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科书式迷弟追妻(29)

他抬手抚上她的背,头埋在她颈窝里,哑着嗓子闷声道:“好,我们都好好的……一直好好的。”

*

几日后,太后入葬皇陵,陛下特下圣旨,太后棺木葬于先帝陵墓之旁。

旁人不知,那棺木里一同入葬的除了一身袆衣和九龙冠之外,便只有一个兔儿灯,无珠宝、无财帛、更无其他。

入葬后,全国禁止礼乐三年,违者,男子发配边疆,女子充入官妓。这是沈砚施行仁政以来,头一次做出如此罪罚不对等的处治。

不可避免的,群臣上奏苦口婆心的劝谏,沈砚一概置之不理。于是更有甚者,似乎非要同他的坚定比个高下,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脱下官帽,碎首进谏!

结果是,那谏臣撞得头破血流尚有一口气在,被侍卫拖走带去了医官院,修养好后继续上朝。

后来,他们许是觉得沈砚向来虚心纳谏,从未有过如此叛逆之举,此乃头一次,必定谁也拗不过他,索性他们便放弃了,干脆纵容他这一回。

不过,也仅此一回。

虽然仍有些过于耿直刻板的谏臣,依旧每日雷打不动的进谏此事,但沈砚也依旧是雷打不动的置若罔闻。久而久之,终究还是他赢了。

距离太后入葬,已过了整整一月。

这一月里,阮清茴时常能看见沈砚发呆,有时坐着、有时站着、有时手里还在动着,人却依然在发呆。

她甚是担心,不是担心他发呆,而是自从太后薨逝以来,他便一滴眼泪也未曾掉过。

更担心的是,从那次大受打击晕倒之后,他便落下了头疾,每次批阅奏疏到一半,他的头便似开裂般刺痛,不得不停下来歇上半个时辰。

太医说,若是今后还有剧烈刺激的话,不排除中风或是得癔症的可能。

今年是她和沈砚的第一年,可上天,似乎同他们开了个玩笑。

又过了几日,她发现上天还真的同他们开了个玩笑!

今日沈砚方踏进殿内便直接往榻上一躺,连晚膳也不想吃,洗漱也没有力气去,堆成山的折子简直差点榨干他的血。

阮清茴坐在床边,如往常一样在他太阳穴上按摩,这是她特地去学的,能缓解一下他的头疾,至少不会那么疼了。

“再过一月就是春闱了,泽明他最近可有好好学习?”沈砚闭着眼问道。

“母亲前几日来信说,他过了年后便时常和一些同龄学子待在矾楼,偶尔也会去瓦肆饮酒,每日都很晚归家,怕是早就将学习抛之脑后了。”

他闻言笑了笑,“泽明太年轻,爱玩很正常。他有高于大众的才华,付出的努力便不需要比旁人多,没事的。你回岳母,让她盯着泽明最后几日学习便可。”

“好。”她收回按摩的手,浅浅笑道:“起来用晚膳吧,你忙到现在,还什么都没吃呢。”

沈砚坐起身,将她拥入怀里,深深闻了一口只属于她的气味,撒着娇道:“吃阿茴可不可以?”

“陛下,你又不正经了。”她轻轻推开他,又凑近蜻蜓点水般吻了一下他的唇,“你乖乖把晚膳吃了,我给你一个惊喜如何?”

一听到惊喜,他立刻便来了精神,蹭地站起身往餐桌走去,也不知他脑子里想的惊喜是什么,兴奋二字全写在脸上了。

真是拿他没办法,阮清茴暗暗轻叹了口气,盯着他细嚼慢咽的用完了晚膳。

“惊喜惊喜,快点阿茴!”他顿了一瞬,扬起嘴角别有深意的笑道:“还是先让宫人们退下去吧。”

说着便要屏退殿内的宫人,她忙出声制止:“欸,等一下。你先去洗漱,晚点我再同你说。”

那人的脑袋瞬间耸拉了下来,恍若有两只看不见的耳朵也跟着耸拉了下来,“阿茴~不带你这么吊胃口的。”

“那你是去还是不去呀?”

“去!”他立即抬起头来,“我去不就好了嘛…”

于是某位帝王在某美人的“淫威”之下,托着不情愿的身体,一步三回头地去了御池。

等到他终于洗漱完回来,阮清茴已经躺在榻上等着他了。

沈砚迫不及待地爬上床,伸手正要去解她腰带,却蓦地被她按住了手,接着在他不解的目光中,握着自己的手缓缓移向了她的肚子。

“阿茴肚子疼?那我给你摸摸。”

说完,掌心便隔着一层衣服在肚子上打起圈来。他原本正得意洋洋着自己对阿茴了若指掌,然而,一低头便看见她正用一种无语的眼神看着自己。

“……”

难道不是肚子疼?那能是什么意思?

思考片刻,脑子里骤然闪过一道白光!

沈砚缓缓睁大了双眼看向她,眸子里尽是不可置信,嘴唇微张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喉结滚动,他终于发出了声音:“阿茴,你…你…我…我…”

“你什么你我什么我。”她勾唇笑道:“没错,你要当爹爹啦。”

“我要当爹爹了?是真的吗?我要当爹爹了!我终于要当爹爹了!”

他激动地手脚都不知道往哪儿放,想狠狠将她揉进怀里,却又怕碰着她的肚子,便只能捧着她脸吧唧吧唧,盖下十几个章来。

阮清茴嫌弃地推开他的脸,擦了擦自己脸上的口水,“好啦,惊喜给你了,赶紧歇息吧。”

“我怎么可能睡得着?!我要当爹爹了诶!我要当爹—”

“好啦,我已经知道你要当爹爹了,你不睡但我要睡嘛。”

“对对对!你得歇息,宝宝也得歇息。”

他这才反应过来,随即唤青鸾进来熄了烛火,而后右臂穿过她的脖下,左手在被子里小心翼翼地抚上她的肚子,“阿茴,你是何时知晓自己有娠的?”

她闭着眼睛,懒洋洋答他:“昨日知晓的,我已七日未来葵水,便请了王医官过来诊断,说是喜脉,我便想先瞒着你,等今日给你个惊喜。”

身旁那人突然不出声了,抚在她肚子上的手却仍在小幅度画着圈儿。

半晌,他忽而低声道:“若是母后还在,她一定很高兴。”

阮清茴睁开眼,黑暗中看不清身旁人的情绪,于是她抬手抚上他的脸颊,却摸了一指的冰凉。

他哭了。

第23章 公主。

得知母后薨逝的那一日, 他没哭。后来在母后灵前、在棺木送出宫时,他都没哭。

可时下,得知自己就要做爹爹了, 他却泪流满面。

阮清茴抱着他, 安静地听他哽咽着声音诉道:“母后生前,一直想要个孙儿孙女, 同我提过许多次,可老天爷好像在同我们开玩笑, 母后活着的时候没能让她抱上, 离开后不久, 它倒是来了...”

他抬手用袖角拭去眼泪, 侧身回抱住她,“阿茴, 你说,母后在天上会知道吗?”

“会的,母后不仅会知道, 还会保佑我们的孩子健康成长的。”

她拉过拥着自己的手,在被褥里与他十指相扣, “它一定会长成一个, 像它父亲那样温柔善良的人。”

指尖微颤, 细细暖流顷刻漫上心头, 沈砚摸索着, 缓缓将唇贴上她的额心。

二人在黑暗中紧紧相拥, 只望此后的漫漫余生亦如今日, 互相陪伴着迎来破晓,遇见黎明。

*

自打阮清茴有了喜,沈砚每日连奏疏都无法专心批阅了, 写两个字就得惦记着她今日有无不舒服,午膳可合胃口,走路可曾摔跤,恨不得时时刻刻在她身边盯着。

可他到底是有国事要处理的人,于是便苦了周全安了。

沈砚派他一直守在娘娘身边寸步不离,每隔一个时辰便要给自己传来消息,娘娘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都要事无巨细的报给自己。

因此仁明殿内便有了这样一幅场景,周安全左手捧着一本崭新的册子,右手握着一只毛笔,埋头紧跟在阮清茴身后,将她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以及时辰地点,奋笔疾书地记在册子上。

起初她是很不习惯的,虽然现在也没习惯,但自己能理解沈砚初为人父的心情,便由着他去了。

直到她坐上轿辇,想去御花园采些花来做花茶时......

“娘娘请稍等片刻。”周全安颔首,随即冲身旁的几名内侍挥了挥手,他们立即垂首远去。

阮清茴一头雾水地看着,不出片刻,一辆马车缓缓朝她驶来。

“娘娘,陛下说了,坐轿辇太危险,若是有哪个宫人不小心崴了脚,那事儿可就大了。因此特意吩咐奴,若娘娘要出行,便牵一辆马车过来,还请娘娘改乘马车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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