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团子穿上新衣裳果然好看,在云迟旁边坐着更是养眼,只不过他们现下无法出门让他人看到。
夜里,宋时樾将新衣裳脱了下来,小心翼翼叠好。
云迟从外头进来,手里端着热汤。“回被褥里躺着,风寒还没好,别又着凉了。”
小团子穿着单薄的中衣,敞着的窗口带进一抹寒意,他抖了一下,缩回被窝看师尊。
“先把首芪吃了。”
云迟连人带被子将他搂在怀里,喂着他喝完一碗汤。
“漱口。”
忙完一切,小团子终于躺下,一双眼睛还睁着时刻注视着云迟。
目光火热,云迟无法忽视,只能背对着他褪下外袍。
“师尊,衣裳放床尾。”
云迟抬眼一看,小团子的衣裳正整整齐齐摆在床尾外边,他便也把衣裳折好,放进里面。
小团子心满意足,在师尊躺下的瞬间凑近抱住师尊。
云迟身子一僵。
小团子哼哼着:“身子难受~被窝里有点热,师尊身上凉凉的,舒服。”
云迟动了动身子,寻了个舒适的位子让他贴着。
黑暗之中脑海里有什么东西划过。
在下界,似乎寻常夫妻入睡之时就应当将衣裳放在床尾,而且夫君的放在外边,夫人的放在里边……
好像被占便宜了……
云迟心里一堵,此时小团子正磨蹭着在他耳边说话:“师尊……”
云迟气结,一手将被子盖到他头上:“睡觉!”
翌日清晨,迷迷糊糊醒来之时,小团子又用昨日那样含羞带怯的眼神看着他,云迟眉心一跳,瞬间清醒了。
目光顺着小团子的脖颈往下游移,云迟心梗,从床尾将衣裳拽上来盖在他身上,默默转身。
心情复杂……
小团子没说什么,磨磨蹭蹭穿着衣服,时不时抬头看看师尊的背影。
云迟内心慌乱,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清楚自己为何会撕徒儿的衣裳。
二人同床共枕已是不宜,更何况出了这样的事情,还连着两天,他叹了口气:“要不你还是回去自己屋睡吧。”
“不要!”小团子反应激烈。
云迟背着身子都能听出来他的抗拒,紧接着胯骨被磕了一下,小团子连靴子都来不及穿就跑过来抱住他:“师尊不能赶我走,我病还没好,回自己屋睡不好,万一晚上又着凉了怎么办?”
“师尊,我饿了,我们用膳好不好?”
宋时樾一刻都不给云迟再次提出要把他赶回去睡的机会,用膳的时候也喋喋不休地跟师尊讲话,直到云迟忍不住往他嘴里塞了一块糕点。
“好了,先吃。”云迟无奈。
吃完饭后,宋时樾也没有闲下来,殷勤地收拾好桌子铺好纸。
云迟看着他,波澜不惊:“身子不难受了?”
小团子摆砚台的手一顿,霎时间蔫儿了下去,软软地坐在软垫上:“还……还有一点儿。”
他说着小心瞄了师尊一眼,见他神色如常,过了一会儿又开始慢慢研墨。
云迟没有制止他,自己则拿着小刀开始刻玉。
御妖邪用的玉无需刻得太过精细,他手速颇快地雕了各异的形状,只需注入一点灵力储存在里头就能抵挡一些低级小妖了。
宋时樾隔一会儿就喊他一次——
“师尊,我来帮你画贴画吧。”
“师尊,为什么画上要画天帝啊?”
“因为天帝……”
“嘶——”云迟分心回答他,手一抖,雕刻刀划破手指,血液接触手上玉戒。
“师尊!”宋时樾丢下毛笔,抓住师尊的手。
玉戒隐隐泛着光芒,从微弱到明亮,直至有些刺眼——
一幅虚幻的画卷缓缓在二人眼前铺开。
作者有话要说:会哭会撒娇会卖惨的人才有老婆抱抱贴贴ovo
十月:学会了!
第58章
“无事。”
云迟抬头看向逐渐清晰的画卷,上头的画面也变得清楚,天帝往事在他们眼前回溯——
天帝是五百年前六界最强战神,曾经以一己之力抗衡妖、魔、鬼三界君王,带领上界修士力挽狂澜,在大战之中守护上界与下界安宁,自此被二界奉为神祇。
在当时,天帝是唯一一个能够破格进入天界仙班的修士,天帝抛下妻儿和年幼小儿,独自飞升。
天帝妻子正是东垒壁的圣女,她独自一人抚育儿子长大成人。
后来天帝之子长大后成长为与父亲一样强大的战神,人人都以为他会成为第二个天帝,也能够位列仙班,怎知他不愿意承认自己与天帝关系,反而亲自将自己身上与天帝血脉相连的神格分离出来,甘愿轮回于六界。
云迟虽然已经得知自己可能是天帝之子转世,然而这些事情并没有引起他的多少触动,画面之中天帝之子的影像也跟云迟没有半分相似,他更像一个旁观者,近乎冷漠地看着这一切。
画面一转,画卷之上出现了一个胡子花白的老人,竟是清虚北境的老掌门。
“掌门……”云迟双目微微睁大,口中喃喃。
清虚北境老掌门微微笑着,隔着时间与空间对着云迟点点头:你终于来了。”
“我将这段记忆封存在你的玉戒之上,只有当你有心探寻这一切,血液溶于玉戒之时才会看到。”
“关于你的身世,我从前从未告诉你。”
“如同方才你看到的那样,天帝之子游泽曾自行将神格与人格分离,你便是他人格的一部分。”
老掌门慢慢诉说着,将云迟的身世之谜一一揭开。
严格意义上讲,云迟并不是游泽,而只是他的人格。
天帝的原型是白虎,云迟身上仍然保留着他的影响,只不过因为神格的剥离出现了偏差,让他在虚弱之时显出猫形。
“当初我救你回来也是有私心的,便是在你身上感应到了天帝之妻,东垒壁圣女的气息。”
“圣女于我们家族有恩,可以说没有圣女就不会有现在的清虚北境,我们对圣女的崇敬是自血脉里带来的,甚至超越了对天帝的景仰,我们家族誓要保住圣女的血脉。所以找到你时,我很高兴。”
“关于你化为猫形一事,我曾告诉你到二十岁就会好起来,其实只是因为那时你已能真正稳定控制自己的力量了,若是受重伤身子虚弱之时还是会现出原形。”
“必须找到流落在外的神格,与之融合,才能获得至高的力量和身体的绝对自由……”
老掌门的声音逐渐变得微弱,画面也慢慢模糊,最终消散。
云迟心中微动,只不过不是为着身世一事,而是因为再次见到了老掌门。
无论老掌门是不是为了报恩才救了他,对于云迟来说,老掌门都是那个救他于水火之中,给了他一个家的人。
他很感激。
至于化为猫形……
云迟感受着手上的温度。
偶尔变成猫猫,好像也蛮不错的。
看着这一切时,宋时樾一直握着师尊的手,直到现在还没有放开。
他垂着眸子,突然打破一室安静:“师尊,你以后会不会为了飞升成神,不要我了?”
云迟眼睫微动,微微偏头看着乖巧的小团子。
嘴皮子动了动,他却没办法立马给出确切的答案。
毕竟在重生之前,他也曾在进行着飞升的最后一步。
天帝为了飞升可以抛弃妻儿,那么他自己呢?那时候是否真的了无牵挂了?
云迟望向窗外,不过转眼几日,紫荆树梢已经看不见紫荆花的踪影了,一如流逝的光阴一般抓不住。
他重生不过数月,却仿佛过了许久,周遭的一切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下雪了。”
宋时樾顺着师尊的目光望向窗口,纷纷扬扬的雪花如鹅毛飘落,轻飘飘地荡进屋内,夹带着一丝让人清醒的寒意,有些冰冷。
小团子下意识握紧了师尊的手。
云迟倾身抱住小团子,热气喷洒在他耳边:“不会。”
“师尊不会不要你。”
他是游泽的人格,自然不会做出游泽嗤之以鼻的行为。
云迟松开小团子,轻轻刮了一下他微微发红的鼻尖:“天冷了,今夜喝羊肉汤,好不好?”
*
这不是今年冬天的初雪,但却是下得最久的一次,雪势本不大,却没有停过,一夜之间地上已铺满了厚厚一层雪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