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他这般小心谨慎,很可能是同道侣闹了矛盾。
红云这行事不用脑的憨货,可能卷进旁人家事都不知道。
通天偷摸借着回头的空隙,看向身后的圣人,仅一眼他就忍不住浑身汗毛倒竖。
明明圣人同方才的神色一样,面上没有任何波动,但通天却能从中看出凌厉的杀意。
跑!尤其是在亲耳听见,罗睺一步步将红云推进坑里后,通天发誓,他要是再想问罗睺与鸿钧的关系,就要交他被业火烧成灰烬。
罗篌并不知,自己无意中竟然解决掉个‘大麻烦’,此刻的他脸上满是笑意--因为鸿钧同意让他出紫霄宫了,这点倒是让他有些始料未及,毕竟对方连讲道都防着自己逃跑。
现在不过是红云顺嘴一提,他反倒是松口了。
想不通透其中的原因,罗篌便没有再纠结。与其有心思去思考这些没用的,倒不如想想,去洪荒后能去上哪里放松心情。
鸿钧自然不可能让他彻底放飞自我,最晚下一次讲道,自己也得出现在紫霄宫,实际上能潇洒的时日也屈指可数。
此次同红云离开,他连罗无敌都没带,仅是自己孤身一人前去。
待到紫霄宫内安静下来,麒久缓缓从虚空中显露出身形。
他看着神色淡然的鸿钧,沉了沉声道:“连我都许主人不带,圣人是当真放心吗?”
算起来此番是他僭越了,以器灵之身竟敢同圣人对峙。但他也不能让主人一直受困于紫霄宫,眼下是自己能询问的最佳时宜。
对圣人的恐惧,同自己主子的自由比起来,麒久没有犹豫地偏向罗篌。
鸿钧闻言,掀开眼皮,对这小小器灵收敛了威压,否则单单如是一句冒犯,他便可以将器灵镇压。
鉴于器灵全心为罗睺,鸿钧并未真的动手。但圣人即便收敛威压,麒久依旧能感受到大恐怖。
四周静若寒蝉,盘旋不散的恐怖,让麒久面色略略一白,若非他没有寻常生灵的感官,眼下怕早已被冷汗浸透,而不是简简单单的白了脸。
就在他神识混乱之际,朦胧的法相内缓缓传出道声音,语调毫无波澜,宛如死寂的湖面。
“本座将其留在霄宫,并非圈禁,你为器灵护主是应当的,且因此恕你此间冒犯,回去吧。”
这句话虽未明确做法,但至少麒久知道鸿钧的态度,如此不枉他犯大不韪冒险,他深深一礼后告退。
法相内鸿钧不由得拧眉,因为他所作所为实则是在帮罗睺。
罗睺乃因果之身,一旦身入洪荒将会造成量劫业果,他又非圣人,常在河边走岂有不湿鞋的道理。
自己将其困在紫霄宫,虽有些许私心,但更多的还是让他不去掺和那些因果,以免身陨。
等到自己真正找出破解其身上困顿的方法,他自然不会多加阻拦。
而让他改变念头的是在方才,那座一直浮在紫霄宫上沉寂千万年的功德塔,它又再次有了波动。
那股气息太过莫测,即便身为圣人的他,刹那间也能感受到威胁。
这意味着,此刻的紫霄宫反倒成了最不稳妥的地方。既是如此,他也没必要再将人拘在此处。
放罗篌出去散散心,没准回来还能心平气和些。
罗篌要是知道鸿钧的想法,必定大为赞扬,因为出紫霄宫的时候,他的眉眼都跟着疏阔不少。
红云见其快要飞入鬓角的剑眉,也心中欢喜,闲聊的问了罗篌的爱好和食物。
罗篌想了想一时片刻还真想不起来自己究竟有何爱好,好似什么都不感兴趣。
旁人都问了,不好不答,他略作沉思,说道:“在下爱好甚广,道友要是听全了,咱们这路怕也不用赶了。”
红云叫其说话一震,顿了顿道:“那就挑最拿手的说。”
要这么问,罗篌可就有卷子可以交了。他唰地一声展开一柄不知从何处摸出来的折扇,扑扑往自己身上拍风,笑道:“那非招猫逗狗摇骰子,养|鸟|酗酒斗地主是也。”
红云疑惑道:“这些是什么?”
罗篌坦坦荡荡地道:“不好解释,都不是好东西就对了。”
红云一哽道:“. .道友好性情!”
罗篌叫其一问,反倒提醒自己,暗下问系统:“你说能不能弄些好玩的游戏,洪荒这日子委实单调了。”
1523道:“放心吧,过些时日就不单调了。”
罗篌没想到他会这么回答,愣住:“你这是知道什么?”
他这般问,系统却不再继续回答。眼见问不出什么,罗篌只好把话憋回去,专心同红云赶路。
另一头,准提与接引离开紫霄宫后没着急离开三十三重天,他们打西方而来,归途太远,一来一回恐要赶不上第二次讲道,于是索性就在大罗天选了一处地方闭关。
闭关前,接引却想起些许事来,他看着身旁的准提道:“你有没有觉得圣人很眼熟?”
准提叫其一问,不由得侧目,疑惑道:“眼熟吗?你我二人常年在洪荒与西方游走,见过的生灵不计其数,许是见过面貌相似者也说不定,再说圣人有琉璃法相笼罩,看不清或是看错倒不是没有可能,不必惊怪。”
“真是如此?”接引被准提这般一说,反而有几分不确定了。
而他在讲道时也没有一直盯着圣人的面貌看,那样太过大不敬,只有那么惊鸿一瞥几眼。
准提见接引疑神疑鬼,只得继续劝说:“哪还能怎样?圣人还能是你我的仇家不成?若真是,你我又怎能有机会在紫霄宫内听他讲道。”
接引对此无力反驳,疑惑也渐渐打消。
准提接着道:“既然非敌便足够了,与其有心思在此思考这些那些似是而非,倒不如抓紧时间将道会上的感悟参透,提升修为,这样也好有机会得圣人看中。”
话音落下,二人都双双沉默。紧跟着布置下阵法后,便钻入阵法内闭关。
准提接引闭关之际,却不知有三道身影悄悄的从虚空中缓缓踏出,站在他们闭关阵法前,一错不错的盯着阵法。
三道身影面貌被笼罩在衣帽下,看不清脸和五官,但居中者修为并不强,只有大罗金仙修为,而且浑身还未隐藏气息,竟是妖族中人。
左侧的身影问道:“要报仇吗?只要你答应本座的条件,本座可以帮你一回,不过他们都是准圣,不好得罪。”
居中者没有立刻回应,而是沉吟许久,然后摇了摇头道:“眼下还不是时候,他们占了蒲团是得了大机缘者,你与我轻易杀不死对方。眼下动手太容易暴露,要是被其查出来,再想报仇就难上加难了。”
他顿了顿道:“再等等,总有一日,本座要报当年羞辱之仇。”
阴寒的声音回荡在虚空,好似毒蛇吐信,并非大恐怖,但却让人打心底抗拒,毕竟被一双眼窥视,多少都会不自在。
第53章 镇元子风声鹤唳
五庄观在洪荒大地东南角, 庄随主性,建得格外随心。
满眼可见支|愣的茅草凉亭、竹楼木房,半点没有洪荒当下盛行的宫殿法宝|奢|靡|之气, 异常朴实无华。
庄观大门外守着两总角小童,半大点的身子罩在灰扑扑的道褂里,只余出半截脖子和圆乎乎的脑袋露在外头。
他们直起身子,跨坐在门墩子上,半臂长的佛尘被塞在怀中。两小童面相对着玩红绳, 手里的动作格外娴熟,一勾一挑,倒是玩得颇有花样。
忽地身前拂过一道清风, 有道笑声从风中传来:“春华,秋生,又抓到你们在偷懒,一会儿我便要告诉镇元子师兄, 让他罚你们到后院拔草。”
两小童玩得正高兴,被这突兀的声音一惊,手忙假乱的攥着红绳往身后藏, 而后慌张的看向来者。
“红云师伯, 怎么是你呀”待定眼看清对方的面容后, 两小童先是松了口气。
居左的小童看了眼身边的同伴,示意他收起红绳。
小童包子脸堆满笑地凑了上来, 点头哈腰,像是只成了精的吉祥物:“您许久都未来我们观,前两日我还同春华说您是上哪去玩忘了我们呢。这些日子左盼右盼,总算是将您盼来了。”
“您不来,庄里都怪没意思的, 我们也是打发时间消遣。”小童神色有些难以启齿地说道:“您能不能不要告诉师尊,我们不想去拔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