理由。
江嘉眠讽刺道:“收起你那拙劣的演技,赶紧上来,回去了。”
徐漾还在水里挣扎喊救命,就在江嘉眠耐心快要耗干的时候,水里没了声响,徐漾也没了人影。
“徐漾?”江嘉眠心里一咯噔,往溪水里走了两步,搜寻徐漾的踪迹,“徐漾你人呢?别开玩笑了,赶紧出来!”
还是没人回答,江嘉眠心跳加速,顾不上思考,冲向了小溪中央,大声喊着“徐漾?徐漾!”
终于在水位最高的地方发现了徐漾,他静静沉在水下面,双目紧闭,好像失去了知觉。
江嘉眠手脚并用把徐漾拖上岸,把人平放在草地上,拍打他的脸颊,呼唤他的名字:“徐漾,徐漾!能听到吗?”声音都带了颤抖。
徐漾眉头紧皱,嘴唇发白,一直没有苏醒的迹象,江嘉眠凭着记忆里上过的简单急救课的内容给徐漾做心肺复苏,徐漾闷哼一声吐出一口水,但眼睛还是没睁开。
难道还要做人工呼吸?江嘉眠有点犹豫。
但人命关天,江嘉眠不敢耽搁太久,抬起徐漾的下颌,捏住他的鼻子,深吸了一口气找准了徐漾嘴唇的位置,闭着眼低下了头。
就在两人嘴唇还有不到一厘米的时候,江嘉眠听到了一声来自身下的“扑哧”。
江嘉眠动作一顿,惊讶睁开眼,发现徐漾早就醒了,正弯着眉眼看他,嘴角还挂着止不住的笑意。
两人保持这种尴尬的姿势对望数秒,江嘉眠脸蹭地红了,辛亏大晚上看不太出来。
“你没溺水?你在骗我?”江嘉眠反应过来,连忙抬起头,站起来大声呵斥道,“有拿这个开玩笑的?!你知不知道我刚刚……”
剩下的话没说完,江嘉眠喘着粗气,眼神愤怒瞪着徐漾,然后一言不发地快速穿上衣服往营地方向走。
徐漾忙也套好裤子追上去:“别生气啊!对不起,我不该这么逗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你太过分了!”他发誓再也不要理这个人!
“是是是,我过分,我错了!”徐漾心情很好,要不是怕激起江嘉眠更大的反应,他都想上手搂人了,“可我要是不假装溺水,哪里知道你这么紧张我?你刚刚是准备给我做人工呼吸吗?我要是再装一会儿,你的初吻是不是就给我了?”
江嘉眠推开他,直接开骂:“初吻你个头!你离我远点,今晚睡帐篷外边别想进来!”
徐漾挨了骂心里却美滋滋,这话怎么听怎么像小夫妻吵架啊!
两个人猫着腰穿过一堆帐篷,可惜帐篷都长得一样,天色又黑,他们摸了好久才找到自己那顶帐篷,刚掀开准备钻进去,听到旁边传来一声低喝。
“站住!你们两个干嘛的!转过来!”
不会吧,都这么晚了居然还有教官巡逻?这么倒霉刚好给他们碰上?!
江嘉眠闭了下眼,不情不愿地慢腾腾转了过去。
巡逻的教官打着手电筒往他们两个脸上怼,光线刺眼,江嘉眠和徐漾同时都伸手在眼睛前挡了一下。
教官问:“大晚上不睡觉,你们两个去哪儿了?”
徐漾清了清嗓子,“报告教官,我们去方便了!”
教官冷笑,火眼金睛一下子就发现了他们两个衣衫不整,头发丝上水淋淋的,还在往下滴水,“你们两个去方便还顺便洗了个头?当别人瞎吗?!”
徐漾笑了笑说:“我可没这么说。”
教官怒道:“你还笑得出来!不打报告离开营地,是擅自离队,是违纪行为!你叫什么名字,这次训练成绩不合格!”
江嘉眠怕徐漾和教官吵起来,偷偷拉了拉徐漾的衣服示意他别说话,朝教官鞠了个躬,诚恳地说:“对不起教官,我们不该不打报告就跑出去,也是因为夜深了,然后有点闹肚子,着急之下才忘了找教官打报告,我们已经深刻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请教官再给我们一次机会!”
教官看这个学生认错态度还可以,脸色稍微和缓了点,“就算事出有因也不行,违反纪律就得受罚,念你们初犯,就给你们一次机会。现在已经很晚了,赶紧回去睡觉,天亮起来给我绕营地跑十圈!”
靠,跑十圈就算了,还要绕营地跑,那不是所有人都能看他们笑话了?这样太丢脸了。
江嘉眠想再对教官说几句好话,给自己求求情,刚一张口,教官好像就猜到了他要说什么,立即打断他:“再多说一句话就加一圈!”
江嘉眠只能吞了口口水,把血泪往肚子里吞。
可是这件事他也没立场怪别人,毕竟是他自己想洗澡,徐漾才提出来带他出去的,只能怪自己时运不济。
已经快一点了,距离天亮也就四五个小时的时间,两个人钻进帐篷躺下,累了一天,晚上又闹了这出,很快就熟睡了过去。
刚过六点,营地上空就响起了嘹亮的军号,叫醒了还在睡梦中的学生们。
昨晚抓到江嘉眠和徐漾偷溜出去的教官,很尽责地找到了他们的帐篷,命令两人穿上衣服去跑圈,他会亲自监督他们跑完。
江嘉眠打从心底拒绝这个在所有人面前露脸的机会,但徐漾看上去好像对这种惩罚无所谓,甚至还在原地做起了热身。
江嘉眠一脸不高兴地说:“你还笑得出来,马上就要公开示众了,你都不怕丢人?”
徐漾笑得漫不经心:“有你陪着,我不觉得丢人啊。”
江嘉眠耷拉着眼角,自言自语:“也是,你脸皮这么厚怎么可能怕丢人,是我多虑了。”
徐漾已经先跑起来了,“走啦,不要把它当成一种惩罚,就把它当成晨练,这样就好接受了。”
江嘉眠无奈地摇了摇头,你还真会安慰自己,不过现在这种情况,也只能这样想了。
营地面积和他们学校的操场差不多大,一圈四百米,十圈就是四千米,一路跑过去,都有学生好奇地打量他们,两个人在年级上也算是有头有脸,几乎没什么学生不认识,他们刚刚跑完一圈,学霸和校草两个人一起跑圈的新闻已经传遍了整个营地。
“眠哥,漾哥,你俩这是干嘛?大清早地晨练这么励志?”袁宵和李维先两个人追着他们跑了一段,嘻嘻哈哈地追问。
江嘉眠跑的气喘吁吁,还剩五圈,可他都感觉自己快要死了,腿部肌肉酸胀得厉害,昨天十公里拉练还没休息好就又开始跑圈,他感觉两条腿都不是自己的了。
袁宵手里拿着洗漱杯,嘴边还挂着牙膏沫,嚷嚷道:“听说你俩昨晚半夜出去玩了?太不够意思了吧?也不叫上我们!”
李维先笑容猥琐:“是不是去探险了?听说你们两个回来的时候衣衫不整,该不会是去做什么坏事了吧?嘿嘿嘿!”
江嘉眠没说话的力气,也懒得搭理这两人,紧抿着唇闷头往前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