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鸣与信仪风尘仆仆地赶往一个小镇——榆里镇。到这镇时已经是晚上了,两人下马寻了一处客栈,将马匹交给小二,进去找个角落坐了下来。
“你那宝贝儿子可一直在后面跟着你呢,真这么狠心?不回头瞧一眼。”祁鸣拿起面前的茶盏闻了闻再喝道。
“跟吧跟吧,这臭小子......怎么那么磨人。”季信仪无奈道。
“人家这叫重情义,你以为像你那么没良心啊。”
“真没想过对你儿子坦白?”祁鸣忽然又问道。
“坦白什么?从把他捡回来养在身边就没想过对他坦白什么......得得得,吃饭吃饭,你不饿吗?话怎么还是那么多......”
“在人间待久了你还真是习惯人间的烟火味了?”祁鸣嘲笑道。
季信仪不语,掏出藏在袖子里的折扇缓缓展开,盯着扇子上面的画出神,折扇上画的“千山万水”,但若是不细心瞧着,这画最底下勾有几个人影正立在山脚下仿佛正在“饮酒作诗”。
☆、小boss来了!
“习惯了,再不习惯也该习惯了。”季信仪边说边摸了摸这把折扇。
祁鸣看着他这副丢了魂的模样说道:“别看了,好多年都没拿出来了,吃饭吧。”
“嗯。”季信仪小心翼翼收好折扇放在自己的袖子里,二人饭饱后便让老板寻了两间房上楼休息去了。
等季温赶到这榆里镇都没多少人了,下马看见一家客栈后院里季信仪早上骑的那匹马,再三确认无误后忙上前去敲门。
“来了来了!”老板连忙开门,“这位爷,可是要住宿?”
“是,老板......哦对了!今日是否来了两位外地的客人,其中一个人有个红色酒葫芦。”
老板回忆道,“有有有!酒葫芦是吧?在这呢,呐,他在那间房歇着呢,公子可需要我去说一声?”
“不不不,老板你给我寻间房吧,不必麻烦了。”
老板开了间房,季温道谢后便上楼,走到季信仪门口本想进去瞧上他一眼,但转念一想,算了,还是悄悄跟着他吧,若是知道了不骂自己才怪。
于是来到自己房间,关上门吹了蜡烛歇下了。
或许是赶了一天的路太累,季温很快就睡着了,渐渐做起了梦来。
“爹,这是什么?”梦里的季温看见季信仪正躺在院子里那把藤椅上,手里拿着自己从未见过的折扇,正慢慢展开扇着。
“爹的宝贝。”季信仪听见自己儿子声音也不睁眼。
“你宝贝可多着呢,那酒葫芦就算一个,这又能干嘛?”
说完季温便想上去拿,刚一伸手,季信仪合了扇子“啪”的一下打在他的手上。
“胡闹!把手给我拿回去。”
季温有点生气,他爹虽然从不让卖自己的宝贝,但自己从小到大怎么玩都可以,就算是摔坏了他爹都没说过什么,一把扇子怎么就不让自己碰了?在季信仪心里还有比自己宝贝的东西?!
“不看就不看!”说完便盘腿坐在地上,季信仪瞟了他一眼,笑道:“脾气倒是不小,这点还真是随我。”
说完温柔地摸了摸季温的头又道:“刚捡到你的时候,你哭的那可真是,惊天地泣鬼神。”季信仪想到这儿哈哈大笑,“我还真是没想过有一天我会有个儿子,哈哈哈哈哈......”
“老头,你后悔了?”季温偏过头看着他。
“不后悔,怎么可能后悔,当然一开始你太闹腾了确实有点后悔......”
“我就知道。”季温眉头皱了皱,语气似乎有点委屈忙一把撇开季信仪的手。
季信仪知道这宝贝儿子的脾性,从自己怀里掏出了个白玉佩伸手递到他面前。
“拿着。”
“我不要,不稀罕。”季温赌气般扭过头。
季信仪笑了笑,“好啊,不要算了,我还赚了呢。”
“拿来拿来。”季温一把抢过玉佩,“你这又打哪儿来的?你有钱买吗?”
“臭小子能从哪儿来的?你爹我自己的,难不成偷来的?收好,记得一直把它揣在身上。”季信仪看着季温将玉佩收入怀中,望着眼前这个抚养长大的孩子,眼眶忽地红了起来,忙别过头说道:“回去吧。”
“回哪儿?我们不是在家吗?你还想去哪儿啊。”季温哈哈笑道,“老头,你其实还不怎么老怎么就那么糊涂了啊。”
季信仪看着他笑,良久才说道:“季温,所遇一切皆是缘分,听爹的话,你回去吧......”话说到后面季信仪的声音越来越小,身影逐渐模糊了起来,最后整个人化成了一缕轻烟散去,季温忙伸手去抓,空荡荡的屋子只听得见季温一人着急的声音:“爹!爹!老头?你哪儿去?你去哪儿了!你回来,你回来......”
......
“爹!”季温从梦里惊醒,额间布满了细汗,喘着粗气,意识逐渐清醒才慢慢回过神来。
还好还好,自己只是做了一场梦。
他捏了捏眉心,想到方才做的梦属实荒唐,天还未亮,房间里暗沉沉的,季温觉得口干,起身摸索着茶具,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想着还是去季信仪房间瞧一瞧,自己放心些。
自己只着了一件单衣,虽说是夏日但到了深夜起风还是会感到微微冷。一推门,自己仿佛置身冰窖里,猛抽一口冷气,整个身子直接靠在门上,这哪里还是什么客栈!这不是自己的家吗?!
......
“说完了?”祁鸣问道。
“嗯,该说的都说了,估计这小子醒来怕是吓得不轻。”季信仪一想到自己儿子会吓成什么模样便笑出了声。
“你还笑得出来,也亏你想得出这个办法。”祁鸣骂道。
“那你说怎么办?再怎么样也不能让他跟过来涉险啊。”
“你就没想过怎么跟他解释?”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再说吧。”
祁鸣不语只默默点了点头,“走吧,这地方古怪的很,我探查了一番血腥味太重,怨念太深,似有魔气。”祁鸣顿了顿,“但不是他的。”
“我知道不是他的。”
季信仪望着窗外枯死的树干,“但我又希望是他的。”
......
“快开门!开门!!!”门外人疯狂敲着,听这声音还带着哭腔。
这大半夜的从未有人来过,也更没有人像此刻一般撕心裂肺喊着,柏常心里倒没有丝毫恐惧,毕竟是从小跟在傅光身边云游四海长大的,比这更惊心动魄的场面都见过了,这算得了什么?
柏常顺手抓起自己的外衣边跑边披在自己的身上,走之前拿了一把小刀藏在自己的袖子里。
......
“师哥!”一开门,眼前的人立马扑在自己怀里,抱着自己不清不楚哭喊着:“老头不见了,爹不见了......”
柏常认清这是季温,惊讶不已,季温不是跟着他爹去了吗?这才过了多久就回来了?!
看着季温这幅模样,他也深知定是出了什么事!拍了拍他的后背,一边安抚他一边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季温慢慢站好,两眼泪汪汪的盯着柏常,脸颊早就哭红了,“师哥,我爹他不见了!”
柏常:!!!
“途中发生什么事了?”柏常焦急问道。
季温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柏常,柏常听后一脸惊恐,若不是眼前这个人是自己的师弟,他是真的不会相信。
“师哥,怎么办啊......”季温哭哭啼啼道。
柏常二话不说,拉着季温去找自己的师父,这些年师父云游四海什么怪事师父没见过?
“师父!师父!”二人在门外着急喊道,半晌,屋子里还是没有人应,此刻风声急促,院子里的落叶“沙沙”作响,两人只相互对视一眼便明白对方是什么意思,二人立马一同用力踹门而入。
柏常紧握袖子里藏着的刀,二人七上八下来到师父床边一看——竟空无一人!
......
“你......你到底是谁?”祁鸣刚说完“哇”地一声吐了口血。
“祁鸣!”季信仪捂住胸口,用剑支撑着自己慢慢站起来,季信仪也伤得不轻,几根肋骨都被打断了。
“我?我不是说了嘛,在下章无凌。”
这章无凌大约二十左右,穿着一身喜服,相貌冷峻,眉宇间藏着杀气。
“你!咳咳,你怨气太重死后入魔,可你怨气再怎么深哪来的那么大法力?说!是不是他!是不是他给你的!”祁鸣撑着一口气怒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