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引导着她了解他，也在保护她不被伤害。
燕林蕉昏昏沉沉，首先看到的，是一只毛发湿透的小狼。
他淋着雨，跳上一辆装饰豪华的马车，然后在车里变了人形，穿了衣服，赫然就是几年前的时扬。
没过多久，一个少女上了车，看他一眼，道：“你是在雨里跑过么，怎么头发比我的还湿。”
燕林蕉认出这是她自己。
她看着少女给他擦头发，两人一路交谈，也看到小小少年那时候眼中满满的欢喜。
燕林蕉不由想，他很早就喜欢她了吗？
一个人识海中，最先表现出来的记忆，应该就是他心中最柔软的部分。
燕林蕉分出心神，“哎”了一声，刚要开口，察觉到某只坏狼已经把她的吊带扒了一半，赶紧拍了下他的爪子。
“你干什么呢！”燕林蕉瞪他。
时扬吻着她的下巴，含糊道：“你都把我摸遍了。”
燕林蕉：“？？？”
时扬：“所以我也要。”
燕林蕉：“……”
与此同时，他的神识还在勾着她乱动，燕林蕉顾得上这里，就顾不上那里，不知过了多久，燕林蕉一把将他推开，额上搭着两缕湿漉漉的头发，她轻轻喘气，声音嘶哑，像一条缺水的鱼：“为什么你就可以一心二用。”
时扬轻笑着又贴过来，无比爱惜地亲了亲她泛红的脸：“这有何难，我教你啊。”
燕林蕉眨了眨眼，嗅着少年身上清冽好闻的气息，又被他引入新的一轮起伏巨浪中。
至于她被某狼扯掉的衣衫，身上仍能感觉到濡湿的吻痕，她都忘记了。
反正，灵肉合一、身魂俱颤的感觉是什么，她已经体会到了。
……
夜幕沉沉。
这冰屋的窗户居然也是做成了飘窗样子的，燕林蕉随意披了一件衣服，起身下地，赤着脚走到窗边，坐了上去。
她胳膊搭在膝盖上，一手托腮，望着外面漫天的繁星，幽幽地叹了口气。
这天都快亮了，而他们来影月宫的时候，可是上午，时扬见完红狐狸回来的时候，也才不到中午呢。
燕林蕉捂住额头，有些羞耻地想，所以他们这是……白日宣……那个啥？而且睁眼就是第二天。
她明明是为了看他记忆的，怎么就稀里糊涂发展成这样了呢QAQ
燕林蕉望着外头黑漆漆的一片，神游天外的时候，感觉到自己的衣服被扯了一下。
她转过头，看见漂亮弟弟站在她的身边，低垂着眉眼，有些失落地问她：“姐姐，你怎么坐在这里？”
燕林蕉随口说：“我来思考人生。”
“……”时扬抿住唇，抬手握住她的手腕，一言不发。
燕林蕉看看他，伸出另一只手，随意勾起他一缕长发把玩，奇怪道：“这是怎么了？”
时扬还是没说话，半晌，他握着她的手稍稍用力，想把她带下来，低声道：“天还早着。”
燕林蕉：“嗯？”
时扬：“我们继续。”
“……”燕林蕉松开他的头发，把手落在他的手背上，一脸严肃地拒绝道，“不，要节制。”
不可纵X过度。
时扬的唇线抿地更紧了，他盯着她，有些难受：“所以……你不喜欢，是我做的不好？”
燕林蕉：“……”啥？
她诧异地看着他，懵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一时哭笑不得：“你在想什么啊？”
时扬：“那你怎么坐在窗户上，还思考人生。”
把他吓得，以为她嫌弃他了。
燕林蕉无语道：“我睡不着，就随便坐着看看星星啊。”
她看他还是一脸不高兴的样子，不由伸出手，给他顺顺毛：“要不你跟我一起看？”
时扬不吭声，但到底面色是缓和了。
窗台还挺大，燕林蕉挪了挪位置，给他腾出来一块地方。这窗台上也铺了厚厚的绒毯，软和又舒服。
时扬挨着她坐下，一手揽住她的肩，垂目看着她的发顶，道：“我可能要离开一阵子。”
燕林蕉一怔：“去哪儿？”
她顿时有些警觉。
算算日子，马上就是他十七岁的生辰，明年三月，就是凡人界的比武大会，原书中他死掉的日子……
她必须确保他避过这次剧情，所以，他不该离开她的视线。
时扬道：“不远，就是后头的苍岩峰，我要进阶了，需要闭关一阵子。”
燕林蕉松了口气：“要多久啊？”
时扬道：“一两个月吧。”
燕林蕉点点头，想起什么，又问：“那你生辰怎么办？”
她侧过头，微微仰起脸，咬了一下他的下巴，眨眨眼睛：“等你出来再给你补吧。”
时扬心情颇好地弯起唇角：“好。”
其实似他们这种修仙人士，生命漫长，每年过生辰就太麻烦了，他认识的那些前辈，大多是逢十或逢百才庆祝一次。但他们还年轻，又刚刚这么亲密……时扬喜欢看她在意他的一切，他心里欢喜。
他轻柔地捧住她的后脑，撷取她唇上的香甜。
“小蜜蜂。”
燕林蕉听到他含糊着说了这句，不免有些疑惑：“什么？”
“小蜜蜂，”时扬说，“又会蜇人，又会吐蜜，是甜的。”
“……”什么乱七八糟的比喻。
燕林蕉毫不客气地锤了他一拳。
姐姐的威严不能丢！
……
与景玉峰的漫天冰雪不同，苍岩峰倒是一片春意，走在路上，就能看到各种盛开的鲜花，空中还飘荡着淡淡的花香气。
两人走到一间木屋前，燕林蕉先看看四周，发现后面还有一条小溪，里面游着几只一看就吸收了灵气快要成精的鱼。
燕林蕉颔首道：“这里的确不错，适合闭关。”
时扬道：“你先在景玉峰好好住着，有事就找赤瑶长老。”
燕林蕉已经抬脚进屋，这里看看那里看看了。
她可太喜欢逛新房子了，总觉得跟着时扬这一路走来，住处装饰得越来越漂亮。
“我知道，你就放心吧。”燕林蕉一边摸着木制的墙面，一边说。
时扬目色暗了暗，垂下眼睫：“别太想我。”
燕林蕉：“……别想太多。”
闭关多正常了，一两个月而已，她还随时都可以过来瞄他一眼。
时扬从身后抱住了她。
燕林蕉怔了怔，低头覆上他的双手。
时扬：“这里的床很软。”
燕林蕉：“？”
时扬：“住惯了硬的，想不想试试软的？”
燕林蕉：“……”
被某只坏狼带着倒在床上的时候，燕林蕉才明白过来这床为什么会是软的，因为……厚厚的皮质囊袋下，填充的都是水。
这种现代的特殊酒店才会出现的东西，为什么他都知道？为什么为什么？
燕林蕉脑子里一万个问号，忍不住伸手戳了戳他的脑袋：“说好的闭关呢？”
某狼毫不在意：“不急这一时。”
燕林蕉：“行吧。”
她也回抱住他，额头抵上去，道：“那你再让我进去看看，上次只看了一点就没了。”
时扬好脾气地听话照做，过了一会儿，燕林蕉问：“怎么都是很早之前的呀？有没有最近的，我要……”看。
身体感官上带来的极致愉悦让她浑身都颤了一下，她不得不再次忘记自己要说的话，随着那会缠人的狼尾巴，渐渐迷失。
恍惚之间，她听见时扬哄她说：“等我闭关出来了，让你看个够。”
嗯？看个够吗？
燕林蕉迷迷糊糊地想，好像也行，那就先这样吧。
……
时扬把燕林蕉抱回景玉峰。
赤瑶站在一侧，抱臂挑了挑眉：“决定了？不跟她说一声？”
第49章 记忆 我饶不了你
烟雨蒙蒙。
燕林蕉明确地知道自己是在做梦, 但她醒不过来。
她站在一条小巷口，看着眼前被雨水洇湿的青石地面，迟疑半晌, 方抬步走了进去。
雨水悄无声息地穿过她，未曾沾身, 也未使她鬓发乱去一丝一毫。
走得深了, 燕林蕉便看见眼前的场景——一个十几岁的少女, 孤零零地蹲在墙边，双手抱膝, 整颗脑袋埋得很深, 只能看见她发顶梳得歪歪扭扭的小髻。
燕林蕉觉得这个身影有些眼熟, 站在那儿想了好一会儿，猛然惊觉，这可不就是她自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