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玩意……沈衮写的?!”
老赵震惊,他完全看不出来沈衮还有这个耐心。
夏札点头:“嗯,书中内容详尽,叙述有趣,对我而言是再合适不过的启蒙读物。”
对于夏札而言,过去的记忆缺失,时代的鸿沟庞大,很多事不是简单说说就能立刻理解的。因此沈衮写了这些书,方便他反复阅读。托福于此,这几个月,夏札的现代知识和鬼怪的知识越发扎实,沈衮时不时还会对他进行突击考试。
有新的想法时,他也会编写新的“教材”供夏札学习阅读。
闻言,老赵出乎意料道:“没想到老沈这么细心。”
编写书就算了,还用毛笔仿照古时的排版,分门别类,从学科到异事,应有尽有。
这绝不是老赵熟悉的那个沈衮。
“是吧。“夏札笑,“面上谁都不服的样子,意外是个内心细腻的人。”
当然,他已经慢慢开始习惯现代人的阅读方式了。
最新的教材,沈衮便是用现代的排版和字体来编纂的。
“他的硬笔书写亦是潇洒有力。”
夏札边称赞边拿出一本《辟邪灵物编年史》给老赵瞧。
他态度如此平和,时间长了,老赵渐渐放松下来,好奇地接过书来看。这书听着高深,看起来更是难懂,对老赵来说完全超纲。
老赵翻了两页,就把书还给了夏札,感慨沈衮耐心的同时,不禁对夏札调侃起了他丰富的知识储备:“这家伙学生时代就是学霸,没想到还辅修了这么多灵异相关学问,我等学渣望尘莫及。”
“不过您……”
“不必用敬称,叫我夏札便好。”
“好。”老赵从善如流地点头,道,“不过这么多书,夏札你看得过来吗?”
夏札回说:“仔细看过一两遍便大概能记下。”
老赵:……我等果然是学渣。
“喝茶。”夏札对老赵道,“这茶是灵植晒成的,能洗去你刚染上的阴气。”
“阴气?”
夏札点头:“这股阴气,想必是你来找沈衮的原因。虽不致命,但还是除了比较好,否则会走些霉运。”
老赵这才想起自己来时的目的,赶紧听夏札的话喝了口茶,茶香沁人心脾,只觉得身心皆被洗涤。疲惫和昏沉顿时散尽,一身轻松心旷神怡。
老赵情不自禁道:“夏札你可真是好人,不像老沈,上次我打电话来找他,他都说不见,你说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黑心肝的人呢?也难为你和他一起工作了。”
夏札却解释说:“其实通话中,赵先生你说要来的时候,沈衮掐指算过,知道不会有大碍,才拒绝得那么干脆。”
“是,是吗?”老赵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是我相岔了。”
沈衮虽然脾气怪了点,却并不是不顾他人性命的人。
“咔嚓——”
正在这时,天师博物馆的门打开了。
提着两大袋子食物和生活用品的沈衮走了进来。
夏札合上书,自然地问道:“回来了?”
“嗯。”
沈衮将手里的东西放下:“今天午饭做水煮鱼,不过你不能吃。”
僵尸若吃了食物,尝不到味道的同时,还要浪费灵力去分解它们。
可以,但实在没必要。
夏札:“你不用每次都重复,我是不会露出失望的神色的。”
沈衮轻叹:“那还真是可惜。”
感叹完,他看向夏札手里的书:“你看的很快,下一本,试试现代排版的打印版,希望你的阅读和记忆速度不会因此变慢。”
“好,谢谢,又要麻烦你了。”夏札真心感谢他对自己的帮助,“不过我想我的阅读速度不会变慢,因为你笔写的字与打印版几乎无异,十分漂亮。”
沈衮闻言,不习惯地侧过脸去,扬声硬气道:“不必特意夸我。反正你要给天师博物馆打工的,羊毛出在羊身上。”
果然是个口是心非的人。
夏札心想。
老赵:“……请容我打断一下,老沈你倒是看看我。”
他这么大,这么不高但是微胖的人,怎么就被忽视的这么彻底呢?!
闻言,沈衮果然看了他一眼。
就一眼,没有多的了。
“哦,你来了。”
老赵:……
好冷漠好无情。
算了,不“啧”就行。
“我过来,是有事儿找你帮忙。”
作为一名敬业的工作党,他毕业以后就一直很忙,即使和沈衮在一座城市,一个月可能也见不了自一次面。
现在一星期竟然来了天博两次,肯定有事。
沈衮给了他个眼神,示意他继续说。
老赵抿了口茶,满面怅然地讲起了自己来的目的:“我的车,又抛锚了。”
夏札和沈衮都没有说话。
老赵急了:“不是,你们给点反应……”
沈衮:“很遗憾,我不会汽修。”
老赵:“……”
第11章 拾壹
汽什么修?
沈衮是在跟他说相声吗?
老赵小小的眼中有大大的迷惑,朝夏札投去了疑惑的目光。
以为他是想问汽修的事,夏札笑了笑:““我也不会,事实上我都没坐过汽车。”
因为沈衮一穷二白,没买车,他们偶尔出门都是地铁和公交。
“我想问的不是这个……”老赵欲哭无泪,“还记得上次我说自己碰到脏东西,所以跟你要符箓的事吗?”
“有点印象。”
“昨天晚上,我开着车回家。路过北环路口的时候,突然后背一阵发凉,跟有人盯着我似的,手脚发麻无法控制方向盘,差点就朝着一边的电线杆撞上去。后来我吓得大叫了一声,手脚就突然恢复了知觉,然后我就发现车抛锚,没法启动了,而跟你要的符箓颜色也变灰了。”
说罢,老赵把那张符箓掏了出来,拿给沈衮:“你看这符箓。”
沈衮接过,看了一眼:“确实消耗了,再用一次就废了。怨气不轻,这回你碰到真东西了。”
即使心中猜到了结果,老赵仍旧一惊:“是不是就是那天,我在高速公路上遇到的那个?!”
“八-九不离十,气息相差不多,只不过现在比之前重。”
“所以说我……”老赵刚说了句话,就顿觉哪里不太对,“咦,你看出来我身上有那天相同的气息了?”
“刚进门的时候。”
老赵出离悲愤了:“……老沈你都看出来了还跟我说自己不会汽修,这是多么的无情!”
沈衮无情嘲讽:“谁让你在夏札面前抹黑我的形象,离间我们的关系。”
刚刚沈衮还没有进门的时候,就听到了老赵说他黑心肝,还说夏札跟自己在一块工作是为难。
想到这里,沈衮悄悄用余光看了夏札一眼,真的难吗?
还是说,他要改变一下自己和人相处的方式。
回头要问问他。
老赵一听,就心虚了:“这……这,我这不是开玩笑的么……”
“呵。”
老赵双手抱拳:“沈哥,沈爹,沈大仙!你可得帮帮我!”
为了命,面子算什么!
“可以。”沈衮把符箓扔给他,掏出一个小记事本,“来,我们来谈谈价钱。”
一听谈钱,老赵就萎了:“打……打折吗?”
“算你八折,两顿饭吧。”
区区两顿饭而已,比起沈衮在天博内挂的那些灵物的价格,不过九牛一毛,老赵感动得热泪盈眶:“没问题,是我亲兄弟!”
沈衮:“走吧,看看你的车。”
“车?还看不了。”
“为什么?”
老赵解释:“抛锚在路边,怕被算违规停车,赶紧找人拖走了,目前还在修。”
大庭广众之下,他们总不好跑到修车厂去调查灵异事件,会被以为是故意添乱,汽车的调查只能等把车取回来了。
“走,去你第一次抛锚的高速公路上。”
老赵不明所以:“为啥?”
不应该去北环路口吗?
“追溯本源。”
虽然不太懂,但老赵仍旧站起身:“那咱们怎么去?”
“打车可以在高速公路上停吗?”
“很显然,这是不行的。”
沈衮拍板:“好,那就打车吧。”
老赵:“……?”
沈衮丝毫没觉得自己的话哪里不对,披上外套,斩钉截铁道:“我们出发。”
就和夏札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