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术回战同人)【夏五】铁城墙(96)

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夏油只在和夜枭出任务时听过关于“监察司”的只言片语,因而没太在意,转而将终端放回原位。也不知是哪根指头碰了一下,简讯突然跳出加载界面,光标旋转五秒,叮咚一声打开了附件。

文件白纸黑字,条条框框罗列得简明扼要。药物交易、机密萃取液、上议院与黑市帮会;甚至五年前、十年前、百年前的事实报告。这些夏油曾涉身其中的名词交汇整理,被一份报告书挂上千丝万缕的联系。

越往下看,呼吸便被蛛网粘连般愈发不畅。他看着那些近似律所开庭文件般的形容,某个荒谬的想法渐渐滋生:关乎五条所作的一切,每次谈话语焉不详的收尾与他脚不沾地的原因。

正因夏油太过聪明,报告的意义才如此昭然若揭,令他不得不猜,不得不……惊。

监察司究竟意味着什么?这份历数上议院乃至炬火会数百年罪证的文件,又将在五条手中扮演什么角色?

室温很高,夏油却如坠冰窟。心尖上跳着一缕火苗,步伐热烈如探戈,却灼痛全身最脆弱的部位。他无法自制地打开军方搜索引擎,一个个音节将“监察司”三字键入,点下“搜索”。

“监察司,隶属于铁城墙的独立监管组织。十年前由五条悟少将创立,经过多番审核与调整,最终脱离军队、议院与教会,成功在三方势力中站稳脚跟,成为具备法律执行力的监察机构。其成员有权对议案或军部决策提出直接干预,若有必要,可罢免议院乃至军部要员。”

“作为一个不与任何权力机构沾边的组织,无人得以说清监察司究竟是如何在铁城墙的名利洪流中跻身实政的。其创立之初便遭到各方人士全力推阻,被封锁了一切资源、资金乃至传播,甚至时常曝出暗杀丑闻。即便如此,少将依旧力挽狂澜,以一己之力将这个本与不容于时代的产物带到阳光之下,不惜耗费数年时间游说下议院,以近全票通过了城墙内人类第一个独立监管机关的保护法案。

“待尘埃落定,少将立刻抽身而退,宣布自己不再担任监察司内任何职务、监察司也并不隶属于任何一方,可随时监管包括自己在内的一应官员。随后,司内成员重新选举,崭新的秩序就此诞生。”

时钟轻响,正午的阳光钻过窗帘,在床单被褥上悄悄化开。五条仍无知无觉地睡,银发贴着面颊,苍白得像个一触即碎的瓷娃娃。

极淡的血腥味在口腔中蔓延,夏油紧紧攥着终端,指节发白。

第七十四章 Chapter 74

五条是被香味唤醒的。

他从床上爬起来,被子顺着肩线滑落,只穿着衬衣的上半身却并不感到冷。室内暖气开到最适宜的温度,窗外阳光偏斜,橙黄的微光顺着云层向运河蔓延,黄昏已近。

迷迷糊糊坐了会儿,他想起自己睡前犯了胃病,吩咐AI去买药,却一觉睡到了傍晚。视线转移,他看到床头柜上一杯水与两粒垫在纸巾上的胶囊,便挪过去端起来吃了。

水竟然还是温的,比口腔温度略高,药剂与温水从食道滑下,把五条皱巴巴的胃抚平了。他这时清醒了点,意识到AI没手没脚,大抵是不能把药送回家的,那么必定有人来过。

谁又能进得来五条少将精密的电子封锁呢?

分明是一想就明白的道理,五条却朦胧地瞪着虚空,半晌没理顺思路。他索性爬起来,蹭着拖鞋开门往外走,循食物香气来到客厅,被沙发上的人吓了一跳。

落地窗外是宽广辽阔的大运河,窗内是夕阳绯红的光晕和斜倚着靠背看书的黑发青年。他穿着简单的针织衫,领口宽松,黑发凌乱地垂在肩上,勾勒出一张清清淡淡的脸。

听见动静,青年从书中抬头,墨水氤氲的五官便流淌起来。那眼梢如撇捺将尽的一笔横墨,向鬓角斜飞,湿气淋漓。五条站在原地,心脏不争气地加速,几乎震碎了笼罩脑海的茫然倦意。

夏油伸手将一缕发丝别到耳后,笑道:“悟,晚上好。”

“哦。”五条嘟囔着应,“你怎么进……”

然后他想起自己设在门禁里的两份生物信息,登时哑口无言,看着夏油半天说不出话。夏油把书搁在茶几上,起身理了理衣角,说:“吃晚饭吧,快六点半了。”

他走进厨房,驾轻就熟地翻出碗筷,开始添饭。抽油烟机已经关了,锅里小火煨着汤,餐桌上是两素一荤,从摆盘到香味都散发着莫大的吸引力。五条想拒绝,肠胃却自动忆起当年被好吃好喝供着的时光,顿时违背主人意愿地争吵起来,让他不得不本着“不吃白不吃”的心态坐到桌前。

夏油端着饭出来,“汤在锅里,一出来就会凉,要喝自己去添。”

默默拾起勺子,五条低头喝那碗专门煮得烂熟的粥。米粒软糯香甜,葱花把分散的味道拔了个尖,初进嘴便能尝到弥漫的浓香,从舌尖扩散到喉腔,层次丰富。他一勺勺缓慢地入口,几个小时前还酸痛的胃渐渐舒展,每根神经都在惬意地伸懒腰。

这顿饭相当安静,无人交谈,只有汤锅咕嘟咕嘟的翻滚声从厨房传来,间或夹杂碗筷相碰的脆响。五条尝着久违的“独家”手艺,惊觉这世上真没有比夏油杰更适合他的人了。

随之上涌的是一句话,轻轻浅浅,被饭香浸泡得发暖发胀。

“你都十年没给我做饭了。”

近似抱怨,带着点赌气的成分。夏油抬头看他,似乎万万没想到会听见这么一句感叹,而五条就差没掰着那句话的尾音把它塞回嘴里——轻而易举就投敌是丢脸行为,不可取。

于是夏油果不其然地笑开了,眉眼上弯,额发也跟着微微颤动,“行啊,反正我这段时间都会在一区待着,天天给你做饭都行。”

他便没意识到自己说了怎样一句惊天动地的话,继续道:“你也不用担心州立大学的教职,院长了解我是在给部队帮忙,巴不得我待久点,为学校多挣点荣誉,才不愿见我急匆匆赶回去教书呢。”

话说到这个份上,五条思来想去都没找到破绽。“不必担心本职”的保证一出,他就几乎立于不败之地,任何劝阻都无济于事。至于五条想不想劝阻,便是另外一码事了。

“我没有义务为你提供住所。”他强行扳着声音,让自己听起来冷漠点,“叫七海安排去,少来烦我。”可他还吃着夏油做的饭,简直毫无说服力。

一笑置之,夏油拿过五条空出的饭碗去盛汤。玉米排骨煲的高汤极靓,汤底清透,大骨的香味彻底浸入肌理,每一口都像在给食道泡温泉。电磁灶旁边放着盛满浮沫的碗,那些本该附着在骨架上的油脂全都被烹饪者一勺勺细心地添了出来,才得几碗靓丽浓汤。

吃完饭,夏油去收拾碗筷,五条摊在沙发上拿他先前翻的书看。那是本仿旧纪元的复刻诗集《地狱一季》,由州立大学文学院创始人联合一众学者重新编译,收编阿蒂尔·兰波尚存的全部散文诗。

“带着你的贪欲,你的利己主义,带着你的所有大罪,去死。”*五条触摸书页,轻轻念道。

当他们还在五区时,就经常从宏树的书柜里翻出各种各样的旧纪元书籍阅读,试图从字里行间咂巴出风雪覆盖大地前人类文明的滋味。夏油往往比他更善于共情,时常或兴奋或忧愁地写下长篇大论,力图佐证属于旧时代的未了情怀。

至于现在——五条不认为夏油还同从前那般伤春悲秋,虽然他一直是个“好孩子”。人总会被时间改变,一味向前麻木地走;但那条河川永远不容许逆流而上的人,仿佛他们的存在本身即大恶,乃神所禁忌的颠覆者。

“你是逆行的人吗?”他轻声问,“你会永不回头地走下湍流吗?”

厨房门打开,夏油擦着手往外走,顺便把毛巾挂在椅背上。他听见五条说话,却没听清,便问:“什么?”

五条未答,收回看向他的目光,把《地狱一季》随手丢在沙发上,蜷成一团翻了个身。见他如此,夏油叹了口气,拿起玄关旁的随身包道:“我该走了。”

“哦。”五条头也没回,“今天谢了,我会告诉AI助手叫他别再随便跟陌生人搭话,再见。”

但大门打开的声音迟迟未传来。五条正要睁眼,头顶突然一热,发梢传来温和润泽的触感。像有谁俯下身,小心翼翼地在发间落下极轻一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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