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术回战同人)【夏五】铁城墙(61)

夏油与五条四目相对,眼神很淡。

他说:“我杀了人,悟。四个人,大学生,一击毙命。”

隔着水雾,他看见五条瞳孔紧缩,攀着杯沿的五指发白。

“没……”半个音节在嗓子眼里卡住,狼狈地滚落,“没关系,他们肯定做了些十恶不赦的事,只要不触犯底线,我都——”

“你都什么?”夏油看着他,“开弓没有回头箭,何况我也不打算回头。”

“一年前我还在想,只要所谓‘暴政’的獠牙利爪不落在自己身上,革命军爱怎么搞怎么搞,与我无关。我看着手中的一切感到庆幸——只要这些东西还安然无恙,我也犯不着做个愚蠢的理想主义者。”

“现在想来,我真是傻到家了。铁锤随时悬在每个人头顶,落不落下全看掌舵者心情;一旦兢兢业业的工蚁停下喘息,这柄锤子就会立即砸落,把情理与律法碾成肉泥。夜枭和乔尼的教训还不够吗?活在五区——活在他人之下,就意味着如履薄冰与惶惶不可终日。即便看似拥有了什么,也不过是居高位者一时兴起的纵容而已,随时随地都能被全数收回,渣也不剩。”

“悟,我受够了。”

夏油停下,将拿铁一饮而尽。

他的语气很平,即便言辞激烈,语调却始终冷静而清晰,如同平古无波的深井。五条没能说出话来,他向来敏锐过人的大脑几乎宕机,发出沙哑难听的咬合声。

最终,他从齿缝挤出话来:“你做不到的。”

“我不想跟你吵,”他低声重复,“逻辑漏洞很多,你根本就是把自己绕进去了而已。只要冷静下来好好想想……”

夏油敲了敲杯沿,眼中闪过一抹稍纵即逝的烦躁。

“悟,你总在否定我,说‘没人做得了这种事’。但全世界唯独你,”他重重咬在那几个字上,“唯独你没资格这么说。”

“如果是你,就能做到。”

窗外掠过一只麻雀,树枝摇晃,人行道上的阴影也随之斑驳曳动。

夏油垂眸敛神,额发微动,眉梢眼角蓄着清冷,如无悲无喜的佛像。漠然令他锐利的轮廓更深,黑白分明,五官好看得一眼就能陷进去。

但横亘彼此的、长久而几近溺亡的死寂却将锉刀架在血肉上反复拉锯,直叫体无完肤。

“既然这样,”五条低下头,缓缓道:“反正前头都是死,不如我现在就杀了你。”

他指望夏油拒绝,斥责这句狠话,像往常那般笑骂。

但黑发少年只是面带微笑地点点头,风轻云淡:“请随意,我尊重你的选择。”他挺直脊背,每根发丝都毫无防备,俨然一副引颈就戮的模样。

抹上后腰左轮的手重重垂落,五条拍案而起,几乎怒吼:“杰!你到底想做什——”

夏油倾身向前,轻轻封住少年微颤的尾音。

苦涩、冰冷,泛着大海气息的一个吻。像山风拂过柳梢,古寺香火朦胧,苍翠峰峦仞高万丈;浑天地生机于盈盈一捧,水光毕净,哗声散了,还道尽缱绻不舍。

他在唇齿间徘徊,淡然悠远的悲切盘桓不去,催人落泪;复停于顶峰,新雪簌簌扑落,掩埋的全是未尽之言,未践之诺。

他与爱人道别,他奔赴死地。

他说:“保重。”

夏油走远了,背影融入日光,灼痛视网膜。

电线光秃秃横在空中,麻雀一只接一只振翅飞离,杆身被阳光烤得滚烫,像个刻板执拗的老顽固。五条捂住眼,心里一时很空,一时又很涩,似参天大树被连根拔起,痛到极处,便只剩空泛麻木的苦。

他背靠座椅,眼眶很热,却落不下什么东西。

他知道这次分离意味着什么,他们都太清楚了。

革命或许会掀起风浪,其规模或许无人能及,却终究如蚍蜉撼树,竹篮打水一场空。不管杰多出色、多优秀,他即将抵达的终点也早已拟定。

五条最是清楚铁城墙的手段。议院也许能忍个几年,可三五年不够,十三、十五年呢?耐心耗尽的那一天终会到来,曾守卫人类的獠牙利爪调转矛头,彼时旗帜断折,反叛军的一切努力都将毫无意义。

没有人在意过程,没有人乐意倾听革命派高谈阔论。任何壮举、拉锯与挣扎皆苍粟一隙,如飞沙走石漫过云野,轻飘飘拂过史书,许能留下一两笔墨渍。

五条知晓他们的分歧,那道岔路从初遇尹始便已存在;而今杰毅然决然地迈入湍流,留他独徘徊,用茫惘的眼去接那呼啸而来的终局。

唯死,得而方休。

前门进来几个人,西装笔挺,胸口别着荆棘鸟顶针。他们站在桌前,身躯排成密不透风的山岳,沉默地俯视少年。

五条慢慢挪开手,仰头一笑。

“放心,我不会跑啦。”他说,声线有点哑,“……回家吧。”

第四十八章 Chapter 48

机舱颠簸,两排士兵在安全带里晃了晃,安静下来。

“诶,继续说嘛,那女演员后来怎么样了?”青年催促坐在对面的后辈,神情兴奋,“我听说她粉丝不少,还聚众闹事了来着?糊了没?”

被问及的黑发少年摊开手,不好意思地笑道:“后面我就没再关注了,里香有点不高兴……”

青年肉眼可见地泄了劲,还没说话,就被旁边身材高大的金发友人按着脑门弹了一个爆栗,“少说几句,有你这么当前辈的?临上战场还在这带头说话,好好祈祷降落伞别出故障吧。”

灰原穷捂着额头,左右一看,发现没人对这番言论表示反驳——在座军衔最高的就数他俩,就算真有话要说,也不敢在这时候搭腔。

更扎心的莫过于看见乙骨忧太摊开手,爱莫能助地朝他耸了耸肩。

“建人!”灰原埋怨地叫,“我不就是为了调节气氛嘛,大家都是第一回 打自己人,肯定多少有点消沉……”

眼窝深陷的丹麦混血转过脸,一字一顿说:“你该庆幸少将不跟我们一组,否则您二位闹起来,整班机都要被烦死。另外,工作时间请勿直呼其名。”

雨燕-67穿梭云层,铅灰机翼划破长空,为紧随其后的数十架战斗机领航。

这是铁城墙政权在十年间开展的、规模最大的剿灭作战。除常规陆地部队外,还兼派了搭载驱动铠的精锐士兵,包括名声在外的“恶魔”——夜枭。

十年前,反叛军势力一夕崛起。这股见所未见的特殊力量迅速渗透城墙,在三年内将第五区据为己有。为首者从瓦尔登湖系统中攫取了总计十一座熔炉的启动权,并以此要挟军队,很快与政府形成对峙之势。

与以往任何小规模、散乱无组织的革命游行不同,这批人堪比训练有素的士兵,以极强的凝聚力和行动力招兵买马、周旋危机,就这般在监管者眼皮底下成长起来。

他们谨慎周密,从不对居民区造成任何损害;往往是政府一方在镇压行动中造成巨大破坏,严重危及周边民众的信任感,使原本并无立场的人们开始动摇,渐渐偏向“知法守礼”的反叛军。

在一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领袖引导下,反叛军盘踞五区,依靠人类社会最广阔的土地汲取养分,并逐年膨胀。即便面对摧枯拉朽的夜枭分队,他们也能全身而退,并以最小损失转移中坚力量,继续与政府叫板。

如此拉锯十年,小半个第五区已沦为战场,半数居民迁入大空洞。反叛军改造之下的地底世界不再藏污纳垢,居民甚至无需担心冬季带来的诸多烦恼,只管适应、习惯,更乐在其中。

军队向来只与幻想种作战,从未想过将兵戈引向同胞;因而前几年战局多有动荡,政府时常落于下风,令诸多以此生财的企业家遭逢横灾,公司一家家倒闭,颇有些潦倒之势。一来二去,高位者再无法容忍反叛军内耗资源,索性在议院表决中通过议案,决定倾尽兵力将反叛军彻底消灭,以绝后患。

为保稳妥,议长与五位上将讨论数月,才在议会破例延长期限的加持下咬牙派出铁城墙“守护神”——夜枭-Primo/I。

这支队伍以顶尖的单兵作战闻名,总人数极少,入队要求严苛。其队员随便拎一个出来放入其他部队都能独挑大梁,联合作战时更势如破竹,万夫莫匹。

“正面战场由正规军应付,你们要做的事只有一件。”临出发前,白发苍苍的老上将下达命令,“杀掉昴·劳伦斯!只要他还身为反叛军领袖一日,这场旷日持久、劳民伤财的战役就不得不持续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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