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旗笑道:“好好好,我不说了,那你让我明天过来行吧?”
“你还要上课啊,你老师点名怎么办?你可不能再挂科了。”
杨旗刚要反驳他,雷铭插了进来。“呃,那个,我明天可以陪杨子夏来医院。”
杨子夏连忙摆手。“不不,不麻烦你,我自己来就行。”
雷铭看着杨旗。“我说真的,我可以过来。”
“我也行,”孙小虎说,“杨哥,你让我们帮忙吧,我们毕竟也是小夏的朋友啊。”
朋友。
听到这个词时,雷铭恍惚了一下。原来不知不觉间,他已经和杨子夏这么熟了吗?
杨旗拍了拍孙小虎和雷铭的肩膀。“那就拜托了,我把小夏交给你们了。”
“我靠,你别替我做主啊!”杨子夏在一旁挥着拳头。
“这样吧,”雷铭说,“我后天篮球队有训练,我明天来,孙小虎后天。你们看这样行吗?”
孙小虎点点头。“没问题。”
杨子夏觉得自己被忽视了。他靠在椅子上,仰头望着天花板。原来生病的人真的没有话语权啊。
雷铭走过来,杨子夏看着他。“这个给你。”雷铭把一个东西塞进杨子夏手里。
杨子夏拿起来一看,三粒装的费列罗巧克力。“你给我这个干什么?”
“你不是低血糖吗?吃点甜的就不会晕倒了。这就跟心脏不好的人带速效救心丸是一个道理。”
东西是好东西,可从雷铭嘴里说出来怎么味道就不对呢?
杨子夏把巧克力揣进兜里。“谢了。”
孙小虎跟梁放在一旁讨论文艺汇演的事情,杨旗出去给杨子夏的班主任打电话请假。雷铭坐在杨子夏身边,跟他一起看电视里的新闻联播。现在在播送世界新闻,贝鲁特发生了爆炸事件,巨大的烟雾弥漫在城市上空,满头鲜血的人们在摄像机前没有方向地行走。
“太恐怖了,”杨子夏忽然说,“不知道死了多少人。”
“我换个频道吧。”
“不用了,我都看了快两小时了。”杨子夏说。
“我以为你刚在睡觉来着。”
“我只是假装在睡觉。”
雷铭看着杨子夏放在座椅扶手上的手背,青色血管的脉络很清晰。输液贴将黑色针头和盘起的细管牢牢固定在那里,贴了三道。他侧过身,轻轻按了按针管后的部位。
“这里有点鼓。”雷铭说。
“估计是漏液,”杨子夏说,“刚我乱动可能跑针了。”
“要不我去叫护士来看下?”
“不了,”杨子夏抬头看了一眼吊瓶,“反正也快打完了。”
吊瓶里的液体只剩一拇指长的高度,不时从插孔处吐出一小串气泡,浮到表面后破裂。
雷铭往后靠倒,把玩着大拇指。两个人都没说话,杨子夏闭上眼睛,感觉自己快睡着了。
“你们的演出……是缺个主唱,对吧?”雷铭低声问。
杨子夏勉强睁开眼皮。“嗯,对,怎么了?”
“可以让我试试吗?”雷铭说。
杨子夏一下子醒了。“你认真的?”
“嗯。就是你上次给我听的那首歌,对吧?”
“对,可是——”
“我晚上回去给你发一段试唱。”雷铭说。
“不是不是,”杨子夏连忙摆手,“我是想说,你不是还有篮球队的训练吗?这样好吗?”
“我应付得过来。”
“呃,我不想让这些事情占用你太多时间,你还要学习,还有训练,再加上这个……就是日理万机的周总理也吃不消啊。”
雷铭笑了。“你这比喻合适吗?”
“我这不是在为你考虑嘛。”
“没事,我觉得你们的演出挺有意思的,”雷铭说,“就当是为了给高中生活留点回忆吧。”
杨子夏想了一下雷铭站在麦克风前的样子,点点头。“你要是来当主唱,我们乐队就活了。”
第19章
从医院回去后,整个下午杨子夏都在睡觉。他睡得很沉,没有做梦。
他醒来时,天已经黑了。他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现在到底是太阳没有升起还是已经落下。直到他看了一眼手机,才知道是晚上7点多。
整间屋子黑黢黢的。杨子夏拉开/房间的门,被客厅的光一刺,用手背挡住了眼睛。
坐在沙发上弹琴的杨旗见杨子夏出来,便说:“桌上有饭,洗洗手再吃。”
杨子夏看了眼餐桌。桌上有碗红豆白米粥,一小碟酱猪耳。看到这些,他才真正感到饿。
他洗好手,在桌前坐下。
“你吃过了?”他问杨旗。
“吃了。”
杨子夏挑了片猪耳,扔进嘴里咀嚼着。他右手背上还粘着从医院带回来的输液贴,但靠近手腕的位置有点乌青的痕迹,按一下有痛感。
“你跟我们班主任请假了吗?”杨子夏才想起来。
“请了。”
“唉,真想多休息几天啊。”
“你不是急着回学校上课吗?还说什么怕功课落下的话。”
“现在觉得,还是待家里好。”
“要真这样,待两天就你疯了,”杨旗说,“身体还有没有不舒服的地方?”
“还行,就是胳膊摔的那块还有点疼。”
“晚上再抹点药。”
<梁上君子
梁上君子:怎么样了?还好吗?
羊羊羊:好多了。
<天上天下孙猴是我
天上天下孙猴是我:今天的讲义和作业我都放你课桌里了,明儿见再聊啊。
羊羊羊:好,3q。
<搞笑艺人
搞笑艺人:[文件]
杨子夏点开雷铭发给自己的文件,用音乐app打开。
歌曲的前奏是他熟悉的Snow,但演唱者却不是Anthony Kiedis,而是雷铭。特殊的演唱风格的rap,在他嗓音的控制下显得清晰而随性。他的声音有点低,因此在一些词上显得咬词不准,但这恰好也是原唱的特点。
Come to decide that the things that I tried were in my life just to get high on.
When I sit alone, come get a little known
But I need more than myself this time.
Step from the road to the sea to the sky, and I do believe that we rely on
When I lay it on, come get to play it on
All my life to sacrifice.
从听到第一句的那刻起,杨子夏就知道演出的事定了。
他把雷铭的录音转发到乐队的群里。
<三人成虎
羊羊羊:[文件]
羊羊羊:我找到主唱了。
<搞笑艺人
羊羊羊:[动画表情]
羊羊羊:可以啊你,看不出来还会唱歌呢。
搞笑艺人:你怎么样了?还好吗?
羊羊羊:活过来了。明天就去上学。
羊羊羊:我把你的翻唱发到我们乐队群里了,等下他们同意我就拉你进去。
搞笑艺人:你明天什么时候去打吊针?
羊羊羊:下午放学吧。你别过来啊,我自己去就行。
搞笑艺人:不行,我跟你哥说好了。你等我去你们班找你。
羊羊羊:别别别,你可别来,你一来我们教室门口那儿得堵了。
羊羊羊:你还是在车棚等我吧。
搞笑艺人:好。
<三人成虎
梁上君子:可以啊,这是哪位大神?
羊羊羊:就今天跟你一起来医院看我那个。
梁上君子:我去,看不出来啊,子夏你朋友都这么牛/逼吗?
斐扬:@羊羊羊 你今天去医院了?怎么了?
羊羊羊:没事,低血糖,去挂了吊针。
斐扬:难怪你今天排练没来鸭。
羊羊羊:等下我拉他进来,我们商量个排练时间。
“羊羊羊”邀请“1957”加入了群聊
羊羊羊:欢迎咱们的新主唱,雷铭同学。
斐扬:呱唧呱唧。
梁上君子:[动画表情]
搞笑艺人:哈喽。
羊羊羊:给你介绍一下,@梁上君子 是我们的吉他手,梁放,你今天见过的。@斐扬 是我们的鼓手姐姐,人美心善。
梁上君子:可算找到主唱了!
斐扬:@1957 你什么时候有空?这个周末行吗?我们约个时间出来排练一下呗。
搞笑艺人:周末的话,下午4点之后我有时间,早上要去补习班。
梁上君子:那就周六4:30怎么样?
搞笑艺人:我OK。
羊羊羊:我也OK。
梁上君子:还是老地方。
斐扬:[蚂蚁琴行 - 美乐区蔡礼路39号工商银行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