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纤纤伸手去接他手里的手帕,道:“疼!”
石玉却不肯松开手帕,他固执地擦着,道:“五长老对师父说什么了?”
“石玉!疼!”豆纤纤伸手推开了他为她擦脸的手,她也生气了,她仰着脸看他,道:“我是你师父,你如何能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
石玉盯着她的眼睛,一双眼凶极了。
豆纤纤心底突然生出了恐惧,她强装镇静,梗着脖子道:“石玉,我是你师父,你如何能如此放肆!”
石玉的眼眶一点点红了,眼泪一滴滴滚落,他盯着她,道:“放肆?我何曾放肆!师父满脸的唇印,却来问我为何放肆!我哪里放肆,我对师父言听计从,我在等你,我在等你啊!可师父呢,师父背着我都去做了些什么,我以为五长老和他们不一样,可她做了些什么,她对师父做了什么!”
石玉握紧了拳头,颤抖着肩膀,道:“我要去杀了她,我要去杀了她!”
他这是被生魂鼎上的怨气控制了?豆纤纤急忙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腕,道:“石玉,你冷静一点。”
石玉整个人都在颤抖,他仰着脖子,泪水沿着下巴落下,他道:“我冷静不了,我冷静不了。”
豆纤纤整个人都慌了,她紧紧抱紧了他的手腕,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样的,我与五长老什么都没有,对,她是亲了我,可不是你想的那样,这是亲人之间的亲吻。她亲了我两口,其他什么都没有做,真的什么都没有做。”
豆纤纤小心翼翼道:“你能理解的,对吗?”
石玉不应,可豆纤纤能感觉到他的难过。
豆纤纤道:“我发誓,以后绝对不会了,绝对不会了,你冷静一点。”到底要如何才能安抚他,对了,他醉酒时说过的,想让她抱抱他,亲亲他的。
豆纤纤伸手环住了他的腰,靠在他的胸前,道:“石玉,你不要这样,我害怕。”他若真的出了这个屋子,去与五师姐动了刀兵,她就护不住他了,五师姐最是杀伐果断,一旦得罪她,他会没命的。
石玉的眼泪无声的落,他抬手抱住了她,将头搭在了她的肩上,道:“这一次,我可以不计较,但是往后,谁若是再敢碰你,我定要他的命。”
他的声音那么冷,带着杀气。豆纤纤轻轻拍拍他的背,道:“别气了,我去洗脸,我这就去将这些都洗掉。”
石玉松开了环着她的手,他盯着她耳朵附近的吻痕看,一双眼腥红。豆纤纤急忙道:“我去洗脸,马上就去。”
将脸埋在清水里,豆纤纤的脑子清明了许多,分明是她先生气的,可到头来,居然是她哄他,她这个师父做的太失败了。
豆纤纤突然觉得五师姐是故意给她印了这么两个唇印,可转念一想,五师姐这样做也没什么好处。
豆纤纤又否定了自己的猜想,她看着卧房亮着的灯,突然觉得害怕,她又将手伸进水池里仔细搓洗了好几遍,因为师姐还握了她的手。洗着手,豆纤纤突然想起,师尊经常摸她的头,她突然觉得脖颈发凉。
脸上印了唇印,差点被石玉连皮都擦没了,若是被石玉发现师尊摸她的头,她狗头不保。
好像哪里怪怪的,狗头?不不不,人头不保。
可是她才是师父啊,他们之间的关系不该是这样的,他该听话顺从才对,怎么现在好像反过来了,一定要尽快除去生魂鼎上的怨气,让石玉做一个情绪稳定的好徒弟。
豆纤纤长舒一口气,进了卧房,石玉坐在床边看她,豆纤纤脸上挂上了标准假笑,她道:“阴鬼已经除了。”
石玉脸上寒气未消,他道:“嗯。”
豆纤纤将手背在了身后,道:“那个,山上已经安全了。”
石玉抬眸看着她,冷声道:“师父想说什么?”
豆纤纤讪笑道:“没什么,没什么,就是说,我们找到了阴鬼,还是很厉害。那个,天也快亮了,我去练剑了。”
石玉突然起身,质问道:“师父就如此讨厌我?”
本就腥红的眼眶现在连眼尾都沾上了薄粉,豆纤纤解释道:“不是,为师没有讨厌你,只是,男女终归有别,我们关系虽然亲近,也不能睡一个屋子里。”
☆、咱们不吵。
石玉带着哭腔怒声道:“是,在师父眼里,男女有别,所以,师父就与女的亲近。”
他这是在与她吵架吗?可是,为什么有些忍不住想笑,他的话为什么这么幼稚,虽然他根本就是在无理取闹,可豆纤纤还是服软了,她躬身行礼,道:“是师父父错了,对不起。”
悲伤至极的声音直击豆纤纤的心肺,石玉道:“你可知道,我看见师父脸上的污痕,我心里的感受,我疼,我这里疼。”
豆纤纤本以为自己道歉后,这事就过去了,可眼下来看,并不是这样,他揪着这事不放,豆纤纤站直了身子,看向他,柔声道:“咱们不吵了,好吗?”
石玉红着眼,声音里怒气不散,他道:“我也不想吵,可我真的好生气,我哪里都不舒服,就像有一把刀插在我的心上,我痛不欲生。”
楚梦瑶爱而不得,她对情爱的执念本就近乎癫狂。是自己将此事想的太过简单了,豆纤纤满眼担心,她走上前,抬手覆在了石玉的心口,道:“是这里疼,对吗?”
石玉的怒气似是散了些,他委屈应声:“嗯。”
“睡一觉就不疼了,天快亮了,我们休息吧。”她看着他的眼睛,道:“石玉,你困了。”
石玉一双眼突然失去了神采,他喃喃道:“我困了。”
豆纤纤扶着他躺好后,自己也躺了下去,抬手熄了灯,她侧身抱着他,柔声道:“睡吧。”
石玉没有再应声,他的呼吸很快平稳,陷入了沉睡。
豆纤纤伸手解开了他的腰带,剥开了他的外袍,在掌心凝出一张清心印后,将手掌探进了他亵衣的衣领,覆在了他的心口。
肌肤温热,他的心坚实有力的跳着,豆纤纤的呼吸乱了,她实在招架不住,所以,她驱动灵力,拍晕了自己。
只睡了一个时辰,豆纤纤就睁开了眼,天已经亮了,身旁的石玉安静睡着,长长的睫毛垂在眼睑上,一张脸泛着柔光,薄唇上挂着浅笑,俊俏无双。
豆纤纤将搭在了胸口的手缓缓抽了出来,给他整理好亵衣、外袍后,系上了腰带,完成这一切后,她坐在床上看他。
他不吵不闹的时候,真的好招人疼。
豆纤纤忍不住伸出了手,手快要搭在他的鼻尖时,又急忙收回了,她平复好情绪,轻手轻脚的下了床,给他掖好了被角。
豆纤纤推开门,就看见了坐在院中亭子里的两人,皆是松木身姿,宽肩窄腰,正是天赐与福满。
豆纤纤心里咯噔一声,昨夜石玉闹了半夜,她忘了同他说,从今日起,天赐和福满回来观乾坤修习了,已然如此了,只能祈求昨夜的清心印有效。
两人似是等了很久,身上都染了清晨的薄雾,他们看见豆纤纤后,提起石桌上的包袱,迈开长腿一前一后走了过来,并排立在了豆纤纤的面前后,屈膝跪地,俯首行大礼。
“弟子福满拜见师父。”
“弟子天赐拜见师父。”
不对啊,说好的只是随侍,他们怎么唤她师父了,是五师姐传话的时候传错了?还是故意传错?
如何是好?要认他们做弟子吗?
身后的房门在一瞬间被拉开,石玉走了出来,笑着唤道:“师父。”声音甜丝丝的,像是在糖水里泡过了。
看来昨夜的清心印有效,持续半个月,生魂鼎碎片上的怨气定能被完全消除。
伏在地上的天赐和福满双双抬头,满眼疑惑,不用想也知道他们在疑惑什么,为什么大清早弟子与师父会从一个门里出来,他们是睡在一起吗?
豆纤纤瞬间红了脸,可事实如此,她也无从辩解。
石玉立在了她的身旁,看向了伏在地上的两人,道:“师父,他们怎么来了?”
豆纤纤有些迟疑,不知道该如何说。
天赐道:“我与福师兄奉五长老之命于今日前来拜入妙嫮真人门下……大师兄,请受三师弟一拜。”
福满跟着拜了下去,道:“大师兄,请受二师弟一拜。”
空气骤冷,石玉盯着豆纤纤看。
豆纤纤弯弯眉眼,道:“一定是传话的弟子搞错了,五长老说的一定是让你们来观乾坤随侍,不是拜入我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