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劝这两句,已经是李如粟向天借胆了,后面的话他是真不敢说。
赵离人神色漠然,“自来没有两个男人的事。你想说的是这个吧?”
李如粟急忙跪地,“殿下息怒,奴才不敢。”
赵离人睨了他一眼,“敢不敢,你都说了。”
李如粟跪在地上,深深垂着头,不敢狡辩一句。
赵离人看着他良久,才道,“罢了,起来吧。”
“谢殿下。”李如粟垂首敛眉,轻手轻脚。
“派人守好他,有任何信息尽快送来。”赵离人摆摆手,从轮椅上下来,自顾自的走进了书房。
李如粟没有跟进去,在他身后行了一礼,低声应道:“是。”
‘吱呀’一声,书房门关了起来,看着紧闭的房门,李如粟擦了擦头上的汗,苦笑一声,这才离开。
前些日子陈庭月与赵离人一同提审了金玉数,问出来的东西与赵离人查到的相差无几。
纤云飞星内部确实被这药所控制,但金玉数却不知道此毒的来历。陈庭月这才决定去一趟纤云飞星。
四大门派前些日子被赵离人好好整治了一番,绿林之人近来全都萎靡着,不敢随意造次。四大门派的中 流砥柱早就被赵离人打断手脚废去武功扔牢里去了。门中剩下的本就是些老弱病残。
再被赵离人那番整治,虽说山门还没倒,但也都差不多了。总之是翻不出来什么浪的。也正是这样,赵 离人才勉强答应陈庭月前去,不然,他肯定是不会让陈庭月出门儿的。
出门儿的时候,赵离人就跟他说:当此行是去游玩儿的。陈庭月开始并不在意,结果没两天就发现,这 真是游玩儿的架势。
一路上晃晃悠悠不紧不慢的,也不拘着哪条路近,哪条路上风景好,就往哪走儿。陈庭月哭笑不得,心 里很是感动,故而没多话,一路由着段从安排。
这日,无意间往队伍后瞟了一眼,陈庭月突然发现一个眼熟的身影。
“停! ”不等马车站稳,陈庭月翻身跳下马车。段从吓了一跳,急忙扶着他。
陈庭月将他推开,走到车队最后,眼前是一个比他矮了半头的少年,正骑着一匹棕色高头大马,“你怎 么会在这里?”
这人正是沈文。
沈文抿了抿嘴唇,闷声道:“听说你要出门儿,我来保护你。”
陈庭月揉了揉眉心,上前一步,拉着他的手,将他从马背上拉下来,“你伤好了吗?就骑马!”
沈文紧紧抿着唇,“好了 ......早好了。”
“好个锤子! ”陈庭月忍不住要爆粗口了,“大夫呢?叫大夫前面儿马车来! ”说完,拉着沈文就朝前面 儿的马车走。
沈文在他后面儿,被他拉着手腕,听话的跟着往前走。
赵离人担心陈庭月在路上有所不适,所以这一行人中,不只有侍卫,还有太医。不过在外面不好堂而皇 之叫太医,所以陈庭月便称之为大夫。
陈庭月脸色不太好,站在马车前没动,“上去!”
“我......上马车? ”沈文愣愣的问。
“嗯! ”陈庭月转向段从,“前面儿城镇停一下,去抓点儿药。”
段从不动声色的看了沈文一眼,“是。”
说完,陈庭月这才上了马车。片刻后,太医过来,陈庭月叫太医给沈文把脉,“劳烦您给他看看。之前 受的伤挺重的,还没好,这几日又骑马。看看他有没有大碍。”
太医开始以为是陈庭月怎么了,急急忙忙就过来了,见只是给沈文看,这才松了口气。来之前赵离人是 给他下了命令的。若是陈庭月有恙,那他可绝对好过不了。
擦了擦头上的汗,太医将手搭在沈文的脉上,沉昤了 一阵儿,收手,“公子不用担心,这位小公子之前 受的伤虽不轻,好在年轻,身子好,恢复了不少,现在虽说还是有些气血亏虚,但无大碍,吃几幅药就好 了。等会儿老朽开好方子,叫人拿过来。”
陈庭月点点头,“劳烦楚太医了。”
楚太医连连摆手,“陈公子太客气了,这是老朽分内之事。”说完,收拾好东西,下了马车。
知晓沈文无碍,陈庭月脸色这才好看了一点儿,不过仍是皱着眉,“伤还没好就乱跑,你就不怕落了病 根儿?”
沈文有些惴惴,两只手绞在一起,“我......我......没事儿......我听......听说你要出门......我就......反
正也没事儿了......不好......不好总让人伺候......就......就......”
陈庭月见他这般局促,知道是刚才沉着脸吓着他了,叹了口气,缓和了下脸色,“我不是故意训斥你, 你年纪还小,不能落下病,不然以后受罪的还是你。”
“我......我知道......就......就是......”沈文也不知道怎么说。
不提前世,他跟陈庭月一样,是个乞丐。他是不知道陈庭月的身份的,更不知道赵离人的身份,当日之 所以牵扯其中,也不是有所图谋,只是为了报答陈庭月的救命之恩。
当日是报着必死之心的,哪曾想竟然还有睁眼的机会。更没想到竟然在太子府上醒来。
当乞丐的,别说吃好东西了,都不一定能吃饱。自他醒后,吃的好,睡的好,还有人伺候,是他以前从 没过过的日子。
幵始的时候倒是欢喜的很,没过几天,就开始有点儿不安了。想见见陈庭月,跟他告辞的。但是赵离人 却让人拦着,不让他见,还不让他走。
住在太子府,吃着山珍海味,暍着名贵的汤药,沈文浑身难受,愈发不安。
好不容易熬了这么久,突然听说陈庭月要出门儿了,他就想尽办法,想跟着出去。
太子府上的人把他奉为上宾,自然不会让他做这种侍卫下人做的事。沈文无法,只得找赵离人。
待他跟赵离人说明来意后,赵离人神色莫名的看了他好一阵儿。让沈文心惊肉跳的,以为赵离人不会答 应的时候,赵离人竟然答应他了。
顾不得想其他,沈文欣喜谢过赵离人之后,就被人领着走了。
赵离人为什么会答应呢?不管沈文对陈庭月是什么心思,他都恨不得把沈文送的远远的,让他再也不能 出现在陈庭月的眼前。他不可能让陈庭月将心思放在沈文身上的,也容忍不了这种事的发生。
但不管怎么说,沈文都是救了陈庭月的,他就算是再霸道,再醋,再酸,他都不好真的把沈文弄走。不 然陈庭月若是知道了,肯定会不高兴。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陈庭月虽没明说,但赵离人隐隐也感觉到了陈庭月对自己有感情的,所以对沈文倒 是没有先前那么抵触了。
这次他来求,赵离人第一个反应自然是不答应,但是再想想,与其这么提防着,不如就叫沈文清楚清 楚,叫他知道陈庭月是他赵离人是谁的人,不是他能染指和妄想的。
所以赵离人同意了。
当然,并不是任由沈文跟着陈庭月那么简单。赵离人私下召过段从,叫他盯紧了沈文。若是沈文有哪怕 一点儿妄念,就想办法把他送回去,送回太子府。
他会把沈文送到他该去的地方。
总之,他是不会容忍任何人对陈庭月有一丝的觊觎之心!
陈庭月这边自然是不知道的。他之前也曾提起过沈文,只是每次都被赵离人搪塞过去了。他就以为沈文 的伤很重,还没好,于是也没再坚持。
现在见着沈文,听太医说他没大碍了,提着的心这才放下。从上一世起,他就没把沈文当过下人随从, 而是真心把他当弟弟来看。只是上一世的沈文一直守着规矩,从不越界。
这一世,他定是不会再让沈文给他鞍前马后了。
沈文心里有些忐忑,其实说到底,他跟陈庭月也并不熟,只是感念陈庭月救他一命,所以才有所交际。 只是不曾想......他的身份这般尊贵。心里难免有些忐忑不安。
陈庭月无声的吐了口气,什么也没说。没多久,在一处镇子停下,段从盼咐人按着太医的药方拿了药, 一行人继续往前走。
又过了几日,这才到纤云飞星的地界儿。
一行人是住在星云山脚镇上的一家客栈里。到了客栈,下了马车,闲杂人等退去,段从给陈庭月倒了杯 茶,吩咐好小二快快上饭菜。这才低声问道:“四主子,如今我们该如何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