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轩明白了他赶来见他们的目的,正准备摇头,突然想起章婵那天假称自己在咖啡馆的情形。想是她早已知晓米露死亡的消息,也就是说,她有可能成了最后见米露的那个人……
想到这里,佟轩应下,“米露死前我和她见过一面,只是她没有提起过有什么重要的东西。”
章婵惊地看向他,见他神色平淡,自己也慢慢稳了情绪,她不明白佟轩承认这样危险的事情做什么?既然吴侦探能查到佟轩小组和米露之间有联系,那么,杀死米露的那些人一定也能查到。
佟轩这样说,无异于将最危险的情况放在了自己身上,他没必要这样。
“那她有给过你们什么东西吗?不起眼的,不会被注意的东西?”吴仲试探地问。
佟轩、花猫同时摇头,“没有。”
吴仲虽然怀疑,却也知道既然佟轩不承认那也问不出什么,他笑着点点头,“既然这样,恕我冒昧打扰了。”转身离开时,他看向佟轩又提醒一句,“如果想起来什么细节,请跟我联系,电话号码你们也知道,先谢谢了。”
他全程没有注意坐在病床上的章婵,问完话后直接离开,脸上带着一丝失落。
“队长。”花猫疑惑,“这是找什么呢?听说米露的公寓都被翻烂了。”
佟轩淡淡坐下,“谁翻的卖力,说明跟谁的生死有关。”说话时,他并没有看章婵,他不想让她紧张,不想让她知道自己已经猜到了什么。
冷静下来想,佟轩不怪章婵不告诉自己有关于她见过米露的事情。他认为章婵做的很对,无论她有没有从米露那里拿走东西,她最后见过米露的事情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佟轩暗想,他不该为她担心的,这个女人很聪明,懂得保护自己。
“我去给你买红纸,一会儿来接你。”佟轩深看了章婵一眼,带着花猫从病房离开。
终于只有一个人的房间内,章婵深呼了一口气,刚才吴仲的拜访让她捏了一把汗,她现在有些怀疑自己到底该不该帮米露藏起来那份重要的资料了。毕竟她的生活中已经太多麻烦,若是因为这个变得更加糟糕,她真不知道该去怎么面对了。
米露让她将资料交给一个信得过的人,而不是让她帮忙给了国际刑警,说明这个组织里面有不安全因素,有米露也觉得不安全的漏洞,所以章婵不能盲目给了米露的那些同事。
那么,她该将资料给了谁呢?
那个吴仲扮演了什么角色没人知道,东西还不能给他。
马院长那里呢?章婵并不想牵连福利院。
佛手?都可信吗?
最后还有佟轩。
东西是不是可以给他?章婵陷入思考中,还是犹豫不决地摇摇头。
鬼眼不会看错人,米露知道章婵能够帮她,也知道她能将那份资料藏得比任何人都要保险。现在,除了章婵外,没有人能够猜出那份资料被藏在了哪里。即使他们翻便了章婵的东西也不可能找到。
等了很久,章婵见佟轩一直没回来,便从病房走出,出门透气。
她独自穿过走廊,没有念驱灵的咒语。现在的她看着极其普通,和这里的病患没有一点差别,她突然觉得这种感觉很好,是她很久没有体验过的生活方式,是难得的轻松感。
“听说了吗?”一个女人的声音从她耳边滑过,声音很尖,吐字倒是清晰,“那个叫高喜的杀人犯快要出狱了,但是死者的家人有些不愿意,正在闹呢。”
“怎么回事啊?”一旁的女人回问。
“这么大的事儿你都没听说吗?是很久以前的案子,那时候的高喜十九岁,杀了人后被判了无期徒刑。听说他在牢中表现不错,这不得到了减刑,可以提前出狱了。”
“很久的案子?多久了?”
“高喜已经59了,你算算多久了吧。”
“都这么大了,直接老死在牢里得了,还有什么脸出来啊。”女人压低声音,“估计儿子、孙子都不愿意认他,家里有个杀人犯,说出去多丢人啊。”
尖声女人叹气,“是啊。还不如死了算了。这不,受害者的家人闹的时候,高喜家里没有一个人愿意出面,估计都觉得丢人,装不认识吧。也有可能全家都当他死了,早把他给忘了。”
“不过。”尖声女人拖长声音,“我可有个小道消息,也是几年前听说的。就是高喜的疯老婆去世之前,跑到监狱闹过,说是他们家老高是被冤枉的。”
“真的假的?”
女人摇头,“这就不知道了。之前新闻上也有报道,因为关注度比较低,所以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没人在意他老婆是不是真疯了。好多人说她是面子上过不去,又因为高喜杀人而受了刺激,不愿意接受现实,所以见人就说高喜是被冤枉的。到底真假,只有那个死人和高喜知道了。”
握紧拳头,章婵盯着聊闲话的两人,心里暗暗记下了“高喜”这个名字。她想要开口再问些什么,佟轩的声音由身后传来,“怎么出来了?医生说要少吹风,赶紧回去。”
章婵问:“我们什么时候回家?”
“明天的票。”佟轩和她一起回了病房,“猜你就呆不住,医生说可以走了,收拾一下东西我们就离开。”说着,他将一顶鸭舌帽递给她,“戴着,别吹风。”
“佟轩,你听说过高喜的事情吗?”章婵盯着整理东西的人。
漫不经心地回:“听说过,怎么了?”
“有人说他是被冤枉的,你们那里有消息吗?”
停下手,佟轩看向她,“没听说啊。你是从哪儿听说的?”
指着门外,章婵说:“就是刚才走廊里那两个聊天的女人说的。”
“走廊?”佟轩蹙眉,“刚才不是你一个人吗?我没见其他人啊。”说完,他不放心地看了眼章婵。
“是吗。”这种事情章婵早已习以为常,鬼和人,她有时候分不清楚,很容易让别人害怕。
她听到看到的那些,普通人做不到。好比佟轩,这时候一定认为她是还没有好全,应该在说胡话。
回到招待所,章婵独自坐在屋子里。她捧着龟骨盖,为上次摔了它而道歉。他们是同生共死体,其实她摔疼它的同时,她也是有知觉的。
将龟骨盖凑到面前,章婵提醒,“米露的资料在你肚子里的事情,你谁都不能说。否则,他们抛开你肚子的同时,我的肚子也会裂开,我不怕死,却也不想死的这么难看。”
说到最后,她更像在自言自语,“今天我又看到那些死人了。没有念驱灵的咒语就看到了他们。我又没有鬼眼,不该看到这些的,是不是很奇怪?”
看向龟骨盖,见它毫无反应,章婵抱着它躺在床上,“我想回家了。”
另一间屋子,冯晓玉听说佟轩要走便赶来送他。见只有他一个人在写“湖心沉尸案”的报告,八卦地凑过去问:“我嫂子呢?”
佟轩自然知道她说的谁,放下笔淡淡道:“在我面前开玩笑就行了,在小婵面前老实点儿,人家女孩子,脸皮薄。”
“这么说,你还没追到她啊。”冯晓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说你,干什么都行,就在哄女人这方面让我看不起。”
佟轩摇摇头不说话。
“先别写。”冯晓玉抢下佟轩手里的笔,“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找个女朋友了,我都替你着急。”
“我呀,喜欢顺其自然。”佟轩对提起章婵的话题并不反感,难得愿意和冯晓玉聊一聊她。
坐在他一旁,冯晓玉扮演着过来人的模样,“刚开始相处,男士要主动点儿,你现在把人家一个人晾屋子里,难不成要人家主动啊。”说着,冯晓玉重新站起来,“要不,我帮你去探探口风。”
“我们的事儿你不懂。”佟轩重新拿回来笔,“小婵今天不舒服,我让她休息呢,你别去打扰她。”
“哟!还没见你护过谁呢。”
佟轩越这样,冯晓玉对章婵越好奇,恨不得立刻跑到章婵面前试探章婵的心思。看着两个明明很合适的人不温不火的这样耗着,冯晓玉心里憋气。
“工作不是结束了嘛。晚上有电影,咱们一起去看吧。”她决定帮帮她这个不懂女人的师哥,“咱们先去火锅店热闹热闹,喝点儿酒,说不定有人会酒后吐真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