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醺(17)

路上,江仞不时的瞥一眼副驾驶。

言城系着安全带靠在座椅上闭目养神,脸上的水已经擦干了,头发也不滴水了。嘴唇已经彻底没了血色,小脸儿也发了白。

“你怎么身子这么弱?”江仞问,言城没注意他已经默默地把空调关掉了。

言城猛的睁开眼,这话他可不爱听。“什么叫弱?要不是小时候见义勇为,我也不会落下病根好嘛,这叫男人的勋章!”

江仞好奇,这人怎么这么喜欢见义勇为。“怎么个见义勇为法,说来听听。”

江仞表现得饶有兴致,言城见惯了他不理人的样子,还真有点不习惯这样。

“就,小时候我跟我发小贪玩,去北方旅游的时候,大冬天的跑到河边玩。”言城说,“他那时候比我还不老实,差点就掉那河里,还是我一把给他拽回来的。”

“然后呢?”

“然后?”言城扣了扣手指头,“然后我就掉河里了呗。北方冬天的河水多冷啊,后来我被路过的解放军叔叔给捞上来了,再后来就特别容易受凉,指不定哪里会出问题。”

这些牛逼哄哄的事迹他逢人就说的毛病还是改不了,言城透过后视镜竟然发现,江仞在笑。

大概是在笑他见义勇为还差点把自己淹死。

江仞自己住在一处百来平的大平层公寓里,言城进门眼神就开始四处乱转。整个房间是灰色的欧式简约风,家具都很新,看起来刚搬进来不久。

房间虽然大,但是东西并不多,而且摆放得很有条理,言城怀疑这个人是不是有洁癖。

江仞换过拖鞋走进卧室,不一会儿拿着一身干净衣服和毛巾出来,递给言城:“浴室在那边,衣服没穿过,去洗个热水澡再出来。”

此时江仞跟他一样浑身湿透了,他本想客气客气,但看江仞一脸没得商量的表情,接过衣服“哦”了一声,便往浴室走去。

临进门言城回头看一眼,江仞正解着上衣扣子走进卧室,随后门被嘭得一声关上。

等江仞也洗完澡出来,就看见言城盘腿坐在沙发上打游戏。身上的衣服明显大一圈,头发还在往下滴着水,不仅衣领湿了,连沙发都快湿了。

言城打得正欢,突然被一块毛巾拍在脑袋上,挡住了视线。言城赶忙把毛巾扒拉下来,但游戏还是输了。

“啊!你他……”言城艰难的把“妈”字咽了回去,用幽怨的眼神看着站在他面前面目表情的江仞。在人家地盘哪敢撒野,只能象征性的呲了呲他的小虎牙,表示反抗。

江仞也不理会,去柜子里拿出吹风机递给他:“先把头发吹干。”

言城接过吹风机,若有所思的问他:“你头发这么短,买吹风机干嘛?”江仞看了他一眼,选择了无视他的问题,说道:“等雨停了你就能走了。”

言城离开前,被江仞灌了两包感冒药才走得,湿衣服也进了江仞家的洗衣机。

第13章 “大姑娘”

周末的饭局,到场的有十几个人,攒局的程汇开了一个大包间。

这种场合解偃本没必要来,因为他没有皇位要继承。吊儿郎当无法无天到爹也管不住,根本不想参与这种名不副实暗箱操作的聚会。

那为什么他现在还站在这里假笑?

还不是被言城死命拖过来的,兄弟有难,怎么能不两肋插刀?言城怕自己一生气,忍不住把人给打了,还能有个人在身边拦着点。

他出门的时候就觉得浑身不得劲,大概是昨天淋了雨的后遗症。一坐在座位上,胃里的不适感就更明显了。

解偃坐言城边上,见他蔫了,揽着言城肩膀凑到他耳边问他:“你没事儿吧?不行咱就走啊,没必要跟他们在这儿耗着。”

就见言城往桌上一趴,嘟着嘴说:“没事儿。”他瞥了眼端着酒杯正左右逢源的程汇,“我留在这,难受的只会是他不是我。”

解偃只好坐直了身子,胳膊往言城椅背上一搭。这个姿势极具保护欲,意思就是谁也别想过来凑近乎。酒敬过来,一律都下了解偃的肚。

这个包间挺大的,在十几层楼上,可以俯瞰蓉城灿烂的夜景。

中途实在无聊,盐城走到窗边盯着楼下边马路上的车发呆,一排排红红的车灯挤满了街道。

楼下的散厅里,江仞和周驰相对而坐。

都开着车来的,酒杯里装的都是饮料。周驰问:“你来了时间不短了,真打算一直待下去?不回北京了?”

“暂时不会回去了,这里比那边安全。”江仞说,“至于以后怎么样,以后再说。”

“你说你一部队出身,现在天天干些鸡零狗碎,不难受?”周驰捏了颗花生米往嘴里扔。

江仞喝了口饮料,挑眉看他:“你可以来陪我练练拳,正好缺个靶子。”周驰可是见过这人练起拳来什么样,马上举双手投降:“可别!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楼上包间。

一整个晚上,只有言城在认真的吃饭。

他趴在桌子上,时不时的揉揉不怎么舒服的胃。下巴垫着手背,一手捧着碗里的米饭,上面是堆积如山的菜和肉,都是解偃夹进去的。

程汇专程请了言城来,当然算盘打得很响。

言城好说话,从不摆架子,在少爷圈里人缘特别好。谁不是上赶着巴结,一桌子有多少人是冲着他的面子来的都心知肚明。

这会儿程汇端着酒杯凑上来,脸上的笑容无懈可击:“言少,咱俩可是好久没见了,不喝一杯说不过去了啊!”

言城趴了一晚上,只要不瞎的人应该都能看出来他要么不太舒服,要么就是心情不好,总之惹不得。程汇还舔着脸过去敬酒,不知道是故意找茬,还是想给谁难堪。

这可就不能怪言城了,我老老实实的不想惹麻烦,你偏要凑上来找不痛快,那当然要成全对方了。

抬起眼皮看了一眼程汇,言城端起饭碗跟程汇的酒杯碰了一下,接着趴下继续吃饭。

程汇准备好的说辞就这么卡在嗓子里,愣了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他猜到言城可能根本不理他,或者看他爹的面子多少喝一口,没想到竟会是这样一个令人哭笑不得的态度,程汇这个人精也一时应付不来了。

所有人都因为言城的这个举动闭麦了,安静了许久,不知道是谁先带头笑出了声,一桌子人都开始笑,就留程汇自己还端着酒杯站着。

本以为他会发脾气,没想到程汇想也没想就把酒喝了,脸上还是笑着,没有丝毫尴尬。继续招呼大家,还聊得热火朝天。

这种人真叫人无法理解,不知道是该说他脾气好,还是演技滴水不漏,忍辱负重那套玩的特别溜。

等到晚上九点多,才好不容易散了场。

解偃终于喝大了,像一滩烂泥一样瘫在座位上,根本起不来。言城拉了好几下,也没拽动。只能打电话叫家里的常姨跟司机一起过来,送解偃回他那个与其说是家,不如只叫临时住所的地方,照顾他一晚。

解偃平时都一个人住,家里根本没人。他回去了也是一个人,叫他给他那个便宜老爸打电话,还不如杀了他。

好不容易送走了解偃,言城只能一个人开车回家。

胃疼得越来越严重,言城只能在车里坐着休息了好久,才把车开上路。

后方有辆黑车跟他一起出了库,慢慢的跟在他后面。

言城贴着边慢慢溜,怕开快了来不及反应会出事。大热天的,竟然出了一头的冷汗。行过一个路口,又一阵钻心的疼从胃直达神经。

言城一脚刹车,打着双闪停在路边。

他埋头趴在方向盘上,感觉胃里在翻江倒海。额间的薄汗顺着脸颊向下淌,最后滴在了方向盘上,呼吸都变得粗重。缓过这一阵子,言城才睁开了眼,眼前花白一片。

正迷迷糊糊着,突然车窗被人敲响了。

江仞的脸隔着车窗玻璃,他的面容有些不清晰,但是眉梢眼角的弧度又是那么熟悉。去结账的时候他就看到了言城,看他弓着腰虚弱的走进电梯。

坐进车里又见他停了好久才起步,想到他昨天淋了雨,这才不放心的跟过来,没想到还真跟对了。

言城降下车窗虚弱的问:“你怎么来了?”

江仞的语气很轻:“路过,不舒服?”言城不想表现的自己真的很弱一样,挺直了身子:“没事儿,老毛病了,一会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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