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些话即使说给杨谦听他也不一定能理解,而贾元春因为有了身孕正是高兴的时候,也没有计较什么,平时她就在屋子里缝制给孩子的衣服鞋子,倒也开心得很。
而贾琏虽说不能理解杨谦的做法,但在听到贾元春有喜这个消息的时候他的心底划过一阵暖流。
还有八个多月他就要当舅舅了。
这个还没出世的孩子和贾府那些必须要被改造的亲人不一样,是因为自己,才有了这个孩子的存在,对他来说意义是不一样的,所以他内心已经把这个孩子当作了自己的亲人。
还没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贾琏是独生子,没有兄弟姐妹,好在父母对他关心有加。只是在他上高中的时候,父母因为交通事故去世,那时候失去亲人的他甚至想过了结生命去和天上的父母团聚,可最终在心理医生的开导与治疗下慢慢走出了悲伤与绝望。
既然重来一世,他还是希望有亲人在身边。
只是心里还没彻底暖化,他就又得回到贾府继续面对牛鬼蛇神。
也许是这段时间日子过得安逸,他竟然把贾赦这个大毒瘤给忘了。
回到荣国府还没来得及休息片刻,他就被贾赦喊去花园的亭子。据兴儿所说,贾赦邀请了一位好友来府里赏花饮酒,而那个好友还把儿子也带来了,所以贾赦才让他也过去,估计是觉得同辈人有话说,又或者是想让自己带他好友的儿子游花园。
既然贾赦特意说了,那他不去的确不大好,就目前来看,这样的脸面还是得给贾赦的。就当是去了解了解贾赦最近是个什么情况,如果有不对劲的地方他就必须开始仔细想想改造他的对策了。
在毒瘤还没长大的时候尽早除去才是最明智的。
来到小亭子的时候,贾赦和那对父子已经已经几杯下肚,贾赦笑的满脸褶子,看上去情绪高涨。
贾琏走上小亭子的台阶,对贾赦恭敬道:“父亲。”
贾赦脸颊一片红,手里晃着酒杯笑道:“这是孙伯伯,那是孙伯伯的儿子,名绍祖,比你年长几岁。”
贾琏:“......”
孙绍祖?!
中山狼孙绍祖?!
贾琏震惊之余看向孙绍祖,那是一张过于普通且带有小心翼翼的脸,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这张脸看上去哪像个十恶不赦的恶人。
见贾琏愣在那里,贾赦微微皱眉:“怎么得这般没礼数,还不赶紧向孙伯伯问好。”
贾琏忍住想要一巴掌拍死贾赦的冲动,恢复了平静,“孙伯伯好。”说完他对孙绍祖微微一点头,“孙公子。”
孙荃一脸笑容的想站起来,但又突然想到他在贾琏面前也算是长辈了,这般谨小慎微倒有些他失了辈份,于是他只是坐在那里,道:“世侄果真是一表人才,像极了贾兄啊!”
贾琏:“......孙伯伯过誉了。”
怎么听这都不像是夸人的话。
贾赦听得到是心里欢喜得很,夸他儿子他高兴,夸他儿子的同时还夸了他,他就更高兴了。他和孙荃是在赌馆认识的,两人经常在一桌赌,时间一久就认识了,结果他们臭味相投,对于不求上进的人生这一话题相谈甚欢,贾赦顿时觉得孙荃就是他的知音。
而孙绍祖则一脸惶恐地站了起来,着急忙慌的差点还打翻了桌上的酒杯,酒杯一看就不是凡品,他立马双手去稳住酒杯,见酒杯没落地,他的面部肌肉这才松了下来,然后立马转过身讨好般的对贾琏说道:“琏二公子,久仰大名。”
还没等贾琏说话,一旁的贾赦就大咧咧接话道:“不必拘礼,你唤他一声弟弟也是可以的。”说完他又看向贾琏,“绍祖年纪比你大,你就喊他一声兄长吧。”
贾琏耐着性子没搭理贾赦,脸上艰难地挤出半点笑容问孙绍祖,“孙兄何出此言?”
孙绍祖的脸上再次堆出谄笑:“琏二公子的望水阁和美人堂可是名动金陵,现在说起荣国府的琏二爷谁不真心夸赞?”
虽然贾赦那么说了,但孙绍祖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客气话和真心话他听的处理,所以他喊的还是琏二公子。
贾琏谦虚的笑了笑没说话。
接下来一个时辰,贾赦和孙荃喝了不少酒,孙绍祖光顾着讨好贾琏,倒没喝多少,贾琏是一口没喝,他就像个局外人,冷眼看着面前这三个人谈笑风生,把酒言欢。
这三个人里,一个是害死贾迎春的凶手,一个是帮凶,还有一个人,他既是凶手的父亲,又是帮凶的好友。
贾赦,孙荃,孙绍祖,此时贾琏的面前坐着的这三个人渣,一个笑的比一个猥琐。
为了不让他们再祸害人,为了这世上能少几只蟑螂。贾琏认为,是时候开始灭人渣计划了。
这时候,孙荃放下酒杯又奉承了贾赦几句,贾赦听的红光满面很不要脸的直点头,孙权见他脑子已经不太清醒了,借着酒劲说道:“贾兄啊,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没前途没出息,可是我就绍祖这一个儿子,我就盼着他能走仕途,将来光耀门楣。我们父子俩千辛万苦来到金陵,本是想让他考科举,奈何他太蠢笨,考了几次都没考上,我这命太苦啊!”
贾赦虽然有些晕,但甚至还算清醒,“孙兄莫急,考不上就考不上,你花些银子,给他捐个官便是。”
只见孙荃紧锁眉头,说道:“捐官这事谈何容易,我们来金陵这一路上已经花了不少银子,这要是给他捐了官,我们爷俩以后只怕都活不下去了。”
贾赦一听这话,立马说道:“这有何难,我......”
“不知孙伯伯想给孙兄捐个什么官?”在贾赦还没有说出什么不可挽回的大话时,贾琏及时的打断了他。
贾琏算是看出来贾赦有多么糊涂多么的没脑子了。
贾琏都看出来孙荃父子是抱着目的接近贾赦,可贾赦偏偏一副没看出来的样子,又或者说,他看出来了但却觉得无大碍?不管他是怎么想的,贾琏也绝不会允许他去帮助恶人,到最后闯了祸还不知道该谁担着。
贾赦说话被打断,有些不悦的看着贾琏,但毕竟有外人在,他也不好多加训斥。而且他现在脑子越来越晕,也越来越困。
第19章 19
贾琏的问题一出,孙荃没办法不回答,只好依依不舍的把目光从贾赦身上移开,看着贾琏说道:“多小的官职都行,以后的路就看他的造化了。”
贾琏已经猜到孙荃今天来的目的了,不是让贾赦出钱给他儿子捐棺,就是想凭借贾赦的地位替他儿子谋个一官半职,若不是知道贾赦是个不上进的蠢货,他又怎么可能带着儿子就这么来了。
很明显,他今天就要贾赦的一个肯定的答复。
而孙绍祖此刻一句话不说,显然是铁了心把所有问题都丢给了孙荃处理。
贾琏心中冷笑,面上却装作不在意地问:“那孙伯伯如何有银子去赌馆?”
孙荃没想到贾琏会这么问,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不知该如何回答,他脸色纠结的看向贾赦,却发现贾赦已经真晕了,两只眼睛都耷拉了下来。
这时,一直没说话的孙绍祖替孙荃说话,“父亲赌的不多,而且他为了我舍掉了家乡的房屋和地来到这里,我这个做儿子的心里也实在过意不去,如果他连赌馆都不能去了,我只会觉得非常的内疚。”说着说着,他的眼眶竟然红了。
事实上,孙荃会去赌馆还是因为孙绍祖。刚来金陵没多久,孙绍祖就沉迷于赌馆,每天不务正业就知道赌钱,只要一输钱就会被孙荃妈的狗血淋头。后来孙荃会去赌馆抓他回家,去了几次以后竟然也跟着他赌钱,赢了一些银两以后,孙荃由衷的感叹赌馆真是个好地方,既能打发时间还能赚银两,可这样的状态并没有持续很久,很快他就开始输钱,这时候再想彻底断赌,几乎是不可能的了。
贾琏静静地看着这对父子做戏,心里却早就开始骂了。也是,能和贾赦成为朋友的人绝不可能是正常人。
这个话题暂时就这样结束了,因为贾赦已经彻底醉的不省人事,犹如一坨烂泥一般趴在石桌上,也不知道是晕过去还是睡着了。
如此一来,孙荃父子也不好再提捐官的事。
贾琏吩咐兴儿把贾赦扶回去,自己则歉意的对孙荃父子说:“抱歉,家父不胜酒力,怠慢了客人,还望孙伯伯勿要怪罪。”说完又对孙绍祖说:“今日与孙兄相谈甚欢,孙兄若是愿意,有空的时候可以来我的望水阁,咱们再把酒言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