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官只为谈恋爱(7)

临安城中的百姓对于士族的敬畏远不如其他州郡,百姓对于那些个士族公子也都是比较熟悉的。似是封尘这般的临安城中也就那几人,且各自都是有名有号的,往常出入百姓也都能够认个大概。就连深居简出的霜竹百姓也是偶有见到。

封尘一行进入这街市,大家都在猜测可能是那家来京中观礼的名士或是士族子弟。

封尘也是个有趣之人,墨宝是买街头巷尾的小玩意,他一会儿到卖菜的阿婆那问问菜价,一会儿又和打铁的大叔聊聊市井传闻,还跑到米铺去买米,更甚是坐在茶铺边和乞儿谈天打趣。

若不是一路跟着过来,诺行是如何也不会相信这是那个文睿雅致的封公子,是众人口中的君子无垢,真是传闻误人!

第 6 章

封尘原本没有想要这般的显眼,但是住在国师府中的几日,事情并未有任何进展,仿佛就是同门中的师弟来观礼拜访。从那日房间陈设及莫理几人的处事,他断定这国师很是有几分意思,且对于他的消息又或是说封家的消息所知不少。

若是没有猜错这国师和萧家并不是士族眼中那般简单的关系,且国师府也不是个有名望无势力的奉养国师的地方。

原本没有按照家中安排去王家转而向国师投了拜帖,不过是他的一时兴起,想要见一见老头口中的小师兄。谁知会发现这许多有趣的事,偏偏这些人很是沉得住气,只当他是小住几日的客人。

不过这南城也没有白来,若说对这临安最了解的人是谁——自是生活在这街巷中的普通百姓,而不是整天游园赏花的士族官员。

封尘从茶铺出来,看了看时辰已是日上中天:“诺行,你可知这附近哪个酒好?”

“额……这附近都是些寒门子弟沽酒的地方,没有什么佳酿,公子若是想要品酒,府中有的是,不必买这外面的。”

“哎——你这就不懂了吧,这酒是不是佳酿端看喝的人是何心情,又因何饮酒。”封尘说着迈步进了一家酒栈。

“若是这喝酒之人心中苦涩烦闷,便是再好的酒也品不出各中滋味;若这人心中欢畅,这杯中之物便会助长这份欢喜,这酒自是好酒。”

“公子说的这话很是合老头子我的心意,卖酒酿酒这许些年您还是头一个能解这杯中之意的人。”店中一短衣白发老者拿着一壶酒递给了封尘:“公子即是同道中人,这壶酒可拿去尝上一尝,看看这壶中之物有何乾坤。”

封尘微施一礼:“却知不恭,无垢这里就多谢老人家赠酒了。”

老头听见封尘名号一愣,忙还了一礼:“您是君子无垢!这小老儿可是不敢,美酒赠君子,能遇见识酒之人,是它的福分。”

封尘扶住老丈拿着酒壶给了墨宝,笑了笑转身就走了出去。

墨宝和诺行见状忙跟了上去。

封尘又进了几家酒铺买了些酒,见日头已经偏西:“今日也不早了,我们便回去吧!”

两人手上已是拿了许多的酒,正想着如何劝说,便听见了说回府,面上神色具是一喜。

霜竹看着莫问素白如玉的手落下了一黑子,白子露出了颓势,随手一挥打乱了棋盘:“我那小师弟现在何处?”

莫问没有管杂乱的棋盘,看着霜竹:“少主今日心不静。”说着倒了一杯茶递给了霜竹:封公子刚从府外回来,说是今日出去寻了好酒,晚上要请属下几人到听荷轩赏月品酒。”

“哦,赏月品酒?今日出府他就只是去寻了酒吗?”霜竹虽从未见过封尘,对封尘确是了解,这还要感谢他那个喜欢炫徒的师叔。

自收了个关门弟子,祁老每每来信所言除了和师兄说些要事,其余篇幅据是他小徒弟的事情,从学业到行事,有时称其顽劣不像士族子弟,无矩放肆;有时又会夸他文武双才,姿容不俗,甚至会说些他的窘事趣闻。有段时日他可是将师叔写的信当成了传记话本来看,也算是幼时少有的乐趣之一。后来祁老来信说他的弟子不要他了,自己跑了出去,说是要见见这天下的名士。再之后祁老的信便短了很多,他本就不多的乐趣也就更少了。

“少主可是需要我们做些什么?”莫问看看有些走神的公子,似是自封公子递了拜帖后,少主好似多了些什么,但是平日里也未见有什么变化。

“无需特意去做什么,静观其变就是,索□□情也不会比现在更糟糕。”霜竹抿了一口茶:“他请你们去,你们自去就是了。”

莫问起身施礼:“少主即是无事那属下就去准备晚上的酒宴了。”

霜竹颔首,转身就进了内室,不知怎的就想到那天的事情。

“少主,国师让您去书房一趟,他有事找您。”

霜竹将手中的笔放下随口问了一句:“最近可是有什么事情吗?”

莫理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到最近有什么变动。

霜竹见了知道他也不知道师傅找自己为了什么。

‘笃笃’

老国师好像是专为等他而来的,听见敲门声就睁开了眼睛:“平儿来了,坐吧。”

霜竹听了师傅的话顿了顿并未直接坐下,先躬身行了一礼:“师傅已许久未曾这样唤过徒儿了。”

“……”老国师将面前的茶具推给了霜竹:“这是为师最后一次教你,今后你便是这国师府的第一人了。”

霜竹坐下,拿起茶壶上的沸水开始冲洗茶杯:“徒儿自两年起不已是这国师府中的第一人,启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上人了么!”

老国师看着霜竹泡茶的样子点了点头:“话所如此,但毕竟未举行仪式,名不正言不顺。”

霜竹并未开口,专注的盯着面前的茶具,待水温恰当时将茶放入后用初次的水冲洗了茶杯后,待茶被水二次冲泡后,屋中的茶香由浓转淡。霜竹先给师傅斟了一杯茶,而后又给自己斟了一杯。

霜竹轻轻地嗅了嗅茶香,低头看着杯中的茶色,氤氲的热情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若是名正言顺,便是四阁为我所命必从?赵家可让我如指臂使?我便能恣意而为了?”

老国师听了将放到嘴边的茶有放到了案几上,捋了捋胡子:“身居高位,何能如此?”

霜竹撇撇嘴,将茶牛饮一般喝下:“这高位便是你们将我捧上来的,便是不要又如何?”

老国师心疼徒弟糟蹋了他的好茶,但如今也不好训人,只得仍摆着师傅的谱:“我知你这乃是气话,便是放了你,便又如何?这世上谁又能真的恣意而活!”

霜竹耸耸鼻子,皱着眉颇有些无赖的样子:“若是想要吾名正言顺,需得应吾一事,如此这位置我便接下。不知师傅可能做得了这主!”

老国师无法,心知徒弟平时看着乖巧可是要不顺心,这事便是他嘴上应了也不会真的去办。自己的徒弟自己哄,不然怎么办,顶多是扔下老脸去皇上那里说项说项。

“只要不是动摇江山,扰乱朝堂,为师无不可应之事。”

“即是如此,师傅自是可以让人准备去了,徒儿告退。”霜竹未等师傅开口有牛饮了一杯茶然后就跑开了。

“哎,回来,你还没有告诉为师是何事啊!”

还未走远的霜竹听见回头看向师傅:“待日后我再来巡师傅兑现。,徒儿告退。”

看着跑掉的徒弟国师感觉自己刚刚是被徒弟坑了一把,不过捏着鼻子也得认下了,要不谁知道这次有憋着干什么混账事情呢!

莫要扣门进来时看到霜竹嘴角含笑的把玩着玉佩

“少主可要与我过去。”

霜竹没好气的看了看莫要:“闭关的人还能出去饮酒作乐!”

“那属下便过去了。”莫要见霜竹不理自己就很有自知之明的走了。

霜竹真是不知道要如何说了,莫要这人做统领是一本正经,严肃的让手下人见了他如老鼠见了猫一般乖。谁知道他自己实际上是个兵痞一样的人,便是刚调到他身边来时,都以为这是个忠心守礼甚至是有些愚忠的人。待时间长熟悉后众人才发现,这人不过是仗着长了一张好脸装成了一个老实人。想到自己身边跟随的人,他不知道待他彻底接掌国师府后,这些人是不是还是他熟悉的人,又或是和他以前遇见的那些人一般,变了一番嘴脸。

……

中元二十六年,二月十八,这是一个被史官记入史册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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