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有早知道,你何止是不会带我来看剧。
喻音瑕心下悲凉,悲剧情,悲自己,也悲造化弄人:“镜爷,别对我太好。”
“我想对谁好就对谁好。音音,我们之间抛开安熙,我也是真心实意拿你当妹妹看,所以你……”
“可我,不想要姐姐。”喻音瑕整理情绪,脱离安镜的怀抱。
……
四人离开剧院,安镜原打算带他们去高档餐厅大吃一顿,安熙和如月嚷嚷着去搜寻街边小吃。
如月拉着喻音瑕,在夜市里欢快地逛着:“音瑕你帮我瞧瞧,这个耳环,好看吗?还有这把梳子,这支簪子……”
看她们开心,安镜也开心:“喜欢就买,有我结账。”
喻音瑕手里原本正拿着一支木簪,听安镜一说后就放了回去。
“姐姐,我们去吃汤圆吧,团团圆圆,还暖胃呢。”如月选好了一对耳环,又把喻音瑕放下的那支木簪拿起来,“谢谢姐,我们就要这两个!”
安镜给了钱,如月自己收好耳环,却将木簪塞到了安镜手里:“姐姐莫怪,音瑕素来不喜与人亲近,姐姐主动一些就好啦。”
买完了东西,吃完了夜宵,安熙叫了黄包车送如月回家,老赵开车送安镜和喻音瑕。
一路上,喻音瑕心事重重,未说只言片语。
直至车窗外的喻家大门映入眼帘,她才俯身趴在安镜的腿上:“镜……对不起,我也不知道自己今天怎么了。”
安镜只当她是为今天的状态不佳而内疚,未多想,将木簪插入其发中。
“没关系的音音。我长你十岁,你在我面前就是小妹妹,你可以撒娇,可以任性,可以有脾气,我不会责备你。你有心事也可以和我讲,憋在心里难受,就哭一哭,我在的。”
喻音瑕没有哭。
好多年了,她其实鲜少流泪。
在喻家,她没有资格撒娇,没有资格任性,更没有资格发脾气。在喻家,她听到最多的就是责备。
二十年来,安镜是唯一一个无条件纵容她的人。
安镜是个女人。
自己也是女人。那又怎样呢?
……
喻家。
将近九点,喻音瑕一进门,站在二楼的郁正清就问道:“谁送你回来的?”
强烈的压迫感。
他想听自己说镜爷还是安少?
喻音瑕撒了谎:“安少。”
喻正清:“安家少爷近日跟戚家小姐多次私下见面,你正好假装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去安老板面前卖卖惨。”
“是,多谢父亲提点。”如此一来,她又有正大光明的机会与安镜相处了。
越和安镜接触,她愈发深陷其中难以自拔。
攀上安氏姐弟的过程比她想象中的举步维艰容易太多,真不知该欢喜庆幸,还是对方亦有谋算?
她故意让喻正清产生错觉,让他以为自己运筹帷幄掌控了全局,只有那样,他才不会步步紧逼,逼得她喘不过气来。
喻音瑕在这个家里,没睡过一晚的安稳觉。
她进到一楼自己的房间,关门时多看了几秒门锁。连一道锁,她都没资格落。
落了,轻则被骂,重则被打。
无数个夜里,她独自舔舐伤口,从起初痛恨命运不公,到后来期望能拔丁抽楔,再到现在心如止水。
不,她的心止不了了,她的心又活过来了。
她的心在见到安镜时,会小鹿乱撞般跳得格外欢快,提醒着她,或可绝处逢生?
……
安家。
安镜在客厅喝茶,等到了安熙:“送戚如月回家,一去一回只需要四五十分钟,你却花了将近两个小时。说吧,中途还去哪儿了,干什么了?”
安熙脸上挂着笑:“戚老板盛情邀我进屋坐了会儿。姐,我是成年人了。”
“你也知道自己是成年人,成年人就要成家立业。自由恋爱,我不反对,但这与你学着打理生意并不冲突。”
“谨遵姐姐教诲!”安熙立正站直行了一个军礼,“镜爷晚安,明天我自己去烟厂见习。”
同个屋檐下生活了十几年,他对自家姐姐吃软不吃硬的直性子了如指掌,耐心哄一哄,万事大吉。
安熙了解安镜,安镜又怎会不了解安熙?
“你回来也有差不多一个月了,我没约束你是想让你轻松过渡,不是让你游手好闲,坐吃山空。安熙,男人要有男人的志气和担当,没有事业,何来担当?”
“姐姐的良苦用心我都明白,我呀,全记在心里了。”安熙挽住安镜的胳膊,往她肩上靠了一下,“姐,你是家里的顶梁柱,这几年辛苦了。”
“少跟我打感情牌。”安镜推他的脑袋,“多大的人了,还跟姐姐撒娇。”
“甭管我二十岁三十岁,在姐姐面前我就是长不大的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镜爷情商堪忧?!
第11章 醋吻
被撒娇的安熙打败,安镜问道:“相机呢?”
“相机?”安熙挠挠头,“如月就要去报社当记者了,相机是我买来送她的礼物。”
“安少出手阔绰,怎的,掏心窝子了?”看来是八字有一撇了。
“姐!你这话听起来好酸!你不是也挺喜欢如月的嘛?戚老板和戚夫人也都好相处,我觉得吧,掏一掏心窝子也无妨。”
安熙跟戚如月掏了心窝子,那喻音瑕……?
自己作为局外人都看得出安熙和如月眉来眼去互生情意,像极了青梅竹马的恋情,棒打鸳鸯着实不厚道。
“照片记得冲洗了给我。”
安镜说的,便是剧院外夕阳下,安熙抓拍的她和音音的照片。
安熙一副“我就知道你要问”的欠揍表情:“我没忘,已经跟如月说了,过两天拿给你。”
安熙上了楼,安镜看了看时间,快到十点。
她拨通了戚家的号码:“戚老板,麻烦你把跟安熙商量的方案再同我说下。”
戚老板客气道:“安少很有想法,刚才啊,又和我说了好些他在国外学到的新思路,对我经营广告公司大有裨益!这回真得感谢镜爷让他来跟我谈生意了,戚某受益匪浅呐……”
安镜打电话的真实目的,是确认安熙的行踪是否如他所言。
……
这天,安镜接到好友唐韵青的电话:“镜爷最近很忙啊,都抽不出时间来看我和小雨。我命令你,下午陪我逛街!”
唐韵青是上海富安商会会长家的大小姐,年27岁,已婚已育,有个五岁的女儿,还有一个正在肚子里。
夫家姓杨,地产大亨。
杨启元跟唐韵青不是两小无猜,也不是自由恋爱,而是商业联姻,先婚后爱。
唐韵青自小就是万众瞩目的高贵公主,独立自主惯了,结了婚生了孩子也不喜欢被冠以夫姓。
杨启元宠着她,尊重她,是以外界普遍还是称呼她为唐小姐。
她在婚前就认识了安镜,两个同样洒脱的女人,生意酒会上相遇相识相知,没有狗血的英雄救美剧情,仅有相见恨晚的谈笑风生。
……
大街上,一个穿着公主裙的漂亮小女孩张开双臂跑向安镜,甜甜地喊着“干妈”!
“小雨今天好漂亮,像个小公主。”安镜在小雨脸上亲了一口,小雨也开心地在她两边脸都亲了一下。
唐韵青慢悠悠地走过去,为自己讨要相同福利:“镜爷可不能偏心。亲了宝贝女儿,是不是也该亲一下我这个宝贝密友?”
安镜伸手指点了唐韵青的鼻尖:“韵青,你都是当妈的人了,能不能有点妈妈的样子?”
这一幕,落在了喻夫人和喻音瑕的眼里。
“瞧见了吧,那个女人不仅跟戮帮老大纠缠不清,暗地里跟富安商会的大小姐关系也亲密得很。在黑白两道都混的如鱼得水,要说她干净,没一个人信。”
喻音瑕只听着,不发表言论。
喻夫人喋喋不休道:“老爷的意思,是让你去勾引安熙,做不成正房,缠着他做个偏房姨太,也勉强算两家联姻了。安镜再厉害,终究是个女人,她若哪天嫁人生孩子了,那她在安家的权力和地位也就到头了,安家是不可能容忍外姓子嗣接管家族企业的。到时候你肚子再争气点,给安熙生个大胖儿子……”
“夫人,八字都还没一撇的事儿,您扯得太远了。”喻音瑕出言顶撞。
“哟,又跟我顶嘴是吧?”喻夫人拧着喻音瑕的胳膊,“光是脸长的好看有什么用?你倒是使出浑身解数,去床上勾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